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在索吻吗？

方圆圆给韩浩之送了一周的午饭，赶上韩浩之晚上加班时，他还带着韩小瀚一起来公司给他送晚饭。

        两人一大一小拎着三个人的晚饭，大包小包地出现在公司，引起了全公司人的关注。

        若说中午他过来送餐还算低调，毕竟中午吃外卖的多。但晚上这阵仗，就可以用招摇来形容了。

        尤其是带着韩小瀚来上门招摇。

        上一个陪韩小瀚来公司的，还是韩浩之那个漂亮大方的前任女朋友！

        柳昕下班前在总裁办门口看到方圆圆来送饭，已经甩着白眼不想跟他说话了。就这，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攻？

        整个一人-妻受！

        方圆圆哪里能领会到她的意思，他有他的小算盘。三个人在总裁办公室吃了饭，韩浩之吃过饭就要继续工作，方圆圆就带着韩小瀚在公司里溜达着帮助消化。

        晚饭吃得早，留在公司加班的人也不少，方圆圆牵着韩小瀚去他之前的技术部门那边，大有衣锦还乡的意味。

        韩小瀚以前经常被韩浩之带来公司上班，但是他比较怕生，每次来了都是呆在总裁办公室不出来。这回居然出来“游街”了，公司同事看到他都特别新鲜，都想来逗一逗。

        但虽然是游街，韩小瀚跟在方圆圆身后，还是不怎么说话。大家问他什么，都要方圆圆转达一次才说话。

        同事们好奇，怎么他跟总裁儿子关系这么好。方圆圆意味深长地说：“我是他的家庭教师。”

        同事们都没有领会到其中的深长含义，只道方圆圆被裁员后，再就业去给总裁家当家庭教师了。任方圆圆怎么暗示，都没人能悟出他想表达的，总裁是弯的，把公司的离职男职员给潜规则了。

        方圆圆扼腕。早知道戒指不扔了。

        他趁韩浩之工作时，悄悄观察了好久，怎么看怎么弯。低头看文件，眼睫毛弯弯的，勾人。思考问题时，嘴唇紧抿着，勾人。衬衣扣子要扣到最上一颗，还要用领带绑起来，也勾人。

        天天勾引男人，这还不弯？

        他在看自己，怎么看怎么高大威武，韩浩之对他视而不见，一点勾引力都没有，直得跟珠穆朗玛峰似的。为什么朋友都说他弯，却没人怀疑韩浩之弯呢？

        难道是因为韩浩之以前有过女朋友？

        原因总结出来了，他心里郁闷，回家就跟韩浩之算账。

        “老公，我今天在公司听说，你以前交过女朋友？”

        韩浩之今天下班稍早，韩小瀚要睡觉了，他就跟着回来了。现在哄小瀚睡着了，他正在准备找点视频休闲看看。听到方圆圆这道送命题，他沉默了三秒钟。

        方圆圆凑过来他身边，相当不平衡地说：“我可从来没交过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韩浩之解释说，“是小瀚的老师。当初小瀚情况好转后，去上学能接受她……后来发现，独处时还是不行。”

        ！

        方圆圆本来都知道这些，跟他算账也只是逗逗他。这下听到他解释背后透漏的实情，牵动了他的忌讳，心里就窜了真火。

        他起身直接面对着韩浩之，双手撑在沙发背上，弯腰把韩浩之圈在双臂之间。“若是小瀚接受，你是不是真打算跟她结婚了？”

        韩浩之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方圆圆气得挑起了他的下巴。“老公，我跟你说过，有些话你说了我会难过。你不要因为我们两情相悦，就故意说话伤人破坏感情。”

        韩浩之觉得有些冤枉。“我没有说。”

        “没说也伤人。”方圆圆气势汹汹地，在凑近韩浩之时却放慢了动作，抵上他额头，语速也跟着放慢。“你应该说，不是，你不喜欢她。”

