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祭祀
古朴的乐器之声响起，带着从远古来的神秘洗涤听者的心灵。巫舞之所以为巫舞，是不为人所舞的。巫舞，祭祀天地、神灵、万物，唯独不为了人。
所以卿菡的祭祀仪式只有她自己，是没有任何人活着死灵围观的。在这小天地间，她似乎成为了这天地的中心。所见的每一个东西都成为规则代码，世间的一切都能够用规则所书写。不过这样的领域对目前的她来说太过遥远，能够理解规则和法则便能够成为云川的半神。
巫舞如同在书写一般，她用巫舞篡改着法则之丝。法则为这个世界的根本，一般来说能够运用禁咒的人便是接触了法则。卿菡之所以能够再次篡改法则，只是因为这里独特的环境。
如果是在外界法则充裕，卿菡这样的作为无异于挑战法则的权威，可能会受到法则的打压甚至是抹杀。但是在这里，虽然规则存在，但是法则却被阻拦在外，也让卿菡能够在这样的特定环境下接触法则，篡改法则。
“时间之神，信徒燹梗祈求您的恩泽。”
最后一舞落下，卿菡瘫倒在地。灵魂上的劳累并不是单靠时间就能够修复的，好在在这死之半城对死灵有着稳固灵魂的法阵存在。
这个法阵位于死之半城中心的一个花园处，花园中种植有暗夜国的国树白杨。白杨树下铺满了金色紫纹的叶子，偶有几片叶子落入一个不大的水池中。法阵便位于这个水池中，如果不是他人告诉卿菡，她怎么也想象不到这里竟然是一个法阵。
虽说拥有新的真名便是新的开始，但是灵魂的本质却并不能够改变。生前擅长什么，现在的她如果再拾起便事半功倍。比如说巫舞，她生前一定会，不然绝不可能在死后轻易就掌握了。再说魔法阵，她放的最多的心思便是在其中，但是到目前为止也只能画一级法阵。
走入这个清澈的小水池中，有一种微微冰冷的感觉萦绕心头。她的脚下亮起复杂的花纹，其实那并不是花纹，而是魔法阵。只不过这个魔法阵太过复杂，复杂到连看都是眼花缭乱，想要参透其中的奥秘更是不可能了。
“你打算一直这样？”
在一片宁静中，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不过卿菡倒没有丝毫惊讶，而是淡淡的说：“你喜欢看别人泡澡？”
暗夜公主的笑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卿菡道：“灵魂状态不过是一团连雾都算不上的东西，你见过男人对着美女娇羞，可曾见过男人见到水面起雾羞红了脸？”
卿菡晲了暗夜公主一样道：“我只见过男人对着美女流哈喇子，娇羞的还真没见过。”
“呵。”暗夜公主嫌弃的挑挑眉道：“那些父系社会的男人可没什么好谈论的，还是我们暗夜国的男子不错。”
父系社会？卿菡微微有一些惊讶，原来曾经的暗夜国竟然是母系社会？
“如你所想，不止暗夜，祭司时代的巫族亦是。”
巫族？卿菡并不知道这个种族，不过祭司时代已久远，她不知道是正常的。
“公主殿下过来并不是为了和我聊这些的吧！”
“当然不是。”暗夜公主神色一正，犹如刚调戏完少女的男子突然要谈正事一般。
“我是想和你谈一笔大买卖。”
卿菡颦眉，随即又笑道：“说是谈，不过是强买强卖罢了。”
“打仗都还需要一个理由，更何况我还不想真正惹怒你。”不理会卿菡语气中的不喜，暗夜公主笑嘻嘻的道：“我带你去看看三千年前的历史吧！”
……
她能说不吗？三千年的那场大战离如今已经太过久远了，可即使是如此，很多东西也并不是如今的她能够触碰的。稍有不慎，被牵扯上因果，那就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即使如今的她本就是走在悬崖上，但是她依旧不想被人强按着头走一条惊心动魄的路。
“带上云生。”卿菡冷冷的道。
“那个小子？那个小屁孩怎么懂风情，再说了能看不能用啊，太小了。”
……
小？在云川这样的小孩依旧是半大的孩子了，即将成年。如果是另外一种小的话，卿菡到不知如何否认了，这一语双关用的还真是妙。
虽说是如此，暗夜公主还是将云生给抓来了。的确是抓来的，在莫沙沙比利艾斯中法则并不存在，对于整个城的主人来说，想要将城中的人瞬间移动是十分简单的事情。
“公主殿下。”云生对着暗夜公主一礼，并不是他想要这样礼貌，而是如果不这样做，这死之半城的居民并不会放过他。
“嗯。”晲了云生一眼，暗夜公主有些不耐烦的道：“走吧。”
说是走吧，其实跟着暗夜公主并不用走一瞬间便到了目的地。
四周除了通道上挂着的魔法灯，没有其他光源。虽然通道并不宽敞，但是灯光依然昏暗。
在他们前面是一闪紧闭的石门，门上刻着很多奇怪的语言。暗夜公主在门前站定，然后双手握着门把用一种奇怪的语言大声喊叫着。
这语言并非是暗夜国的语言，这些日子，云生也接触过死之半城的死灵们，也从他们那里学习到了一些简单的暗夜国语言。虽然并不精通，但是也明白这两种语言并非一种语言体系。
