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你……不会想让我在这里漂一晚上吧？”

        我弱弱地看着宽阔的海面，逐渐暗下去的天色，眼看着晚霞一点一点地褪去，和墨色的天空融为一体。

        厉擎天默默地放下了手机。“没信号了。”

        我仰天长叹，“我就知道不该答应和你出海，这是一条坏掉的船啊……我们就是被那个人给坑了！”

        上船之前，我还特意问了一下那个男人。“这船有问题吗？”那个看着精明的不行的男人连连摆手，“小姐你可是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这可是所有船里安稳性能最高的了，多少小情侣……你懂的……”

        我懂的，我懂个屁。

        这船开了没半个小时，就在一个海湾处熄了火，止步不前就算了，还要原地打转。厉擎天手里的桨没有一点用处，最多就是当个摆设。

        “现在怎么办？”

        我一屁股坐了回去，“这里没有信号，我们连个救兵都搬不过来，晚上一定会很冷……”

        他默默地朝我身边坐了坐，伸出手揽住了我的肩头，“这样就不会冷了，再忍忍吧，马上就要天亮了，渔民很快就会来了。”我立刻往他怀里钻了钻，身上才稍稍暖和了些。看着没有信号的手机屏幕叹了口气，“也只有这样了，希望明天渔民会如期出海吧。”

        “现在是捕鱼旺季，天刚刚亮就会有人出海了。”他笃定地说，我半信半疑地点点头，“你……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小渔灯下面的厉擎天五官变得微微柔和，油画一般的焦柔感。我禁不住伸出手，去摸那些虚无缥缈的光晕。

        “海，我是最熟悉不过的。”他叹了口气，叹息让我心里空落落的。“刚开始回到家里的时候，金玉凤说只有拿下这里，才能算得上是值得培养。我在这里付出的心血，比在那边要多太多了。”

        那还是多么久远的事情，只是几句话，却还是让人禁不住去想象那些血雨腥风。我轻轻抓过他的手，“都过去了，以后不会有人再来考验你了。”

        不会有人再去考验你的忠诚，考验你的能力，考验你是否值得培养或者值得托付。

        “你不是问我究竟是什么时候就认识你的吗？”

        厉擎天眼睛看着平静的海面，思绪却漂的很远，很远。

        “什么时候？”

        我认识厉擎天也是从厉文轩的嘴巴里，他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是存在魔鬼的，而那个人便是厉擎天，后来遇见他是在一次舞会上，他孤身一人站在那里，周围的人都对他退避三舍，气场强大到让人害怕。这便是我对他最初的印象了，当时的我是万万想不到，我会在几年后的某一个晚上，和他坐在一条坏掉的船上，看着月亮和海水袒露心声。

        “你和厉文轩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我也在。”

        厉擎天笑着，“那时候你丢了几条鱼，哭得很惨，我站在不远处想要看看我这个向来保持完美形象的弟弟，该怎么收场。”他顿了顿，“当然了，他还是没有让我失望，竟然会递给你手帕。”

        那个手帕，便是所有故事的开始。

        “然后呢？”

        我不太相信仅凭着这一点记忆，可以让他对我如此耿耿于怀。

        “然后我又恰好接管了一个福利院，在名单上看到了你的名字和照片……”

        我的照片，我猛地抬头，他笑着点头，“对，就是那个肿了半张脸的那张照片，认出了你，当时只觉得有趣，我派过去的人会偷偷地监视每个孩子，以免出些意外。”

        那张照片拍摄的当天，刚好赶上我智齿发炎，所以半张脸高高肿起，让我对此挂念了好多年。但是他的这些话又刚好解开了我这么多年的疑惑，我一直以为是我自己的错觉，老感觉有人在暗处偷拍我，后来这个感觉越发的强烈，但是一直没找出是什么原因。原来如此。

        “我就说，我和福利院阿姨说有人偷拍，她还要带我去看心理医生……”

        厉擎天摸了摸我的头，“所以，后来那个阿姨就被开除了，因为我发现她对你们不是很好。但是后来你就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被厉文轩那个小白脸给骗走了。”

        “……”

        说骗走的好像不是很确切，毕竟以我当时的那个心境，突然闯进我生命里的一束光，我是感激而又牢牢抓住的，谁知道那看起来只是温暖我的光束，最后会普照大地呢?

        “我就是这样认识你的，直到你从福利院离开，独立工作，开始恋爱，然后见到我。”厉擎天低头，眼睛里的深邃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他轻声地说：“那场舞会你穿的是自己设计的礼服，白色的旗袍，描的是红色的海棠花轮廓，我记得恨清楚，你的头发挽的是发髻，但是没有挽好，滑下来了一缕在脖颈。”

        他居然记得如此清晰，我甚至都已经想不起来那旗袍上究竟描的是什么印花。

        “你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声音轻颤，因为他逐渐靠近的柔软嘴唇，和温热的鼻息。

        “所有和你有关的东西，我都会记得特别清楚，小雏菊，海棠花，太阳撕破黑暗冲出地平线的那一刹那的日出……”他轻轻地吻住我，声音逐渐远去，伴着被抽离的空气。

        “明明是我先看到的你，却被他抢了先，所以我才会不甘心。”他的吻向下游离，滑过我的脖颈，直至锁骨，然后胸襟。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捂住，他却轻轻笑了笑。

        “你不想试试吗？整个海面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半跪在那里，身后是看不出轮廓的黑夜的雾气，像是鬼魅又像是海妖，轻而易举地将人的魂魄勾去。我慢慢地松开了手，投入了他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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