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这就是私奔吗?”江越年问。
“对啊,海边、live、酒精。”孟皎点头,手指一一指过去,最后落回自己身上,“还有一个大帅哥陪你,要素不是都具备了吗?”
“那这算什么?”
江越年难受地忍耐渗油的手套,他的面前已经摆了一堆小龙虾的壳。
孟皎倒是一口小龙虾,一口啤酒吃得非常快乐。
孟皎说:“算私奔路上对帅哥的感谢吧,感谢他带你私奔。”
是私奔还是奴役?
他真是信了孟皎的邪。
“你要生气啦?”孟皎凑到他眼前仔细观察他的神情,“好嘛,那你也吃点。”
凑太近了,连孟皎那颗眉尾小痣旁皮肤的肌理都清晰可见。
“你嘴边有油。”江越年移开视线,很煞风景地说。
孟皎使唤得十分理直气壮:“那你帮我擦下。”
江越年顿了一秒,最后无奈叹了声气,脱掉手套擦干净手,抽纸擦过孟皎的唇边。
其实挺干净,只是他找的一个借口。
把纸张迅速团成一团不让孟皎看清,他说:“擦干净了。”
“谢啦。”孟皎把三斤小龙虾扫荡得差不多进入尾声。
当时在餐厅跟在江越年身后真是他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虽然他本意是想保护江越年,没想到江越年一个人能把所有人撂倒,他压根没机会出场,但最后他却收获了不用自己剥小龙虾的快乐。
果然老天爷总是眷顾善良的人,他以后还要继续日行一善!
他给面前的小酒杯推给江越年:“喝不喝啊?”
江越年接过来小啜一口。
“你少喝点。”
店里的酒甜津津的,还有股花香,孟皎特别喜欢,已经喝了很多。
孟皎不听他的,自顾自地满上,海风咸湿的气息和甜甜的酒味同时作用在感官之上,他畅快地感叹:“这才是我想过的生活,以后搬出来了我一定天天撸串!”
孟家的伙食是不错,但人到夜宵时间,路边摊的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江越年挑眉,不动声色地反问:“搬出来?”
“对啊,搬出来一个人住,才不想面对某些人。”微醺的酒精让孟皎的话比平常多上一些,“偶尔把老爷子接过来住一住,再挖几个佣人的墙角。”
看来预谋已久,时时刻刻考虑享乐主义。
江越年失笑。
孟皎问:“你以后也想搬出来吧?”
“嗯。”江越年点头。
他不再是那个仰人鼻息的窘迫少年,如果不是天性谨慎令他下意识掩盖自己的进度,恐怕他早就离开孟家。
孟皎又一饮而尽一杯小酒,作出了神算的样子:“我看你以后必成大器,苟富贵,勿相忘。解除婚约了也别忘记我。”
江越年顿住一秒,他的手指攥住瓷白杯子,指尖因为用力没了血色:“解除婚约?”
“嗯,不让婚约拖累你了吗,以后你就自由了。”孟皎醉了仍然伪装良好,完美藏好自己的小心思,明明是双方都好的事情,非要把自己说得大义凌然。
江越年漆黑的眼眸沉寂,倒映出孟皎的身影:“你有点醉了,以后再说吧。”
老板适时地过来插嘴:“小伙子,自家酿的酒,度数很高,怎么样?”