        方圆圆在亲密这件事上，真的是非常喜欢慢动作。每次靠近都给足时间让人心跳脸红，把气氛拉到饱满。说是没交过女朋友，不知道算不算是天生就懂得调情。

        韩浩之心里胡乱地想着，心脏跳得飞快。他有些受不了方圆圆的逼近想避开，但被困在沙发上避无可避，唯一的法子就是把头往后仰。

        这只是一个更危险暧昧的动作。他没意识到，还在想着要怎么安抚生气的方圆圆。方圆圆却已经满意了，啾啾地一下一下啄着这主动献上来的唇，嗓音里溢出了笑。

        “你在索吻吗？”

        那他当然不会吝啬，不等回答就直接勾住开始了。对韩浩之这难得的主动动作，明知道是无意识的，他还是兴奋不已，舔舐啃咬，一个都不落。

        韩浩之没料到他又搞突然袭击。还好是在家里，他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倒也不是想避，就是方圆圆吻得太热烈，他有点跟不上，只能回抱住方圆圆的肩膀，纵容地配合。

        方圆圆一直吻到他呼吸困难要喘不过来气，才稍稍平复了一下激动，暂停了一径侵略的心思，温柔地同他嬉戏。

        韩浩之大脑缺氧，晕得不知东南西北，连这温柔嬉戏也变成了被动跟随，看在方圆圆眼里，就是一副乖软任欺负的模样。

        方圆圆尽兴了，替韩浩之舔了舔嘴唇上的血珠，又擦了擦唇上的湿润，最后再啾啾几下。等两人呼吸都缓和了，情绪平稳了下来，他才放开了韩浩之，然后坐到他身边，揽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拉入怀里。

        “我陪你看电视。”

        这是一个非常亲昵的姿势，是施予守护，也是宣誓主权的占有。

        韩浩之不习惯，下意识就推开了他的胳膊。方圆圆被推开后没再缠上来。刚刚亲密的气氛忽然就变冷了。

        韩浩之察觉到，歪头看了他一眼。方圆圆垂手坐在旁边，冷淡地等着他找视频看电视。

        他想起来，方圆圆吻他的原因，是生气他曾经有过女朋友，而他还没有给解释。

        虽然他并不认为陈年旧事需要什么解释，但方圆圆介意，他也不在乎多解释两句。违心的话他说不出口，于是取了方圆圆一定爱听的后半截。

        “我对她……确实说不上喜欢。”

        从开始带小瀚，他就再没有把婚姻跟爱情画上等号，取的不过是互相需要。

        方圆圆听到他这讨好的解释，意外地眨了眨眼睛，又笑着重新凑过来。“忽然嘴甜？又索吻啦！”

        这回韩浩之有防备了，伸手推在了他胸前，拒绝他再靠近。方圆圆顺势就握住了他的手，然后抱住了他胳膊，靠在他身边。这回韩浩之没有再推开他。

        明显就是喜欢被抱胳膊，却不喜欢被揽住肩膀。

        方圆圆心里有些气愤地想，明明是个受，不小鸟依人也就罢了，还喜欢别人对他小鸟依人。

        韩浩之找到的视频是《空中浩劫》的纪录片，开头没两分钟就一架飞机坠落入海。

        “卧槽！”画面冲击度太大，方圆圆呆了一呆，喊了一声，“韩总，你还有这癖好？”

        他还期待着看点温馨的家庭视频，能多培养点感情，没想到会看到这等刺激画面。韩浩之没有回答，依然关注着剧情。方圆圆因为刚才的画面还有点没回过神，去确认了一下视频题目。还真是个空难纪录片。

        “你怎么想看这个？”

        韩浩之听出他是不喜欢，按下遥控暂停。“你去忙你的吧，不用陪我看。”

        “无所谓。”方圆圆朝他身边又挤了挤，“陪你看会儿。”

        韩浩之看他不介意，又按下遥控器播放，电视画面继续。方圆圆就把这当成惊悚片看了。天时地利人和，反正韩浩之喜欢别人小鸟依人，他就抱着韩浩之的胳膊依，还得寸进尺地往他怀里钻。

        韩浩之低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赶他起来。

        方圆圆就更加放肆了，靠在他肩膀上，一会儿捏捏人手，一会儿捏捏人胳膊，狗爪子还要悄咪咪又去摸人胸膛时，被韩浩之抓住，给他扔开了。

        方圆圆也不恼，又抓住他的手捏，然后感叹了一声：“韩总，你这爱好，让我觉得很是独特。”

