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冷战
许灿阳和沈白冷战了。
“小瘸子……”
又一个沈白叫许灿阳,但对方不理自己的早晨。
被唤了名字的许灿阳,独自背着书包,径直掠过沈白,朝车上去。
没和往常一样等沈白,也没帮沈白拿东西,甚至都没正眼看一下沈白。
沈白孤零零站在后方撇撇嘴,两条细胳膊扛起沉甸甸的书包,左一步右一步,步子虚浮地往车上去。
上了车,沈白艰难坐下,一把将肩上的书包扔到了边上的座位。
许灿阳坐得离沈白很远,耳中塞着耳机,脑袋偏向窗外,不吱声也不理沈白,一如既往地没反应。
像是从前,却和先前的时候完全迥乎。
“小瘸子?”沈白在位子坐好,理了理自己因为扛书包变得皱巴巴的校服,面向许灿阳,“许灿阳?”
许灿阳坐在那里,手伸进口袋里,摸摸调大了手机的音量,面上波澜不惊,眼睫合着。
就是单纯的不想理沈白。
沈白咂舌,朝许灿阳那边靠过去,一把摘掉他的耳机,“不是,你有必要这样吗?”
她拧起秀眉,想将耳机塞到自己耳中,听听许灿阳到底在听什么,才会一直装作听不见自己说话。
许灿阳从窗玻璃折射出的淡淡影子瞄一眼,清楚沈白这位大小姐又放错了重点,捂着唇瓣也摘下了另一边的耳机,往沈白身后扔过去。
沈白的脑袋猝不及防被砸了一下,虽说力度不是很大,但那是沈白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火气便一下子冲了上来:“小瘸子!”
许灿阳眸子很冷,又合上眼睑,不想和沈白多争论是非。
沈白这些天脾气憋了很久,将耳机默默收拾好,动作不甚温柔地塞进许灿阳口袋,接着气鼓鼓往旁处挪了位置,别开脑袋也远离许灿阳:“还你!”
片刻,沈白实在气不过,朝许灿阳那个地方吐舌,愤愤然嘁声:“不理就不理!谁要你理了!”
……许灿阳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根本不理她。
她真的恼火了,眼睛一眨一眨,蒙着水雾:“小气鬼!”
许灿阳掩着唇瓣,只是低低的笑,耳畔是风声以及沈白的小抱怨,沾染淡淡轻蔑。
“沈大小姐不就是想看我这样吗。”他嘲讽笑着,转眸瞥她。
沈白和人撞上目光,皱了眉梢,不怎么想承认,“你……你胡说!”
“胡说?”许灿阳的目光和语气那般懒洋洋,眸光浅浅,摄人心魄,能勾起对方心底最柔软的部分,“所以沈大小姐是认为,我是骗子?”
“……没有。”沈白躲开他探究的眼神,别扭转过身,不再理他。
驾驶位的司机大叔,仔细观察着后视镜,生怕沈家这位小公主又生出点什么消极念头。
夫人和老爷之前可吩咐了,得好好照看着沈白,免得到时候真出点什么差错。
几人路上一直安静着。
始终无言。
期中考越来越近,许灿阳保持着三人一起复习的频率,但没再主动教过沈白题目。
沈白问他,他也只是简短回答两句,跟从前有意放慢频率一点一点给沈白拆析难点的方式,完全变了。
沈白听不懂,也因为和许灿阳赌气着,不再搭理他,有什么问题都和余训讨论。
时间不断推移,余训只把那晚看到的画面当成了意外,认为是沈白一时鬼迷心窍罢了。
日子慢慢过去,他也就顺其自然没有多过问,只是平时相处的时候刻意隔开了许灿阳和沈白,努力拉扯开他俩间的关系。
再过了几天,逐渐的,许灿阳没再参加三人的一起写作业,作息和行动变得神出鬼没,沈白常常找不到他的踪迹。
早晨上学,会比丁叔更早出门,晚上回来,会比丁叔更晚回来。
不再和他们一起上下学,自己行动。
其实她挺想知道,许灿阳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这么生气。
如果只是因为他俩那晚的牵手行为,会被余训误解,然后可能会被爸妈知道后大发雷霆,但——
沈白托着腮帮,看向旁处的余训,顿了一会儿继续往下思忖。
但那些事情不都被她压下来了吗。
而且许灿阳这么精明、跟她之前一起经历了紧张的人,怎么可能不明白,她在这件事情上甚至比他还要慌张,他们两个根本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啊。
如果有一个暴露在他人面前,那另一个也绝对活不了。
沈白深思那些种种,莫名其妙觉得心烦。
那她自己呢,为什么一定要知晓许灿阳的另一面?
是单纯的对他这个人感到好奇,还是认为表面装得乖巧的许灿阳,可能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感到警惕呢?