“他喝了挺多。”江越年说。
“哎呦,可别喝了,喝多了人难受,回家喝点解酒汤。”老板娘也过来,担心地瞧着孟皎。
这俩帅哥坐这儿给他们店铺吸引了不少客流量,帅哥她也爱看,喝醉的这个弟弟只是脸颊粉,昏昏欲睡的样子,像隔壁家打瞌睡的小猫咪。
老板娘醉鬼见多了,这是她见到的最可爱的一鬼。
“好。”江越年答应,搀起孟皎叫了辆车。
孟皎一路以来不吵也不闹,让人分不清到底有没有醉,甚至看着比一般人清醒一点,还能接上出租车司机的梗,逗得司机捧腹大笑主动抹去他们的零头。
只是咬字慢了些,非要字正腔圆的把平翘舌都说清楚,跟个小机器人似的。
以至于江越年对孟皎到底有没有喝醉保持怀疑的态度。
别墅区不让外来车辆进入,他们下了车步行。
园区内的灯光亮堂,树木带来的潮湿水汽像雾一样飘浮。
江越年停住脚步,拧眉一小会儿静静观察,淡淡提醒:
“孟皎,你脚后跟从来没有落到地面上。”
不知道学的是阿飘还是僵尸。
孟皎反驳:“你胡说。”
“行,我胡说。”江越年宽容地不跟醉鬼计较,不声不响拿出手机摄像头对准孟皎录了一小段,打算等这人醒了来嘲笑他。
明明不长的一段路走得格外漫长,总算到了孟家。
老宅里的人为了配合老爷子的作息,早早熄灯,江越年只开了一盏厨房的小灯给孟皎煮醒酒汤。
“这是什么?”孟皎质疑。
江越年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是酒。”
孟皎立刻干脆地端起碗。
昏黄的灯打在桌面上像老电影里朦胧的镜头,江越年乌发浓眉,有一种穿越时光的感觉。
孟皎一口气喝完,含含混混地说:
“江老师,我对你有点脏心思。”
江越年扬眉。
孟皎小声说:“我想画你的腹肌。”
跟个认错的小学生似的:
“上回你换衣服的时候我透过玻璃反光偷偷看到了一眼,你的肌肉长得很漂亮。我可以给你钱,聘你当模特,但我怕你生气直接不理我了。”
话语很坦荡的,不掺杂任何绮念,还特别有逻辑。
“对不起,实在太不应该了。”孟皎叹了一口气,又虚空在桌面上扫过,像是要捞起酒杯。
江越年沉默片刻,回道:“只是画腹肌?”
“嗯嗯。”孟皎点头。
他问:“你喝醉了怎么画?”
“我没醉!”孟皎反驳,眼睛圆圆的像只炸毛的猫猫,“你在质疑一个大画家的实力?”
“算了,江老师,你当我没说过吧。”
酒意令他的脑袋连着鼻子都有点难受,声音鼻音很浓。
再不答应就要哭了,反正喝醉了酒,估计明天醒来也会忘。
而且孟皎出现得太刚好,要是没出现,他前面揍完人想不开,倒不至于去寻死的程度,只是心态远没有现在轻松。
算他欠了孟皎的。
“行。”江越年说。
孟皎抬起头。
江越年从来没有觉得时间如此难捱。
初夏闷热且潮湿,他的酒劲也翻滚了出来。
孟皎猫一样蹲在他的面前,拿笔的末端很轻地戳了下。
需要靠的那么近吗?
他想问。
可是他怕一开口暴露出自己声线不稳。
“对不起,用错了。”
孟皎连忙道歉。
没等江越年说“没关系”,他就换成手指,温热的体温贴着皮肤传递过来,惊得江越年手背上的青筋都崩了出来。
孟皎的掌心带着上升的温度,稍微一抬,没有再触碰到他,可是抵住他的腕骨却有点冰,很克制地用手在虚空中似乎在比量尺寸。
皮肤的感知变得极度敏感,江越年下意识抓住孟皎的手,覆盖过手背,刚好裹住。
孟皎愣了下,抓笔的右手攥紧。
有那么两秒钟,两个人好像都没有松开的打算。
然后孟皎收回手坐回画架前。
重新响起沙沙的笔尖摩擦声,再过一会儿,声音没了,传来很细微的呼吸声。
江越年起身一看,孟皎托着腮坐在那儿闭上了眼,睫毛长长的,像个洋娃娃一样。低垂中露出了纤细的后颈,白的晃眼。
画纸上线条清晰,肌肉走向衔接自然,连腰腹上的小痣都描绘了出来。
江越年像被烫到,慌乱收回视线,轻轻拍了下孟皎:“孟皎?回去睡。”
“唔。”孟皎乖乖地起身,拒绝他的搀扶,“江老师,看我教你走直线!”
江越年想笑,牵过他的衣摆,微不可查地引导这位祖宗歪七扭八的行径路线,总算把祖宗送回了房间,一头栽进床上。
“拜拜江老师。”孟皎把头闷在枕头里,声音跟着闷闷的,慢条斯理的还知道告别。
江越年轻手轻脚地把门给关上。
屋子里越发平静绵长的呼吸声之中,忽然传来手机消息震动的提示音,孟皎慢悠悠睁开眼睛。
是涂歌在戳他,发了个手巨抖的夜店蹦迪的视频:
[要不要出来喝酒呀?]
孟皎慢吞吞地打字回复:[刚喝完,不来了]
涂歌回复得很快:[这么不凑巧qaq那下回好了,你酒量怎么样,我下回提前安排一下]
孟皎翻了个身,床边小台灯给他的眼珠子打了层光,像颗漂亮的玻璃珠,透亮又狡黠:
[千杯不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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