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不止是一个人的噩梦
姜成接过了文件。
拿在手里看了好久，最后苦涩地笑了笑，那个笑容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分辨不出来他究竟是痛苦还是伤心，或者是释怀。
“照你说的做就好了。”
姜成颓然地和他擦肩而过，走进了房间，沙发深深地凹陷了下去。蝴蝶走了过去，怯生生地说：“姜先生，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因为我一个玩笑就这么深信不疑……”
“我以为你和那群孩子不一样。”
姜成笑着看着蝴蝶，“唱诗班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骗局，但是你走向我的时候，我还是愿意赌一把相信你是特别的存在。”他无奈地摆摆手，“罢了罢了，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莫要再提了……”
蝴蝶抹了一把眼角，我这才发现她红了眼眶。
“我知道，只有你才能让我从那里逃出来，我心里是感激你的，可是我……我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我什么都没有……”蝴蝶像是被人遗弃的猫咪，后知后觉的恐慌让她不知所措，“你喜欢研究风水，所以我认真去学习了，我真的认真去学习了……”
“然后呢?”
姜成声音低沉，似是累了。
“然后……我就发现那些东西都是虚构的，都只是为了构造出来一个自己能够随心所欲控制的力量，所以我……我觉得可能需要这些力量……我真的并不是打算一直要骗你的，那些钱……那些钱我都拿去给妹妹们了，她们要上学的……”
她们是谁们？
“福利院的妹妹自然有福利院的人去管，你不是说你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去吗？”姜成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蝴蝶，她摒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莫名地就砸在了我的心坎上。
“你到底还有多少谎话等着我？”
蝴蝶拼命地摇头，眼泪淌下来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看着她，整个人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冬天。我也是别人逼问着说出她们想听的那些谎话，膝盖跪在雪地上，是比电流还让人痛苦的寒冷。
“姜先生，她有没有说谎，我们去看看，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我笑着走了过去，捞起了坐在地上的蝴蝶，“我和擎天刚好要去那里调查一些事情，你要不要也一起过来？”
林飒听到我这样说，猛地抬头，突如其来的反应让我不由得吓了一跳，但是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厉擎天，后者仍然是噙着一抹说不出情绪的微笑注视着我，所有人的反应都很奇怪，一切都很奇怪。
“去……调查什么？”
厉擎天神秘地沉默不语，直到所有人坐到车里，也没有人告诉他答案。
林飒和段家阳一人一辆机车在前面带路，林飒后座上带着头盔的长发女孩就是蝴蝶，如果不戴头盔的话，我应该就可以看到她被吓得惨白的小脸了。
“你看起来好像有话要说……”
厉擎天犹豫了好久才问出口，我回过神，心里的疑问险些就要脱口而出了。究竟是怎么处置的林飒？
“没什么，只是觉得林飒手上的手环很特别，想问问她是在哪里买的。”
车上还坐着一个谨慎的不能再谨慎的姜成，他几乎是扒在窗户上，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花草树木向后掠去，应该是在记路。
“那个你还是不要戴了吧……”
厉擎天轻笑着活动了活动手腕，“你不会喜欢的。”
“为什么？”
姜成回过头看着我，“你戴上的话，就不能愉快地上网冲浪了，会被电流……欻地一下电到。”他还做出了被电到的反应，当然一点都不逼真。但是他怎么会知道，合作尚未开始，厉擎天就开始向他透露底牌了？
“姜先生对这种东西很了解？”
我笑着问他，他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没什么，只是恰好在别的地方见识过，只是没想到厉先生对自己的人居然可以下得去这么很的手。这就是为什么，厉先生身边的人都这么忠诚的原因吗？”
“她不是我的人，她是我的朋友，只是前些天犯了错误，我只能这样稍稍提醒她一些，免得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厉先生是一个很重情谊的人，我对我们的合作更加期待了。只是还是想要问一句，为什么这女孩会在你家里？”
厉擎天看了我一眼，我讪讪地笑了笑，“我们昨天晚上出了点小事故，去了一趟警局，恰好见到了这个小女孩。这么晚了，看她一个人有些不安全，所以就把她接了回来，和您一样都是暂住……”
“她不是普通女孩，还是不要轻易招惹的好。”
姜成眼神黯淡了下去，厉擎天挑了挑眉毛，“就因为她会看风水？”我险些笑出声，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老油条会被一个风水框住了脑子，就算是一个小孩的信口胡诌都深信不疑。
“不……你可以选择不相信，但是如果你们不能给她快乐的话，就不要留她在身边了，毕竟……大家都清楚，这不是安全的地方。你们能保证，她留在这里，就可以告别过去的生活吗？”他顿了顿，“还是说，为了让我同意你们合作，这只不过是逢场作戏，你们根本就没有把她留下来的打算？”
姜成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他看着蝴蝶的眼神里，有长辈的温柔。
“姜先生……是不是很喜欢女儿？”
我笑着把裙子展平，褶皱会让人看起来有些邋遢。
他愣住，然后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对待孩子，还是要负责任……”
“她17岁，没有人会去福利院领养一个这么大年纪的孩子，你把她从深渊里拉了出来，不是吗？”
如果我没有猜错，当年的蝴蝶的确是出现在了舞会上，是合唱团里的一员。
然后被我眼前这个男人，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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