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是她什么人？
看着她逃离，看着她重重甩上浴室的门，萧庭川的手，几不可见的颤动了一下。
方才，他一直假装在挑衣服，为的，不是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手臂上的伤，他成功地做到了，而她，或者也再没有机会，看清他伤痕累累的手臂。
盯着那扇门，许久许久。
深邃的眸底，有看不见的波澜在涌动，心痛，愤怒，还夹杂着莫名其秒的后悔。
那样的复杂眼神，像是看不见的孤独，明明很让人讨厌，却挥之不去。
终于，他还是动了，拿出要换的衣物，潇洒转身，步履沉稳地走了出去。
坐回自己的车内，萧庭川仅犹豫了不到十秒钟，便拿起了电话：“程锦，到公司了吗？”
“总经理，我马上到。”
“不用了，你先去我家来一趟，再来公司。”
“啊？总经理是不是掉什么东西在家了？”
“不是，你去了再说。”
“行，马上。”
挂断电话，萧庭川疲惫地闭上了眼，身子身后，微微一靠，沉重得什么也不想再说。
真的很累啊！
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是五脏六腑全都错了位，哪儿都在翻腾，哪儿都在叫嚣。
佟筝筝，佟筝筝……
————
穿戴整齐后，佟筝筝走出浴室。
萧庭川那时却已不在房间，苦笑一声，她自嘲地想：佟筝筝，你是有多招人厌啊？人家连多看你一眼，都觉得嫌弃。
坐到程锦的车里，佟筝筝只道了一声谢谢，便再不愿说话。
天太热，单薄的衣料已遮不住吻痕，从脖颈到锁骨，绯红的一片，煞是惹眼，可她，却也无心再顾及。
微风，透过车窗柔柔拂面，微凉，带着点刺痛。
车窗外倒退的建筑物，走马灯一般于眼前缭乱，她试着捕捉，却一点点被甩开。
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习惯，只要想事情的时候，她总是会望着车窗外发呆，看着那些快速掠过的景物，仿佛能带动着思想前行，只是，这一次，看多久都想不通。
他是真的恨上她了吧！
可是，为什么呢？
明明是他先放手的，明明是他先抛弃了她，可是为什么在他的面前，她反而觉得自己有错？
心很痛，再难平息，她红着眼，仍是倔强地望着车窗外的景物，在心底为自己打气。
佟筝筝，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坚持下去………
开着车，程锦不曾回头，只是透过后视镜默默地观察着佟筝筝的一切动作，只可惜，从上车开始，她除了发呆，还是发呆。
终于，程锦似乎忍不住了，叫了一声佟小姐。
她回眸，下意识地‘嗯’了一声，满是迷茫的大眼，红肿而无神。
“冒昧的问一句，佟小姐和我们总经理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太突兀，佟筝筝一时无措，忽而便不知该如何回答，僵着脸，她认真地想了想，终是尴尬道：“同学。”
她的回答，显然并不能让程锦满意，但他并不拆穿，只轻笑着道：“其实，总经理挺关心你的。”
“嗯？”
仍是轻笑，他道出事实：“其实，是总经理让我来送你的。”
“替我谢谢他。”
其实，他不说她也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才肯上他的车。
只是，一见面不是凶就是骂，转过身，他又变成以前的萧庭川。这样的他，分裂般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让她手足无措，却又舍不得拒绝。
“佟小姐，请别再为难总经理了。”
闻言，佟筝筝没有出声，只是疑惑地瞅着程锦的后脑勺，她知道他是萧庭川的助理，只是，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别误会，我只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事实上，以一个助理的身份，他完全可以不这么做，只是，他看得出来，总经理和这个女人之间，一定有着什么难以言说的关系，至少，绝不是同学这么简单。
他可以不理会她们有过什么，也可以不理会她们做过什么，只是，关于那块地，程锦很清楚地与对方交涉过，应该是启用的青凉光渔村的那块地，如若硬要插进来一个佟氏。
想当然尔，此时的萧庭川一定会很为难，既然老板不好亲自拒绝，那就只能他这个手下来说了。
“你想说什么？”