“小白,”对面余训叫她,“你在听吗?”
“啊?”沈白托着腮帮,愣了一下,“不好意思你刚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余训沉默望着她,摇摇头:“没事。”
停顿一下,他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我是说,我家里有事,今天要先回去了。”
“好。”沈白很快就点头,“注意安全。”
余训又是沉吟,抿唇着没开口。
良久,才跟着点点头,一眼看穿沈白的心不在焉:“好,你也早点休息。”
“嗯。”沈白应声。
送走余训,沈白盖上书本,关了灯蹬掉脚上的拖鞋躺进大床,掏出手机来给小羊发消息。
【你在干嘛呢?】
这条消息出去后才发现,小羊也好几天没理自己,没回她的消息了。
沈白眉心皱着,拢起一个大问号。
现在的小屁孩都怎么回事?
晚上十一点。
夜已深。
“咔哒”。
外头忽然响起一声很轻的动静。
沈白拧着眉头,从床上睁开眼睛。
外面许灿阳轻手轻脚的,偷偷将自己的房门打开条缝隙。
整理自己的着装,要关门的时候,却“啪”地一声闷响,手臂多了只白皙的手。
迎头对上的,是正冷笑着,轻蔑抓着他胳膊的沈白。
沈白言语嘲讽,在这会儿脑袋昏昏沉沉却又无比清醒,脸上挂着冷水醒神的痕迹,用力扣住小瘸子的手腕,讥讽扬唇,“咱们灿阳哥哥这是,又想翻墙溜出去?”
许灿阳回眸扫她,没吱声。
少人的车站处,硬跟着许灿阳偷溜出来的沈白,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裹紧些,手里看着小羊回过来的信息。
【你生日想要什么。】
外头风大,她撩把自己的刘海,先确认似朝身边的许灿阳看过去一眼,知道他这次没跑,才低头打字。
【你最近为什么不理我?】
那边的小羊又没了回复,估计又在忙。
沈白将手机扔进口袋,搓着自己的手臂侧身,看向在边上玩手机的许灿阳,“你到底大晚上出去干嘛?”
回忆之前许灿阳的行动,沈白眨了下眼,瞄向这个时间段已经没什么人的车站。
“还有你最近什么情况,大早上这么早出去,晚上这么晚回来——然后半夜还要瞎跑出去?你属什么动物的啊,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用睡觉,也可以特别精神的吗?”沈白喋喋不休,教训许灿阳。
街边路黑,只有边上一盏路灯昏黄的亮,照得女孩秀气的面庞愈显柔和。
沈白长得清秀,脸小小圆圆的,鼻子也小小的,眼睛却很大,仰面看许灿阳的模样,无辜又可怜巴巴。
被盯的当事人许灿阳不紧不慢看了眼手机,侧眸睨了一瞬沈白,慢悠悠给出为数不多的反应。
他将电子器揣进口袋,往外走了小半步,视线掠过左方的沈白,定在远处来的公交车。
选择直接无视抱怨的沈白。
被这么大肆无视的沈白憋闷。
她往许灿阳那个地方走了步,刚想说话,就听到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响。
担心是爸妈找她的沈白,急忙伸手去拿。
她还没有这么晚出过家门,尤其是背着爸妈这么晚偷偷和一个男生溜出来,要是被她爸妈知道,她指不定得狠狠被臭骂一顿。
沈白心跳得很快,屏住呼吸解开锁屏,边拉住想走的许灿阳,边低头看自己的手机。
是小羊发过来的:【没有。】
“干嘛。”
恍惚中,两道声音掺杂在一起。
沈白抬头朝许灿阳看去,双腿下意识随许灿阳一起往公交车上迈去。
公交车上没有什么人,许灿阳投了自己的币后就往里走去,没有半点要帮沈白付钱的意思。
沈白站在原处,拉住许灿阳的手紧了紧,又慢慢松了。
她的声音低如蚊蝇,另手拽着自己的衣角支吾:“我……我没带硬币。”
司机师傅开着车子往前去的同时,往他们这边瞄过来一眼,嘴里什么也没说。
车上鲜少的乘客,也朝他们这边投来视线,或是探究或是好奇。
又身为作为当事人的许灿阳连脑袋也没转过来一下。
他使了两次劲,试图从沈白手里把自己的衣服拽出来,不过都失败了。
他无声叹口气,在为数不多的几人目光里回头,常年无波无澜的脸上多了几分无奈。
沈白的反应很快,也非常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
她眼泪就在眸中打转,哽咽着声线,摆出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拉拉许灿阳衣角:“哥你别这样,妈妈不是已经顺你心意,把我的晚饭钱都拿来给你上网用了嘛。”
