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别解释了，我都明白
对于佟筝筝在忙的事情，叶世程也是清楚一些的，所以听她这么一说，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了：“那块废地？”
“嗯。”
眉头一松，叶世程喜出望外道：“这是好事啊，恭喜你啊筝筝，终于有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本想让她开心起来的，可一不小心又提到了最不该提的事，叶世程猛地抽了一下自己的嘴，解释道：“筝筝，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
“世程哥，别解释了，我都明白的，没事。”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她还能相信谁的话，叶世程一定会排在第一位，超过了亲人给她的安慰，也超过了萧庭川给她的详宁。
这个邻家哥哥一样的男人，总是会默默无声地陪在她的身边，无论她提出多么让人难受的要求，他都会强迫自己去接受。
这样对她一心一意的好的他，她又怎么会介意他的一时无心之言？
看着她的转变，叶世程心头一松，由衷地说道：“筝筝，你知道吗？你现在真的比以前要成熟多了，就好像，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看到你这样，我真的很高兴。”
“是吗？如果我能早一点长大的话，或许，一切都会不同了。”
说完这句话，佟筝筝不自觉地扭头，幽怨的目光，再一次投向了窗外的那片蔚蓝。
天空，真的很美很蓝，她多希望自己变得如天空般开阔，只是，幽闭的心门，终还是只能沉闷地紧闭着。
从此，这样的天空，再不属于自己。
每当她流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时候，叶世程的心，便会揪紧了疼。
闷闷地，闷闷地，传达至周身的每一个神经。
突然，他变得有些冲动，上前强自扭正她的身体，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筝筝，听我说，别再责怪自己，这一切，不是你的错。”
“谢谢你，世程哥，不过，这一次，我不会再因为这些事情而伤害自己了。”
伤心，也该有个度，她已是死过两回的人了，却到现在还看不开。
既然看不开，那就只能亲自去打开那个结，只有心结解了，她的人生，才可能重新获得幸福。
那么现在，她的未来，就由‘重生’开始。
隐隐之中，似乎觉得她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可她说的话，却又似乎真的很理智，想了想，他终是释怀道：“你肯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抬眸，佟筝筝勉强自己一笑，很直接地问道：“世程哥，我可以出院了吗？”
“为什么？多休息几天不好吗？”
她的精神状态一直不稳定，最吓人的那几天，叶世程也一度有为她请一个心理医生来为她排解压力的冲动，虽然到最后他还是忍住没有请，但内心深处，他依然不放心。
淡淡回眸，佟筝筝有些飘渺道：“有些事，我必须去做了。”
“什么事比你的身体还重要？”
“报仇。”
简短的两个字，掷地有声，却如扔进叶世程心湖的一块巨石，沉闷地砸出大片大片的涟漪。
也许，这才是一个正常人在遇到这些变故后的正常反应，但，她的‘正常’，在叶世程的眼中，却成了另一种的无法解读的悲伤。
他所认识的佟筝筝的是善良的，甚至连蚂蚁都舍不得踩一脚，可这样的她，却突然告诉他，她要报仇，那该是怎样的一种绝望，才分兹生出如此决绝的心情？
他不敢想，却又不得不想，只是，望着她平静的侧颜，他突然开始觉得心慌，为什么，他会有一种将要失去她的感觉了呢？
叶世程的沉默，并没有换来她的悔悟，她只是继续平静地开口，冷冷地诉说：“我要报仇，将一切本该属于我的全都抢回来，还要让所有伤害过我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她一直在压抑着自己，报仇这两个字，一经出口，佟筝筝忽而觉得浑身的重担都已被放了下来。
是的，她一直就想这么做，只是，明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明知道自己无可奈何，所以才会绝望到想死。
可是现在，她突然间释放了，便觉得整个世界都已天翻地覆。
而她，也将因此，彻彻底底变成另外一种人。
每个人都有权利决定自己的未来，不同的时候做不同的调整，只是，佟筝筝的改变太过出乎叶世程的意料，她的决定，更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筝筝，你想干什么？”
