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与古者谈
左尘裹着兽皮大衣，坐在寒池旁，他哈气吐白，眼眸却闪烁似星。
“汝这小子，观点倒是挺有意思。”
在他的面前，那老妪低垂眼眉，脸上却尽然都是笑意。
按照约定，左尘来到了这地方，和这位老妪闲聊。
其实左尘心中倒也蛮高兴的，他来到这世界，不少想法都和当下观念相谬，说出来怕不是会变成过街老鼠。
但是面对这位老妪，左尘却可以畅所欲言——她对于世界的看法由为高深，倘若不是因为左尘之前学了《马原》、《毛概》、《牌面》、《身份》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还真没办法跟上这老妪的想法。
老妪对他也是格外喜欢，也许是在这地方闲的太久了，她说起话也是没完没了，和左尘想的不同，这老妪言语风趣幽默，根本不像是老人家。
这才是第一日，两人便宛若是多日不见的老友，从前聊到后，从左聊到右，言无不尽，无所不说。
直到今日快结束，左尘才惊愕发现自己已经口干舌燥，不知说了多少话。
“现在像汝这般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老妪声音中的夹杂着些微伤感，“修道不修心，一心为长生，为实力，为荣华富贵，为扬名立万，如此这般，实难接受。”
“宗主不必太过在意，您不还是开设了云中阁一脉吗？”左尘朝老妪拱手言道，今日交谈之中，这老妪已然说过，自己是云中阁一脉的创始人。
刚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左尘着实还吃了一惊，他本以为云中阁的历史应该挺长的，结果谁知道是眼前这位老妪创建的。
这世界修真者寿命随长，但眼前老妪却并非是年长的那一脉，她现在这般模样是因为功法失控，走火入魔所致。
“是啊……老身创办云中阁的初衷便是育人育才，德行天下，否则老身又怎会吃力不讨好的发明功法？”
老妪陷入些许回忆中，随后看向眼前左尘。
“也苦了汝了，偏偏要听老身如此这般人牢骚。”
她笑中带着苦涩。
左尘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老妪，一言不发。
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好像在做什么伟大的事情。
老妪刚开始还一言未发，被盯的时间长了，这位开山宗主的脸竟然也有些红了。
“汝这小生，因何不转目？”
老妪笑骂了一句。
左尘眨眨眼，满脸严肃的开口道：“您说我与您坐算是苦了我，可我见您生的美貌，不觉得有何苦楚。”
老妪陷入了短暂是沉默中。
“汝这小厮，嘴倒是甜，我这年老朱黄，有何美貌可说？”
她的发梢动了动，将池中水激起些许波纹。
“不光指面颊，此时此景，此地此人，此声此事，缺一不可，少一则损，多一则乱，”左尘的脸色别提多严肃了，“所以说，我说美艳，不无道理。”
老妪一时无言，沉默良久，最终挤出来一句。
“花言巧语，汝今日先回去吧。”
“是。”
左尘起身，撩起大衣，打理两下衣袖，拱手告辞。
待到左尘消失在那小径中，这老妪才自言自语：
“颇有意思，倘若老身年轻时分，怕不是会对其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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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尘乐呵呵的回到了问心，他现在心情非常不错。
结果他刚一推开问心道馆的大门，就看到了一抹纯白的秀发。
一时眼拙，左尘还以为是那老妪从树坑里爬了出来，来到了问心道馆内。
不过他扫了两眼，马上就确认这个不是那老妪，而是即将、马上、很快就会成为自己大嫂的女人。
萨婉籁。
话说她和那老妪都是白发，难不成她们俩有什么关系？
虽然她们长的完全不一样……
左尘继续张望了一下，发现自己那师兄正在庭院中和萨婉籁尴尬对立。
他又环视了一圈，发现正殿师傅打坐的地方和尊和房间禁闭，这俩人完全一副闭门不出的样子。
在场只剩下左尘这么一个电灯泡。
远处萨婉籁似乎并没有发现左尘，她双手掐腰，赌气般的和百人君说着话。
左尘隐隐约约能听到一点。
“那天台上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我只不过是斩出了我最强那一剑，叩心扉剑下，无论是谁都会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景象……”
“你！你！你羞辱我！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萨婉籁炸毛了。
左尘的面孔微微抽动。
一剑斩出来人们最想看的东西……哈那？萨婉籁师姐最想看的不就是和你亲亲爱爱吗？
看样子百人君的直男属性激怒师姐了啊……
这个时间我还是不要回去比较好。
左尘心中瞎想，转身离开道馆，顺手掩上门扉。
临出去的时候他还隐约听到了萨婉籁的娇喝：
“哪里逃！”
左尘下意识的抖了一抖。
太可怕了，今晚先在山下客栈住一晚吧。
左尘心中寻思，脚下不停，快速的朝山下走去。
这皎月升起，夜色渐深，左尘再次来到了上次遇见黎江雪的地方。
他下意识的停了一下。
这地方便是柯师尊斩出一剑的地方，也不知道那位人中将怎样了。
左尘稍稍叹气，转身想要继续下山。
渐渐的，左尘停下了脚步。
他抬首看向前方，那里立着一名书生。
他手中持着一卷书，面孔年轻柔和，嘴角挂着笑容，脑袋上带着一歪斜方高帽，宛若一个棒槌。
左尘咽了口口水。
他完全不认为这位老哥是没事闲的散步到这里的。
那书生看到了左尘，他嘴角微微上翘，眼睛眯成一条缝。
“在下人中将侃谈书生，请左尘左先生回府！”
左尘心下一惊，身体直接转身朝着身后山上非也般的逃窜，停都不待停一步的。
他没想到创仙府那边竟然这么果决，又派来一人中将抓自己！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可左尘还没踏出一步，他先脚下便如堕泥浆，整个人腾空飘飞了起来。
等左尘再回过神来，他已经被抓住那书生的手下了。
书生咧嘴微笑。
“请左先生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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