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遇袭
我握紧手中的帕子,赶紧揣入袖中,这一惊让我手脚冰凉。此时绍君仍未归来,我有些着急,又不知该去哪寻他。只能按住性子焦急地在座上等着。
这三个字如一柄重锤砸在了我心口上,可能因为无法掩盖住太多信息,她并未告知何时何地,就好像囚犯等待着那把悬而未决的处刑刀,置之死地的绝望中所隐隐生出来的那点希望。不过现下在宫中,周围的守卫也很多,现在的安全应该是能被保证的。而且这个刺杀的对象是谁呢,仅仅是我的话,我也没得罪过人,思来想去只能是绍君被人盯上了。他现在还没回来,我干着急也没用,一时也稳了心神,不再如刚见这三个字那般慌乱。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都有了些倦意。有一只冰凉的手抚在了我的脸颊上将我惊醒,我怔怔地睁大了眼,看见了绍君那张含笑的脸。他捧着我的脸,似是想好好端详一样。
“没想到这一会儿晚晚便能睡着,”他笑着捏了捏我的脸颊,坐在我旁边的椅凳上,“刚刚有发生什么吗?”
我看着他那双似乎能看穿我的眼睛,不自觉眨了眨眼,我咋感觉好像我的事情他什么都知道?他是刚回来吗?可能是侍卫将吴念珠找过我的事情提前通报给他了。
“正想与你说。”我从袖中掏出那块帕子,在裴绍面前抖开,金线绣制的那三个字在阳光下想让人不注意都难,“这是翠绿托念珠给我的。”
裴绍捏起那块帕子,认真瞧着,又放在鼻尖处嗅了嗅,皱了皱眉。
我好奇地看着他的这一系列动作,并不言语。这帕子还有啥味道不成,顶多就是吴念珠与我衣服袖中残留的香味,他皱眉难道是觉得我衣袖的熏香不好闻吗?我情不自禁地把衣袖凑在鼻尖处闻了闻,“咋啦,我琢磨着还挺好闻的呀?”
裴绍捏着帕子,并没有还我的意思,看见那三个字他好像毫无反应,此时他的脸上笑意未减,似是在等待我给他一个交代:“我瞧着这块帕子像是夫人以前绣的。”
我奇怪地挑了挑眉,他是咋知道的?
他指着帕子边缘绣的花纹,梅花的花瓣少了一瓣,正是现在我自己正在用的帕子的花纹,只是没有现在这块那样精致。没想到他平时连我帕子的花纹都会注意到。
“一般来说绣梅花的话不会刻意把它绣成这般,也只有你喜欢这样了。”他假装看透我一般叹了一口气,垂下眼睫。
虽然知道他并非真的生气,但我还是真诚地握住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那块帕子就这样被他握在了手中。他的手真的好白,衬得我的手看上去都有了暖意,不过我的手也确实比他的手暖和。
“这帕子是好多年前我初学女红时绣的,”我讨好地往他那边蹭了蹭,他的手实在太冰了,指尖微微泛着红。我握住他的手放在嘴下呵了一口气,趁机多闻了几下他手中那帕子的气味。他没有戳穿我,只是饶有趣味地看着我。我努力去分辨气味,果不其然,还是让我抓住了重点。在甜香气息的包裹中,还有一丝微弱的檀香味,若是不仔细分辨就会忽视。
“然后好巧不巧,刚绣完没多久,那裴桓就受了伤,当时也没有别的可以包扎,便把这帕子给他包扎了。事后也忘了问他要回来。”我对着他又眨了眨眼,我并没有撒谎,不知道为何说这些的时候看着他的眼睛我就分外心虚,总是想回避一些重点。
裴绍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蹭到了我的嘴唇。他依然眼睫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嘛,你看他这不就送回来了嘛。我之前那个侍女翠绿,没想到去投靠了他,当了他的妾,现在叫婉青,这个帕子的\"晚’字就是她绣的,她埋线在其中可能是想提醒我。”只是我自己心中也有疑问,为何翠绿会用这个帕子,难道是想吸引我注意力吗,“她说的这个刺杀是冲着你来的吗?”
他的眼眸向来都是深邃的,知道这种刺杀的消息也仍旧没有任何波澜变化,这可是危及他生命的事!他站起身,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了。他将我扶起,语气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知晓了。”
他唤来青松,侧身朝他说着什么,说了啥我没听清。就见他交代了几句叫了我一声:“晚晚,回去了。”
来时是踏着晨曦进的宫门,走时只能走在月光铺就的路上。绍君此时正在我的监督下按时服药,我想了一路被刺杀的事情。像我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也没有什么仇家,也只有我夫君能被人盯上吧。难道是敌对党羽派来的刺杀?
