为什么亲我,你喜欢我对吗?
赵大山的话,让等得焦急的人精神一振,这下不论是站着的还是坐在地上的人,都停下交谈或手上的事,纷纷看向打猎小队回来的方向!
沈知远也顺着赵大山的视线看去。
只见二十个青壮年男人浩浩荡荡的从山坳里走出来,个个兴高采烈,或是手里提着猎物,或是肩膀上扛着猎物,更甚至还有两三个人一起抬着一头野猪!
看到那只分量瞩目的大野猪,大家立刻欢呼起来。
“今年竟然猎到了野猪!”
“太好了,这么大的野猪,每家都能分到好多肉哩!”
“不知道是谁猎到的?可真厉害啊……”
男女老少都亢奋不已,看着肥美的大野猪,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已经在盘算着怎么做野猪肉了。
沈知远也是垂涎三尺,似乎闻到了红烧肉的香味。
他的目光,又从大野猪上移到了抬着它的小崽子身上,却不想小崽子也恰好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赵卫东朝他露出一个称得上灿烂的笑容,那是极少出现在少年脸上的表情。
少年风尘仆仆,身上有点狼狈,满头满脸热汗,头发上还有树叶子,甚至上衣都刮烂出一个洞,可是眼睛却炯炯有神,瞳仁乌黑发亮,就好像……一只为伴侣带回猎物的骄傲的雄狮。
沈知远因为这个有点可爱的联想忍俊不禁,勾唇笑了。
远处,赵卫东看到他的笑容,更觉精神一震,神经亢奋,疲惫一扫而空。
沈知远笑了,他今天的努力和辛苦,都是值得的。
赵卫东脚步加快。
跟他一起抬野猪的赵卫南有点受不了,喘着粗气,“不行了,卫东,慢点慢点,累死我了……”
大家哈哈大笑,打趣他,同时对赵卫东的体力惊叹不已,羡慕极了。
毕竟他们一个个的,都累得不行了,可是赵卫东呢?却看着神采奕奕的,好像一点都不累,明明这小子在山上满山的跑,见到猎物他表现得最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可是人家就是不累,反而越来越轻松,你说这,该跟谁评理去?
赵大山和王秋凤高兴的吆喝大家去迎接,其实不用他们说,大家都已经按耐不住了,激动的冲过去帮忙接过各种猎物。
甚至知青们也忍不住冲过去迎接,由衷的开心,跟村民们一起用欢呼表达喜悦,看着各种猎物,感觉新奇得很。
沈知远也被天晴拉着走过去,天晴见到兔子就被吸引了,松开沈知远上去看。
沈知远站在热闹的人群中,静静看向弯腰把野猪交给村民们的赵卫东。
小崽子似乎对他的注视很敏感,卸了野猪后,就扭头朝他看过来,脸汗津津的,瞳仁乌黑发亮,神色矜持,可是眼底却暗藏骄傲与求表扬的蠢蠢欲动。
沈知远竟然被他可爱到,觉得他有点“萌”。
于是走过去,对他伸出手。
赵卫东微微一愣,脸悄然暗红,快速看了看周围,然后抿着唇把手交到沈知远手里。
这下轮到沈知远愣住了。
他好笑不已: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抓住赵卫东的手指象征性的握了一下,然后松开,戏谑道,“我帮你拿武器。”
周围的人,都是这样做的,帮打猎队伍拿武器,表示感谢和安抚,打猎队伍今天辛苦了。
赵卫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多蠢,脸爆红,才停的热汗又冒了出来,“哦……哦……”
他臊得脸发烫,动作有点僵硬的把身后背的枪卸下来,递给沈知远。
沈知远:“……”
他看着这个厉害家伙叹气,“你还是自己背着吧。”
赵卫东感受着猎枪沉甸甸的分量,明白自己又犯了个蠢,红着耳根默默的把猎枪重新背回肩膀。
其实沈知远倒不是嫌弃猎枪重,这只占原因的50%,剩下的一半,是他怕背了就露馅,这可不是普通的武器,仅此一把,他一拿,万众瞩目,谁都知道他跟赵卫东关系好了。
沈知远没跟赵卫东多说,不理还要再说什么的小崽子,转身走开。
果然,下一刻赵大山跟王秋凤就都走到赵卫东身边,哈哈大笑,“卫东,不错啊,大家都说了,这头野猪是你打中的。”
所有人都看向赵卫东,少年沐浴在大家的惊叹钦佩以及仰慕目光下,整个人散发一种耀眼风采。
那英朗坚韧的脸,高大结实的身躯,甚至他的沉默少言,都蒙上一层伟岸光辉,是可靠的代名词。
本就为人喜爱看重的少年,此刻更令人赞叹了,好几个姑娘偷偷看他,红了脸,也有好几个婶娘叔伯用看未来女婿的目光打量他,越看越满意。
虽然是邻居,但第四生产队有好几个姓,好多人跟赵家都没有血缘关系。
“运气好而已。”赵卫东不骄不躁,态度很沉稳的陈述,把猎枪交还给赵大山。
同时,察觉到大家的眼神,他下意识的心微微发紧看向沈知远。
等看到沈知远脸上并没有生气的样子,他忐忑的心先是一松,随后揪得更紧。
他被长辈们看好,被同龄姑娘看好,难道沈知远一点都不在乎吗?