        韩浩之认真地看电视，没搭话。

        方圆圆又问他：“你马上要坐飞机的人，看这个都不会有心理阴影吗？”

        韩浩之下周要出差，去找新的材料代理商谈供货合同。空难事故纪录片，全都是真人真事的飞机失事。方圆圆看了几秒钟就内心震荡，决定至少半年不敢坐飞机了。

        韩浩之得是有多强的心理素质，能在坐飞机之前看这种纪录片。

        韩浩之没有说话，电视画面里的调查已经复盘到飞机坠落前几秒的机舱情况，夹杂着客舱乘客们的恐惧尖叫，堪比惊悚大片。

        方圆圆忽然想起来，韩浩之的哥哥是飞机失事去世的，当时韩浩之是亲自去过现场的。真的不会有心理阴影吗？

        他躺在韩浩之怀里，偷偷摸出手机查了一下当初出事的那趟航班，又看了看现在这一集的题目。还好，并不是那一趟航班的纪录片。

        他想了一下，揪着韩浩之睡衣上的一颗扣子，开口说得随意。“这纪录片看得，我以后都不敢坐飞机了。”

        韩浩之终于笑了一下。“要是出品人知道你看了是这个反应，肯定很失望。”

        “怎么？”方圆圆振振有词，悄咪咪把他的扣子给解开了。“他们敢拍这样惊悚恐怖的画面，还不兴人害怕了？”

        韩浩之看他好像是真的在害怕，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解释了两句。

        “这是事故调查片。调查出原因后，航空业会因此而改进，避免同样的事再次发生。你不妨这么想，每一次空难，都是遇难者用生命为航空事业的进步做贡献。他们的性命都没有白牺牲，未来的飞机会更安全。”

        方圆圆一时有些怔住了，讷讷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本意是想探究一下韩浩之可能的内心脆弱，没想到探究出这么理性又强大的逻辑。

        理性强大到可以说是冷血了。

        却又冷血得这么迷人。

        这一刻，他才算是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成熟男人。

        真的是有独特魅力的！

        他压着悸动的心，放开了韩浩之的睡衣扣子，不敢再悄悄放肆了。

        “你为什么喜欢看这个？”

        韩浩之沉默了一下，又暂停了画面，定格在飞机坠落前的机舱驾驶员的特写。“因为这个。”

        方圆圆坐起身子，认真地看了一眼。黑暗的机舱里，两个驾驶员神情冷静肃穆，一个盯着仪表盘，一个盯着外面未知的黑暗，半点也没有人所预料的失事前的慌张与恐惧。

        “这演得……”方圆圆不明所以，也太假了吧。

        但他没说出来。他直觉韩浩之不可能是这个意思。难道喜欢看别人临死前的挣扎？自己安全地看着别人倒霉？

        “无论空难的起因是什么，驾驶员们都会拼尽全力地抢救飞机。即使下一刻飞机就要坠地，前一瞬间他们也不曾想过要放弃。”

        韩浩之停了一下后，轻轻地说，“所以就算是飞机真的失事，和这样的驾驶员们一起死去……也是死而无憾的吧。”

        方圆圆震住了，他一时还无法理解韩浩之话里的意思。一直到半夜躺在床上，他还翻来覆去地想着这段话，睡不着觉。

        他干脆爬起来，来到韩浩之的房间。韩浩之在家时从来不关房门，因为怕小瀚找他。

        方圆圆径直走了进去，韩浩之已经睡着了。他借着夜光走到韩浩之的床边，摇了摇他。

        韩浩之被他摇醒了，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

        方圆圆趴到他被子上，凑在他脸颊边，轻声问他：“老公，你是不是很怕坐飞机？”

        韩浩之愣愣地睁开眼睛，眼前勉强能看到黑暗中的人影。他没有说话，因为他还处理不了那么多信息。

        方圆圆大概知道他的情况，也没有等他回答，而是摸了摸他的脸。“你以后坐飞机，我都陪你好不好？”

        韩浩之依然没有说话。

        方圆圆掀开他的被子，钻了进来，伸手抱住了他。“要是出了事，我陪着你死，是不是比那些不认识的驾驶员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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