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软化
看着傅冰安的残喘与痛苦的神情,左丘良的脸上阴郁密布,就这样低头紧紧盯着她的脸。
傅冰安想起刚刚看到的左丘良被蛊虫吞噬看到幻境的痛苦场面,学习能力极佳的她也开始抱着头,全身扭曲在一起,手指紧紧的撑着太阳穴,嘴里发出一些痛苦的呢喃。
左丘良本想将她扶起,但看她如此痛苦的模样,猜测她或许比自己刚刚生不如死的幻境还要可怕,她又无内力,未练过武,或许真能这么活生生的疼死。
左丘良蹲下身子,轻轻在傅冰安的耳边说:“若你无力忍受,不如我再杀你一回,看看是否可以试图解决?”
傅冰安一惊,谁能想到这左丘魔头在这种情况还可以说出如此冷血的话,真是石头人一样捂不热,杀她在他口中真是轻轻松松。她轻轻抬起眼眸,硬挤出几滴眼泪,目光颤动,嘴里破碎断断续续的说:“我即使死了……当我回来……之时……还要继续忍受……”
说完这些,她给了左丘良一个近乎请求的眼神,继续说道:“让我……挺过去……吧……”
左丘良的喉结动了动,移开眼神,他再未说什么,只是缓缓将右手放在傅冰安的身后。
一股暖流顺着血管和浑身的细胞传递全身,绵密的蔓延,傅冰安从未有过这等感受,这或许就是传输内力?傅冰安有些不可置信,左丘良或许不会有亏欠之情,但看来自己的小伎俩真的还是有点用处,至少左丘良此时应该不忍见她如此痛苦才会替她传输内力。
傅冰安感受着这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觉得浑身都注满能量,像是吃了人参补了气血,浑身充沛,甚至面色红润,还有些发汗。
而左丘良却只当她是冷汗连连。
终于,演了许久的戏,应该差不多了,傅冰安撑起手肘,微微仰头,对着左丘良露出一个苦涩又安抚的微笑。
左丘良这才敢忙把她扶起,说道:“挺过去了?”
傅冰安作势柔弱道:“嗯……这次挺过来了……但方才听那人说这蛊要并非与你那一样只发作一次,或许……”
左丘良知道傅冰安是在怕之后的发作痛苦,但他此时也毫无办法,只能用沉默代替回答。
他扶起傅冰安,见她还能行走,倒是缓了缓面色。
因为刚刚的打斗,早已惊了马,未栓的马早已跑的不知所踪,此时二人已没有可以赶路的马匹。
“我们没有马了。”左丘良说道。
傅冰安向左丘良投去一个无奈的表情,左丘良却深吸一口气,说道:“既然已如此,只能我施展轻功赶路了,但你未曾习武,会有些吃不消。”
轻功赶路?原来他还会这个?那之前两人驭马许久,一路波折,他竟不提。
傅冰安心里腹诽,但也只能点头。
以往自己所看的电视剧中,武林高手轻功绝学了不得,抱着女主犹如空中飞人身姿轻如燕,她虽然在乱葬岗的谷中体会了一下,但那是直线而上,失重感极强,难受万分。
轻功赶路她倒是有些好奇。
正在这时,左丘良靠近她,单手环腰,敏捷轻巧的竟硬生生把娇小的她扛到了肩上。
傅冰安险些呛到口水…怎么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左丘良就这样纵身一跃,双脚接力,开始了凌空而行,像是御气而行,偶尔脚尖踏地,但走的可是极快。
但傅冰安胃里翻江倒海,胸闷的难受,心中苦叫连连,甚至有点眼冒金星。
以前见到的都是将女生抱在怀里,怎么轮到她了就是扛在肩上如同牲畜一样!
不仅不美观,还有点隐隐的屈辱感。
尤其她头朝下,现在已经满脸充血,难受的不得了。
“左丘良!”傅冰安实在忍不住,狠狠咬着牙,一手抓住左丘良的衣服,“你…真打算一直这样扛着我走?”
左丘良没有丝毫放慢速度,行动疾快,破风而走,一遍飞速前行一遍说:“当然,我还能放下你不成?”
“你根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这样真的很难受。”傅冰安被他颠的想吐,开始抱紧左丘良半身。
左丘良却有一阵诡异的安静。
过了一会,他继续说:“这样是最省力的方式,我们才可以更快的到达渡口。”
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和看不清的景色,左丘良的轻功真的是炉火纯青,竟然比马跑的还要快。
傅冰安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不要那么眩晕,也可以让这种难捱的感觉快点过去。
终于到了渡口,左丘良竟还没有将她放下。
渡口来来往往的人与脚夫都远远看到这个生的俊美容颜的公子扛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心里纷纷猜测是什么关系。
有脚夫迎了上去,“公子和姑娘可要渡船定房?”