她吸吸鼻子,鼻尖隐约粉红:“你今天再玩一会儿,就跟我回去好不好,太晚了妈妈会担心的,她的病……”
此话一出,车上的视线更多集中在两人身上。
许灿阳抿唇,表情有点苦。
他无语凝噎,将沈白顺手朝后头一拉,自己则上前帮沈白投了两枚硬币,无奈地抿唇。
气氛的淡淡微妙里,许灿阳抬手搭着沈白的肩膀将她往前推去,温和清朗的声线响起在沈白头顶:“别闹了。”
顿悟过来大概是小情侣吵架的乘客们,相继收回自己的目光。
唯有当局者迷的沈白被蒙在鼓里。
一时忘记了自己悲苦妹妹角色的沈白,看到后方空着的绝妙位置快走两步,欣欣然坐了下去。
边摇晃着双腿,边感受着窗边吹来的徐徐微风扬唇。
被沈家从小严苛管着的她,竟然能有天,可以这么大半夜地背着爸妈出来坐公交车,还真是有点疯狂的举动。
许灿阳凝视傻笑着的沈白会儿,熟练整理出一只耳机戴上,另手腾空出来打字。
【今天不去了。】
那边的回复很快。
粉色卡通头像的对面人,甩过来带有疑惑的问题时,也扔过来一个哭唧唧的可爱表情包。
【啊?为什么呀~】
许灿阳悠悠然扫过窗边位置的沈白,敛眸发过去几个字,表情很冷,眼底却有无奈的笑意。
【带小学生妹妹。】
但不是说好了的吗?
手机那头的孙云顿住涂抹口红,拢眉看向许灿阳发来的三个字,将自己精心准备的包包和小装饰,连带自己考砸了的试卷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又是这样的破理由,她分明是给钱约许灿阳来给她补习的,为什么又放她的鸽子!
拉面店前,沈白叫住要进去的许灿阳。
“小瘸子,”她几番抬眼看看店面招牌,确认这只是一家普普通通的拉面店,而非其他什么地下网吧或者游戏城,“你、你——”
“干嘛。”他回过头,看陷入嗫嚅的沈白。
许灿阳将手插进口袋中,把自己单肩上的背包拿在另手,没等沈白的回答就径直进了去。
沈白忙不迭跟上去,同许灿阳一起站在前台点餐的地方。
许灿阳仿佛来过很多次,趁去点餐的几步,将自己的书包放下在了边上的空座位。
老板看到他,马上露出了笑容。
他言笑晏晏地开口,询问站在跟前的许灿阳,“想吃点什么呀,阳阳?”
阳阳?
沈白因为这声称呼,在许灿阳和老板之间来回看看。
“老样子就好。”许灿阳说完,便准备转身。
“好嘞。”老板热情点点头,还招手示意服务员,给许灿阳免费送两瓶热牛奶。
随即,他又把目光放在沈白身上,“小姑娘你呢?”
本来不是想来吃饭的沈白,摸摸自己的肚子,竟然闻着店里的香味,也觉得饿了。
她咽咽口水,回头确认许灿阳没走,才认真看起菜单来。
好多好吃的,她都想试试。
她顶了顶腮帮,摸着肚子的手改为摸自己口袋里的钱包。
不过好像不行啊,出来的着急,她什么都没带。
手机的话——
沈白掏出手机,想看看电量。
却发现刚好只剩最后百分之一的手机,嗡的一声在她眼前表现了一个非常流畅的关机。
“……”
不过既然有爸妈疼爱的许灿阳在,那今天就算她吃多少也没事的吧。
沈白戏谑捏着手机,嗤笑。
烦恼一下被解决,沈白咧嘴一笑,各要了一大碗牛肉面和排骨面,以及一堆其他吃的。
“你吃的完?”许灿阳坐在沈白对面,转着手里的手机问。
他的瞳孔颜色很深,在白光灯的沐浴里,眼神愈加深邃,眉骨立体冷淡。
沈白安静坐在那,张扬一歪脑袋,笑得明眸皓齿,故意笑眯眯看他,“吃不完可以打包啊。”
许灿阳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侧过脸去看手机,唇角多出一丝淡淡的无奈,“也对。”
这句之后,两人又恢复到沉默之中。
沈白左瞧瞧右看看,无聊监督对面人动静,等待好吃的端上来。
店内冷气开的很足,穿着外套的沈白,在盛夏的深晚还是感觉有点冷。
她坐在椅子上,晃悠着腿思考该怎么开口,问许灿阳关于近些日子的事情。
以及,他们到了现在还在冷战中。
悠悠然的,沈白眼波流转在低头玩手机的许灿阳身上。
他手里的手机竖着,两指在下方快速按着,大概是在和谁聊天。
沈白一时讲不出问题,郁闷咬着唇瓣。
额角发丝掩盖住她的表情,光影交错里,她完全没注意到对面人移在她身上的目光。
她口袋里的手机蓦然震动两下。
拿出来打开,上面显示着余训的消息。
【明天会下雨,你记得带伞。】
沈白将这句话收入眼底,打字很快:【知道了,你也记得明天多穿一件。】
这话出去后,过了几秒才再收到余训的消息:【明天我早些来给你补习。】
【好,麻烦你了。】
沈白波澜不惊地回复。
手机再地一震,显示对面人发过来一条语音。
沈白看了看对面人,按小音量将它点开,放到耳边认真听。
语音里还有洗澡的水声,余训的声音低低从听筒里传出来嗓音沙哑低沉,附着磁性:“跟我还用道谢呀?”