“没人救得了佟氏，因为，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投资失误的问题了，我不知道佟小姐清不清楚佟氏的资金流向，可是，据我所拿到的资料显示，你的丈夫已经转移了佟氏大部分的资金，并且另起了新灶，如今的佟氏，就是一个空壳子，就算没有这块失误的土地，佟氏一样会在业内消失，所以，别再为难总经理了，他不是不想帮你，而是帮不了你。”
听到这里，佟筝筝再也坐不住了，失声道：“你说贺朝阳偷偷转移了公司的资产？”
“在业内，这似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他不是你丈夫吗？你，会不清楚？”
“……”
只一句话，便让佟筝筝哑口无言。
很显然，程锦会这么说，贬义大过褒义。
事实上，站在一个外人的立场，他确实有理由怀疑佟筝筝在说谎，只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佟氏岂不是真的要毁在她手里？
苍白着脸，她几度失声，方才找回理智：“这些话，也是他让你告诉我的？”
“不是，是我自己想说的，总经理不太喜欢在外人面前提自己的私事，而我，只是一个助理。”
怔忡间，佟筝筝搅了搅手：“无论你的用意是什么，谢谢你提醒我这一切。”
她的表情太过哀伤，程锦也有些不忍，又安抚道：“可能不中听，但我相信应该对佟小姐有帮助。”
“谢谢。”
除了这两个字，她还该说什么？
脑子里已乱成一团，除了混乱，还是混乱，这样的大事，她该怎么和家里人说？
一路恍惚，回到医院的时候已是早上十点。
走道上，佟筝筝忧心忡忡，还在考虑要如何解释这一切，母亲的声音，却已穿过人群，略含埋怨地传了过来：“筝筝，你昨晚上去哪儿了？人也找不见，电话也不通。”
“妈，我手机没电了。”
手机当然还有电，可是，昨天那样的情况，她也不可能接电话，他，亦更不可能帮她接。
“没事就好，过来，快过来看看，你爸醒了。”
母亲的气色已好了许多，原来是因着父亲，本已跌至谷底的心情，因着母亲的这个消息，忽而又转了晴，她惊喜地跑了过来：“妈，爸醒了吗？”
“醒了，虽然还有些虚弱，不过总算是熬过来了。”
“我去看看爸。”
欢喜地跑入病房，才看到床上的人，佟筝筝的眼泪，便已扑簌簌掉了下来，忍了太久，终于找到渲染的出口，她只能抱着父亲大哭特哭。
还很虚弱，佟天奇只能靠坐在病床上，见女儿哭得肝肠寸断，便取笑道：“瞧瞧我们的大小姐，都这么大了，还撒娇呢？”
她哽咽着，吐字不清：“爸，你可吓死我们了。”
“这不是都好了吗？别哭了。”
“爸，爸……”
太多话不能说，她只能借着撒娇的劲儿，哭个痛快。
假如，佟氏已无法挽回，她最希望的，是全家人都平平安安，只要这样就好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
伏在父身的身上，她用力地吸着鼻水，这么多天了，总算有点值得人高兴的事儿，她也不能让父亲太担心。
这么想着，她终于起了身，坐到了父亲的身边，紧紧握住了他的手：“爸，您以后，不要再操心公司的事了，就算，就算公司现在不那么好………”
“筝筝，筝筝，你回来了吗？”
焦急的声音，身背后传来，佟筝筝应声回头，歉意道：“哥，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你昨天………”
话才出口，佟胜人突然惊讶地发现了佟筝筝颈上的吻痕，盯住她的脖子一阵猛瞧。
半晌后，他突然一把扯住她的手，直接将佟筝筝拖出了病房。
埋头走出很远，待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佟胜人这才停了下来，有些焦燥地冲她吼道：“筝筝，你跟我说实话，昨天你到底去哪儿了？”
“我………”
她的欲言又止，看在佟胜人的眼中，就是委屈，他忽而爆跳如雷地骂道：“是方重天那个老混帐做的？我饶不了他。”
终于明白了什么，佟筝筝连忙解释：“哥，不是他，不是他啦。”
“怎么可能不是他，你昨天明明是去和他谈地的事情，而且，他又是那样一个老混帐，都是哥不好，哥不应该让你去的，哥……”
佟胜人懊恼不已，一想到佟筝筝可能经历过一的切，他就觉得心如刀割。
“真的不是他。”
“那是谁？”
忍了又忍，虽犹豫，但她还是说出了他的名字：“萧庭川。”
不想坦白的，可唯有说出事实才能让家人不再瞎想，也因为，只有对方是他，哥哥才能不为她担心。
“……”
沉默了一阵，佟胜人突然有些发懵，于是没头没脑地问：“筝筝，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和他怎么又搞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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