随着暗夜公主的越来越用力的喊叫嘶吼，最后这石质的大门开始跳动起来。如同心脏一般，不紧不慢的有力的跳动着。这场景让人有些发寒，好像这门是一个沉睡的生物的心脏一般，让人有一种要被吞噬的感觉。
“这是什么？”和云生并不一样，卿菡虽然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在门上缠绕这打量的法则线。错了，并不是缠绕着大量的法则线，而是这道门本身便是有法则组成的。
“暗夜国的禁忌。”暗夜公主似乎并不想多谈，不过卿菡也没有再询问。
三人静静的立在门前，通道中回响着门跳动的声音，让这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跳动的声音越来越明显，随着这跳动声，云生感觉自己有些血气上涌。
“稳住你的灵魂，这声音附带这灵魂攻击。”对于灵体来说，灵魂攻击是他们的弱点，同时也是他们的长处。
在《魔法基础》这本书中，有简绍如何修行精神力的方法，虽然这个方法很简陋只是初级的，但是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是难能可贵的。祭司时代的文化断层，让灵魂系魔法泯灭在历史中。
没有灵魂系魔法的攻击，自然没有能够抵抗灵魂系魔法的防御手段。但是从云生遇到卿菡起，似乎走的便不是云川大陆上一般人走的路子。
伴随着仿佛是金属摩擦的尖锐刺耳的声音，门缓缓打开了。和通道中的昏暗不同，门内十分明亮的让云生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这是……”
云生用手遮住了双目，不忍再看清门内的场景。有生以来，他从未见识过这样的场景，也无法用语言描述这样的场景。
卿菡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然后颦眉道：“这是献祭？”
男男女女一个个盘做好，在他们身体上连着一个鲜红的线，那线的红让人在第一时间想起血液。虽然没有真实闻到，但是灵魂中却传来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是的，几十万人用生命和灵魂的献祭。”暗夜公主的语气十分平淡，平淡的让人听不出是悲伤还是麻木。
卿菡颦眉，她知道让她看到这样的场景绝对没有好事。
“三千年前，你们就是用这样的方法让莫沙沙比利艾斯脱离法则掌控的？”
“谁知道呢？”暗夜公主笑了笑，指着下面道：“我和你交换的东西就在下面。”
顺着暗夜公主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整个反转城的中心。他们所站的位置是制高点。在这个平台上有四条石阶通向四棱锥的四个点，他们所在的位置正是四棱锥的底部正方形的中心位置。
在他们的正下方，是四棱锥的顶点，虽说是顶点却是在整个城市的最下方。这个倒着的四棱锥的底面和莫沙沙比利艾斯一样大，可见其到底有多大了。
“选择一条路吧，我所需要的代价就在这些路上。”暗夜公主笑吟吟的，可是卿菡却不敢如她一般轻松自在。
“即使是强买强卖，公主殿下也该说清楚吧！”
“呵。”暗夜公主撩了撩耳边的头发，带着坏笑说：“哦？急了？”
“的确如此，我好的那口恐怕不能在这里久留了。”
云生一愣，原本就泛红的双颊更加的通红了。他咳嗽一声，别过脸去不看他们两人。
“呵。”暗夜公主笑吟吟的看着她，突然面色一正，然后郑重严肃的道：“当年几十万暗夜国人在这里献祭，为的不过是不让暗夜亡国而已。”
“几十万人的鲜血染红了整个莫沙沙比利艾斯生之半城，我是暗夜的公主，可惜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臣民赴死。献祭之人的怨，暗夜国的恨，全都凝集在这莫沙沙比利艾斯之中。”
“难怪死之半城会有这么多死灵，原来是当年献祭的人。可是他们的灵魂为什么还逗留在这里？”卿菡有些不解，献祭真正兴起的并不是祭司时代，而是光明纪。
“太阳神的教义中是没有献祭的，我看皇宫中收藏的典籍也记载在冥王信仰中也不提倡献祭，而且作为冥王的信徒对于死后灵魂是否回归冥土十分看重。”云生长长吐出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那种烦躁道：“你们甘愿违背冥神的教义，不只是为了让莫沙沙比利艾斯脱离法则这么简单吧？”
云生的提问让暗夜公主微微有些惊讶，她晲了他一眼正色道：“真是个爱现的小子。”
“是。”
莞尔一笑，带着些许阳光的味道，云生轻声细语道：“人在他人眼中的自己，不就是是你在他人眼中表现出的自己么？如果我让你看轻了，卿菡不也是会被你看轻？”
“呵！”暗夜公主笑笑道：“你很看重卿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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