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付出代价

“说吧，你要我怎样？”李俊清摊了摊手。他至今不明白，王霓乐一个两手不沾阳春面的千金小姐，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可以如此翻手覆云？短短时间将王氏企业起死回生？王霓乐安静坐在办公室，不似前段时间相见时的憔悴消瘦，此刻神采奕奕，美丽怡人。

        “要我下跪请求你原谅吗？”李俊清看着纹丝不动的王霓乐开口道。他已经很多年未下跪了。年少时在继父家，他天天跪着请求继父不要打他和母亲。可不管他怎么跪，继父的鞭子仍狠狠地落在他身上，浑身都是疼。这么多年虽养尊处优，未曾受过半点皮肉伤，可他仍旧忘不了当年自己卑躬屈膝的可怜模样。这是一种永久的痛，无法治愈。

        王霓乐听了此话，愣住了。她达成所想，王氏企业重振崛起，豪氏企业已是瓮中鳖，自己做这些，不就是希望看到李俊清后悔惨败的样子吗？可是，此刻，她却不知要怎么做了。

        王霓乐想了想，开口道：“我从未想过要你下跪。我只有一个要求，娶我！”

        李俊清听后很震惊。发生了这么多事，王霓乐竟然提出的是这样的要求！

        “为什么？”李俊清喃喃问道。

        “你说呢？”王霓乐不答反问道。

        “可以，十天后举行婚礼。”李俊清不再追问，直接应允道。

        王霓乐嘴角微微上扬。正如她母亲王紫霞所说，她对李俊清执念太深，无可救药。既然无药可救，没办法在天堂里快乐幸福，那就一起去地狱沉沦煎熬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俊清轻而易举地解除了与吴馨的婚约。这日，李俊清陪着王霓乐去“海米婚纱”挑选婚纱。王霓乐一踏进店里，店里小姐就笑眯眯迎了过来。

        “王小姐，终于等到你了。你订的婚纱和礼服半年前就做好了，一直等着你来取呢。”语毕，还拿眼认真瞧了瞧李俊清。

        李俊清身形一晃，他们的礼服，王霓乐竟然半年前就订好了！

        不一会，店里小姐就递过一条白色婚纱和一套西服过来。王霓乐不置可否，直接拎上衣服往试衣镜走去。李俊清也随之试衣服去。这西服确实是为李俊清量身定做的，非常合身，显得李俊清清冷又高贵。另一边，王霓乐也穿着婚纱服出来了。海洋琅纹镶刻的婚纱简洁优雅，显得王霓乐出淤泥而不染。李俊清看着王霓乐，一刹那竟挪不开眼。多次出现在他梦中的新娘子，就是这样的她。只是，梦只能是梦。每次梦醒后，他又恢复了清冷的理智。他的欲望太多，野心太大，远远超过了对王霓乐的爱。

        “乐乐，你真美！”李俊清由衷说道。此刻的王霓乐，笑若皎月。

        在举行婚礼的前一天，李俊清带王霓乐外出游玩。车在经过郊区外一段小路，停在一个小山岗上。认识李俊清二三年时光里，李俊清未曾带王霓乐来到这个小山岗。呼吸着清新的习习空气，王霓乐觉得人清气爽，似乎又回到他们当初刚认识的时光，纯洁而美好。

        “你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吗？”李俊清轻轻地问道。

        王霓乐摇了摇头。

        “小忧山。附近的人才知道这地名。”李俊清淡淡地说，“以前，我伤心难过时，我一个人跑了一段路，静静地呆在这里。还小时，我和我妈就住这附近。我妈在餐厅里当服务员。我经常打碎餐厅盘子，挨老板的骂挨我妈的骂，我就一个人来到这里发呆流泪。我妈改嫁后，挨了继父的打，我也一个人跑这里悄悄地贴伤口。后来回李家后，我便再也没来过了。”