赵卫东心头一阵轻松一阵沉闷,一阵甜蜜一阵苦闷,上上落落起起伏伏,一个性情冷漠疏离的人,竟然硬生生变得有些多愁善感。
“这可不是运气好而已,老陈跟我说过,他这把猎枪可是射得不太准的,没点技巧还把握不住它。”赵大山喜滋滋。
夸奖了赵卫东和所有参与打猎的人一番,赵大山大手一挥,“时候也不早了,抬回去,过水拔毛开杀!咱们分肉!”
这才是重头戏!
男女老少欢呼雀跃,扛着提着抬着猎物,往赵大山家走去。
一个是他是队长,主持分肉得由他主持,另一个则是他家院子大,一大群人上手也闹腾得开。
沈知远也要拿着本子和笔跟上的,待会儿分肉由记分员登记。
他走得慢,赵卫东也有意落在最后,慢慢的,猴急的人都走光了,竟然就剩他们两个了。
赵卫东脚步加快,上前两步,拉住沈知远的手腕,“我今天猎得很多猎物。”
话是陈述句,平平无奇,没什么个人情绪色彩。
可是沈知远却听出小狗求表扬的意味。
他手挣了一下,赵卫东却握得更紧,似乎怕他甩开自己。
沈知远轻声,“松开。”
赵卫东抿了一下唇,眸底变得有点黯淡。
自从意识到自己可能喜欢沈知远之后,他对自己因沈知远而起的种种情绪已经能琢磨得明白是为什么了。比如此刻,他心里就有些失落,难受,那是因为沈知远抗拒他的触碰。
因为沈知远不愿意让自己拉着他。
虽然心底一揪揪的难受,但赵卫东还是松手了。
他宁愿自己难受,也不想沈知远生气不开心。
下一刻,却是被沈知远牵住了手。
沈知远的手指灵活的插/进他指缝,跟他十指相扣。
赵卫东心一下跳得很快,好像有十只雪白的兔子在里面乱窜。
被牵住的那只手,变得僵硬,又软又麻,又热又潮湿,他喉结上下滚动着,僵硬的侧头去看沈知远。
沈知远没有转头看他,他看到的是沈知远的侧脸。白皙,好看,精致的鼻梁,上扬的眼尾,眼睫毛很长,好像小扇子,嘴角勾着,嘴唇很红。
赵卫东心跳得越来越快,口干舌燥,走路都变得迟钝,好像两条腿不是自己的,失了只觉。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在哪。
小崽子的眼神也太灼热直白了,少年青涩得不会掩饰自己的心事,如此坦率可爱。
沈知远心痒痒的,把他一推,吻了上去。
鼻息交缠,灼热得不行。
沈知远轻笑蛊惑,“张嘴。”
……
这吻是由沈知远开始的,可是他却掌控不了结束。
并不单薄的少年简直像是饿狼,贪婪莽撞的汲取他的气息,已经忘了害羞,全然主动。
不得已,近乎窒息的沈知远咬破了对方的嘴角。
分开后,赵卫东也不愿松开他,牢牢的把他抱在怀里,炙热用力得仿佛要把他嵌进身体里,声音小心翼翼,又藏不住属于少年人的雀跃与浓烈欢喜,“为什么亲我,喜欢,你喜欢我,对吗?”
沈知远靠在他肩膀上,平稳着急促的呼吸,没有回答。
在拉长的沉默中,赵卫东无疑明白了某种信号,从一只信心满满欢呼雀跃的雄狮,变成可怜兮兮的落水狗。
他僵硬的轻轻松开沈知远,眼皮泛红抿紧洇血的唇角,像是脆弱得几乎不敢听见真相。
沈知远给可怜兮兮的落水小狗再下一场大暴雨,“只是奖励,你今天表现得很好。”
赵卫东眼眶刹那湿润,失魂落魄。
.
两人回到赵家,这儿已经忙得热火朝天,第四生产队所有人几乎都在这儿了。
开水烫毛,拔毛刮毛,开膛破肚,清理内脏,把肉剁成一块块……
忙活了一个小时,天黑了下来,但重头戏才开始。
沈知远打开本子。
赵大山吆喝,“每家派一个人拿好盆子排好队,现在开始分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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