他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漏听了她说出的任何一个字。
“什么也不做，因为，自有人会帮我。”
这样的回答，让叶世程瞬间便弹跳了起来，联想到方才的那通电话，他语气凝重地扯住了佟筝筝的肩：“是方重天对不对？你答应他什么了？筝筝，不可以，就算为了教训贺朝阳和佟清清，你也没必要付出这么重的代价啊，她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他………”
平静地抬眸，佟筝筝的眼中，有难以言诉的坚决：“我说的人，不是他。”
“那是谁？”
已在心中打好了草稿，可话到嘴边，那个名字却仍旧恪得她生生地疼，她怎么可以在这样的时候，还说这样的事情来刺激他？
别人，她都可以不管不顾，唯有他，她宁可伤的是自己，也绝不要是他。
她的沉默，在他眼中，是扎在心头那一根尖锐的倒刺，那个压在心底呼之欲出的名字，他忍了许久许久，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是他对不对？萧庭川。”
“……”
没有回答，或者，便是最准确的回答，他知道自己又输了，从头到尾，输给了那个人。
心很痛，可他仍旧继续追问着：“那么，你又答应了他什么呢？”
“对不起世程哥，我知道我这样会让你失望，会让你心痛，可是，我已经决定了。”
低着头，佟筝筝的声音很低很低，她不敢看他的眼，甚至不敢看他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她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那样不安地绞着手指。
固执地追问，他的声音比之方才，甚至大了许多倍：“佟筝筝，你到底答应他什么了？”
将马上要流出的眼泪，生生逼回眼底，她抬眸，言情冷澈：“做他的情人，为他生一个孩子。”
“做他的情人，还要生一个孩子，那么我呢？我在你的眼中，又算是什么？”
没有一个男人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女人的备胎，可更没有人懂得，叶世程现在的心情。
他甚至希望，他一直就这么备胎下去，虽然，他很清楚，打心眼里，他就从来不是她的备胎。
“世程哥，你一直是我最好最好的………”
他的痛，他的伤，她看在眼里，也痛在心里，试着解释，却被他直接打断：“够了，不要说了，不要说出来，我知道，我懂，我懂。”
他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哥哥，从来就是哥哥，可他从来就不想做她的什么好哥哥。
他喜欢这个女人，喜欢到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可她最需要的那个人，却偏偏不是自己。
终还是绝望了，在他决定放手一博，为她牺牲一切的时候。
有些人，就是如此，永远被忽略，却永远不消失。
从前，他以为自己会满足的，可是，看到她受尽委屈的那一刻，他便发誓要用一切挽回曾经年少的过失，当年，他不敢去努力，不代表现在不可以，就算结局可能还是如此，至少，他也表白到，至少，他也努力过。
几近哀求的开口，他像个孩子般伏在她的肩头祈求：“筝筝，别去好吗？”
“对不起，我必须………”
“你的恨你的怨，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贺朝阳交给我，佟清清也交给我，你的仇，统统交给我不行吗？”
轻摇头着，她含着眼泪微笑：“世程哥，谢谢你，可是，我不能再连累你了。”
“我不怕连累。”
像在解释，却更像要努力地说服自己，佟筝筝突然变得狂燥起来，说话的声音，大得好像是在与人吵架：“我怕，我怕到要死你知道吗？当我闭上眼的时候，就能看到自己满手的鲜血，那是哥哥的血，还有爸爸的血，她们都是因我而死，我不能再连累你。世程哥，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是我心里唯一的亲人你知道吗？知道吗？”
最后的三个字，几乎耗尽了她的气力，她无力挣扎，只能痛苦地闭上了眼，任眼泪滚滚而落，覆上她满是伤痕的心。
“我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
仍旧只是摇头，她流着泪点出那个事实：“你告诉我说，你因为请了假照顾我，所以才会一直呆在医院里，真的是这样吗？世程哥？”
闻言，叶世程的身体猛然一怔，同样地没有回复，却也给了佟筝筝最直接的回复……
微闭上眼，任眼泪一滴滴自眼睫下滑落，那样心酸的过往，她再也不能承受，从今天开始，她要用自己的力量，自己的双手，保护她身边的所有的人，包括叶世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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