对面人拉长了温润声线,沈白似乎能脑补出他浅笑着的模样。
“啪”地一声,许灿阳有点用力地将自己手边他的那瓶温牛奶,戳到沈白面前。
接后又没什么声音地低下脑袋,拿出筷子自己吃面。
沈白奇怪,眨巴两下眼睛,敛眸盯着那瓶牛奶,半晌没说出话语。
……她没惹到他吧,怎么小瘸子好像又在生气。
凌晨时分的车站。
沈白掰着手指和许灿阳并肩坐在长椅,在黑夜里听着周遭的大雨声,哑然咂嘴,“小气鬼。”
都没带伞的两人安静坐着,沈白这声轻如不存在的抱怨很好被雨声掩盖过去。
几秒过去,沈白裹紧身上外套,听到身旁许灿阳道:“又没让你还。”
想到刚才店内,讶异为什么要让他付钱的许灿阳的表情,沈白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是你刚才,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许灿阳闻言,舔了舔唇角,瞥扫摆在自己身边的大堆打包餐盒,附和出言:“我现在也挺无奈。”
几乎沈白点单的所有,都得他帮忙拎回去。
“那你无奈着吧。”沈白笑了一下,呛他。
许灿阳偏过脑袋,没再说话。
沈白也完全忘记了细枝末节,没注意到许灿阳竟然听到了她轻如不存在的一声。
夏风阵阵吹拂过叶间,压的树枝乱晃,在黑夜中几番弯腰。
猎猎风声和大雨倾盆的响动,强势闯入沈白脑海,勾起她积压心底的可怖。
她慌乱低了脑袋,没了什么争吵的心思。
小时候的这种下雨天,爸妈也都不在她身边。
她现在看来的某些地方胆子大,都是那一个个独自待着的夜晚训练出来的。
沈白无声舒了口气,想到了小羊。
那个时候要是没有小羊陪着她,她估计自己不会变得胆大,反而会变成更胆小只会哭鼻子的小女生。
她顶了腮帮,感受迎面吹来裹挟雨水的凉风。
许灿阳没什么多的反应,耳朵里面塞着耳机,脑袋倚靠在后方,自己一个人安静听着歌。
只有头顶一块地方可以遮雨的站台薄弱,外头雨不停向里斜进来。
沈白奋力往里面挤去,用衣袖擦着自己脸上的雨水,愤愤嘟囔:“真不知道你这小瘸子,是怎么更喜欢被雨淋的。”
听出她言下之意的许灿阳就这仰头的姿势,浅淡扬了扬唇角,更抬起些线条流畅的下颌,心情难得还可以。
沾了点雨水的长刘海顺他这动作,低垂下来,暴露出他明亮的眼眸。
沈白看到他侧过点头颅,一双和生人勿进的那张冰冷脸不符的桃花眼,带着清浅笑意朝自己看过来。
以黑夜做背影的现在,被远处路灯映照的许灿阳柔和不少,身上难得多了平易近人的烟火气,是真正独属他的乖戾。
“要听歌吗。”他问。
沈白一怔,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耳机内的几首音乐舒缓又明朗,整体安静里却写满了生机勃勃,和对彩色未来的向往。
沈白听着,心神弥漫的恐惧随这音乐被抽离走。
小瘸子喜欢听这类抒情歌。
得出这个结论的沈白,微微偏头看向怀里抱着书包,坐在她身边眯眸小憩的许灿阳。
黑色刘海再度将他漂亮的眸子掩盖在其后,也挡住了他一瞬间浮现出的真实情绪。
头次真正窥探到这个来了她家一年多的小瘸子的沈白,眼波流转在许灿阳的乖乖刘海头。
“头发该剪了。”她小声呢喃一句。
大雨依旧倾盆落下。
雨声纷乱里,沈白自认自己的这声也很好混杂在里头。
很久很久,真正被雨声遮掩去的许灿阳话语,没被沈白察觉到分毫。
“嗯。”好像是该剪了。
许灿阳几不可察地掀眼,就这姿势,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黑色刘海,和沈白的语中所指很有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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