        王霓乐静静地听着，眼角不觉地流下一滴泪水。她的童年太多幸福，竟不知李俊清有这样的过往。

        “你现在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王霓乐问道。

        “我曾经在这里许下誓言，一定要出人头地！宁可我负他人，也不要他人负我！”李俊清冷冷的声音回荡在山岗上，清彻响亮。

        “所以，你不是不爱我，只是你的事业心重于我，只要我阻碍了你的发展，你就要负我，抛弃我，是吗？”王霓乐终于认清了眼前的男人。

        “是，我爱你。你是我唯一爱的女人。但是，只要你不利于我，我一样也会抛弃你。现在不抛弃，以后也可能会抛弃。这样的我，你还要嫁吗？”李俊清看着王霓乐，一脸郑重地问道。他打心眼里希望王霓乐能彻底对他放手，这样的他，不会给她带来幸福的。

        “嫁，为何不嫁？不是说两情相悦便是一双人吗？你爱我我爱你，我们情投意合，为何不嫁？”王霓乐眼神忽明忽暗，李俊清辨不清王霓乐的心思。

        “好吧，但愿你不后悔！”李俊清幽幽地说道。

        “不后悔！”开弓没有回头箭，从她踏进“荠兰小铺”时，或者说从她遇见李俊清时，一切已经注定，不可改变。

        翌日，李俊清与王霓乐的婚礼在江氏最大的教堂举行。嘉宾只有寥寥几人，王霓乐母亲，李俊清父母，还有一两个零丁的朋友。婚礼很简单，双方亲友都见不到喜色，只有王霓乐脸上洋溢的笑容，才让人感觉到一丝喜气。

        晚上，应王霓乐要求，他们的婚房设在王家。王霓乐的母亲已搬到他处。偌大的王家只剩下他俩。王霓乐此刻一点也不像新娘子，她换上家居服，煎了两道牛排，做了几个素菜，看起来简单而温馨。李俊清看着忙碌的王霓乐，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这样的场景，梦中曾经出现过。

        “来，俊清，坐下。”王霓乐拉着李俊清坐在自己旁边，给他倒了一杯红酒。“尝尝我做的菜，很美味的。”

        李俊清尝了几口菜，“的确很美味。”李俊清吃得傻傻的。

        “我很久之前就想，若成了你的新娘子，一定要学会烧一手好菜，一日三餐给你做好吃的，还要给你生二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小子像你，女孩像我，我们幸幸福福过一辈子。”王霓乐泪光闪闪，大口饮掉了一大杯红酒。

        李俊清神情触动，也饮下一杯红酒。是啊，他也曾想过，要给王霓乐一世的安慰与幸福，但王嘉诚的离世，早已意味着一切都不可挽回。

        酒杯落地，王霓乐倒在桌上，嘴角渗出鲜血。李俊清踉踉跄跄走到王霓乐身边，牵起王霓乐的手，他的嘴角也渗出了血。今晚看到王霓乐异常的表现，他就料到今晚他们的结局。既然她选择了共赴黄泉，就随她吧，这一次，他不负她！李俊清轻轻抚摸着王霓乐的脸颊，看起来那么安详美丽，他呢喃道：“愿你下辈子遇到个良人，爱你疼你惜你！”说完也倒在王霓乐身边。

        一道缥缈的身影落在王家。她叹了口气，将两人的鲜血滴在手中的银瓶，一瞬间，银瓶中开出两朵花，一片是黄色，一片是红色。这荠兰花株，要至情至爱的鲜血才能使它开放。王霓乐做事太过极端了。那张纸条明明写着，少量药粉可致人轻微中毒流血。王霓乐没给自己留一点后路，把全部药粉撒在红酒里，现在的她，对他们的死亡也无能为力。爱之深，恨也深。王霓乐，陷在爱恨泥潭里无法自拔。终归，李俊清是爱她的，最后也选择跟她死在一起，也算是成全了她。

        这样的王霓乐，又何尝不是曾经的自己呢？女子不觉又叹了一口气，拂了拂衣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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