“是,”左丘良回答,说着右手摸出银子给他,“去锦宁乡。”
傅冰安快疯了,她此时可是被扛在肩上,臀|部对着大家。左丘良竟然这样与别人谈话,她恨不得此时就掐死这个男人。
“放我下来!”傅冰安使劲拍打左丘良的背部。
左丘良这才将她放下,眼中的还未来得及收走狡黠。
“你故意给我难堪!”傅冰安不爽的瞪他。
左丘良看她红扑扑的脸,勾了勾嘴角,刚刚一时兴起想逗趣她,却还真的蛮有意思。
刚刚一直盯着这边的众人和面前的脚夫见两人如此模样,心中有了答案。
“公子和姑娘真的是一对璧人鸳鸯,令人羡慕。”脚夫一边夸赞一遍引路。
“给您二位安排上好房间,您上船吧。”
这船是楼船客船,身有龙骨,船身宽大,有三层,可容纳百余人,有上房十多间,舱房三十余间,其余不愿花太多钱的客人都睡在底层一厅。
傅冰安好奇的打量着这船,听着小二给他们讲解这船身御风涛等等。
到了上等客房,虽然不大但很舒适,有净手室,美人榻,餐桌与床。
脚夫小二给他们安顿好,便走了去迎接别的客人。
傅冰安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只有一个房间。
“怎么只开了一个房间?”傅冰安看向左丘良,忍不住问道。
左丘良脸色不辨怒喜,竟也不知他是何意。
难不成是他缺钱?不想花钱?不会吧,傅冰安首先排除掉这个疑虑,东部那几个城都在他手下,他能缺钱?
“这样也好,”左丘良他压低声音说道:“怕夜里你蛊毒缠身,痛死过去。”
然后又故意停顿了一下,说道:“若你想要独自反复痛死过去再复活,那也可。”
这话说的,没有良心,傅冰安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左丘良知晓她不愿,说:“放心,我们分开睡。若今晚你无事,我再开一个房间也不是不可。”
“好吧。”傅冰安憋憋嘴。和别人共用一间本就不习惯,还是与这么一个不太好对付的人。
左丘良径直走进房内坐着,傅冰安则是细细的打量每一个角落,看的满意了,才坐在美人榻上。
“我们渡船需要多久才能到?”傅冰安问道
“不超过七日”左丘良回道。
居然要这么久?这七日都要住在这里了,傅冰安只觉得头大,但愿不要晕船。
左丘良静静将她的表情收在眼底,思考了一会,开口问道:“若今日夜里你还被蛊虫折磨,我会帮你想办法。”
被左丘良这一提醒,傅冰安才想到今夜估计又是要拼演技了,现下时分苦恼,但希望这一出能有所得,她只恨自己无谋无略,只能一点点赢取这个魔头的信任,争取融化他的心。
她与左丘良隔着桌凝视,过了一会,长时间不眨眼终于使得眼睛逼出一些水花,她红着眼哽咽说道:“阿良……我没事,我可以撑下去,直到蛊虫的毒性发挥结束。”
左丘良却想起那图门人所说,这蛊虫会折磨人崩溃致死,他低头了许久,然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他们本来就是因我而来,你为什么要替我挡?”
傅冰安强行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她目光灼灼,柔弱又坚定的说:“阿良……我是神算子呀,我知道这个毒要是到了你身上,你会痛苦到死去……”
然后她抿了抿嘴,说道:“如今,阿良对我来说很重要,想到你会死去,我不忍心,我宁可替你背负这个痛苦。”
左丘良未曾想到她会这么说,他垂眸,掩盖了那眼睛中的情绪。
自己是她重要的人,这句话她不止说了一次。
可每次她直视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时,心中都会出现一种短暂的呆滞感。
他是适合尸山血海的死人,怎么值得有人对他好呢?
若有一天,他拿到了梦寐以求的神剑,终于将她杀死烧成灰烬,或者将她锁在密室,她那时候,会不会怨他,饮恨而死呢?
他是深渊啊,她怎么能如此的傻呢?
他问自己的心,既然如此,在一切结束之前,可不可以,尽量,对她好一点点,就一点点。
傅冰安看左丘良长久不语,眼里寒意早无,定是已经有些心软,她继续道:“阿良……我只想你在这世上快乐,杀戮是永远不能让你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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