马车偶尔碾在石子上,有些颠簸。我随着马车的摇晃,不由得有些想吐。车中的熏香也不知为何熏得脑袋疼,我脸色苍白地看向裴绍。他似是注意到了我的神色,放下药碗,还未待他叫停车夫。一支利箭凌空射进车窗,他赶紧抱着我就地一滚。“噌”的一声,那支箭直直的扎进了我刚才坐着的位置,我惊出了一身冷汗。马车一阵猛烈晃荡,车外已然传来兵器交接的铮铮声。
只听一声凌厉的鸟啼,似是有人模拟出的暗号。裴绍抱着我从马车内跃出,他一只手扶着我,另一只手顺手抽走了早已毙命的车夫的佩剑,果断地砍向缰绳。马儿此时异常的焦躁不安,他将我带上马背,“驾”的一声,那匹马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箭羽从后方射来,沉重地钉在了身后的地上。侍卫们拦住在我们身后,裴绍也挥剑扫向射来的箭羽。敌人竟然这样多吗?侍卫们一时半会还处理不了,暗处还有弓箭蓄势待发。敌在暗,我在明,确实吃亏。
我的心因为紧张砰砰跳着,方才短短一瞬,裴绍便带我脱离了险境,身手好到看不出是一位常年病弱的人,若不是因为他此时身上还有刚喝完的药味,我定要以为此时身后抱着我的人不是裴绍。翠绿递来的信息实现得如此之快,她都宁愿跪地求念珠,就是为了及时保证到我的安危吗?
留在身后交战的人应该是平时那些躲在暗处的侍卫们了,想到平时他们便远远的保护着我,心中一时有些酸楚:“绍君,他们会没事吧?”
身后的裴绍闷闷地“嗯”了一声,我有些担忧,回头看了一眼他,还好身上没有我想象中的伤口,没有受伤了还强撑着照顾我,我不敢动太大幅度影响他驾马,刚扭过头便看见前方有一队人马。他们全部蒙着面,为首一人拿着枪向我们的马扫来。我感觉到身上一紧,裴绍抱着我从马背上飞跃下来,因为这条路临近渃水河,他足尖点地,在河堤上寻了几个落脚点。可能是我拖累了他,他最终的选择还是抱着我从河堤上一跃而下。
他抱我抱得很紧,河水冰凉,一如四年前那日,只是不知为何我总是会在太后的寿辰这日落水。不同的是,那日绍君从水中捞起了我,这日他带着我投入水中。尽管我的头疼痛难忍,我努力在水面上漂浮起来,尽力减轻给绍君带来的负担。河水湍急,绍君努力带着我游到岸边。河堤上的人看见我们两人跳河逃走,也在找路下河来寻。
“晚晚,他们目标是我。”绍君快速地说着,将我推到岸上,并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牌递给我,“顺着这条路逃出去,若是遇到了官兵便给他们看这个牌子来救我,若是没有,尽量保证自己的安全。”
我慌乱中抓紧了那张玉牌,险些没抓稳,“那你怎么办?”
“相信我,我有办法。”他低头捧住我的脸,在我仍残留着水珠的嘴唇上印上一吻。“你一定要来找我。”我轻声喃喃道。他没有说话,将我推向那条小路,他则往另一条路走去。
夜风很冷,吹透我沾湿了的衣裳时寒风刺骨。我其实头很疼,呕吐感也一直没有消失,适才下了水小腹处也隐隐有些疼痛。那队人马好似已经追了过来,我需要绕开去求援。绍君那个样子绝对不能应付那么多人,我拼命跑着。都不知道摔了几跤,裙摆也被横伸出来的树枝划烂了,很是狼狈。
然而这都不算什么,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到我双腿发软之时,我听见远处有马蹄声朝我躲避的地方奔来。不知是援兵还是敌人,我趁着夜色找了个低洼处躲了起来。可能是精疲力尽还或许是受惊,我不由得跌坐了下来。来人有两三人,我粗算了下敌人的人马,大部分人还是去追踪绍君了,我还没来得及为绍君担心。那几人已经搜查到我躲藏的这块区域了,他们正站在离我不远处的地方。
“你看!这里有一块碎布,就在不远处了!”我听见一人嚷嚷道。我的心登时沉了下来,这意味着我不仅不能给绍君求援,还连自己的安危都要保证不了了。
不要急,不要急,会有办法的。我这样安慰着我自己。可听着他们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我仍然无计可施,我感到了一丝绝望。这时远处射出两发响箭,那三人也似着了急:“失败了,要撤退了!”听见这消息,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能是绍君的援军赶到了,无论如何他没事了,我此时只能暗暗祈祷那三人尽快撤退离开。
“可是那女的还在附近!抓住了也算大功一件!”那三人仍在犹豫。只听从未说话的第三个人道,“再查探一下,实在没找到就撤退吧。”那人一直沉默不语,刚刚这个决定性关头才开口说话,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另外两人好像都听从于他。
我只期盼着他们快点走,我现在浑身又冷又痛,怀疑自己随时都会痛晕过去,现在恶心感也泛了起来,小腹处坠胀得很,止不住的疼。更绝望的是,火光照亮了我躲藏的阴影处——我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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