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香榭篇15

街上百姓商户见势不好，赶忙收拾躲避，纷纷退至两旁看起了热闹。

        冷戎将顾楼护在身后喝到：“来者何人？”

        从层层叠叠的马队打开一条缝隙，一黑一百两匹骏马缓缓走来。马蹄声沉稳，铿锵有力步步逼近。

        “臭小子，腿脚倒是不慢，溜得够快的！”浑厚声音响彻街道，旁观的生人也不禁心头为之一颤，徒生畏惧。

        冷戎听闻立刻汗毛发竖，这嗓音他岂能不识，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涌上心头，额间冷汗未绝，手中潮湿冰凉不禁握紧拳头。骑在黑马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圣拳罗方长老。

        “前辈乃术修界名士，那日讨教，您允诺放顾楼一马。我已败下阵来，结果已定，如今此举是要赶尽杀绝吗！”冷戎故意出言提醒，当着众人的面，他赌罗方顾及面子不会出尔反尔。

        “乌老铁，这小子真是鬼机灵，故意拿话揶揄我。你看这账怎么算？”罗方侧身看向白马上的男人问道。

        骑在白马上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身着锦缎大褂，带高帽员外打扮，身材纤瘦，面容方正，脸颊凹陷，眼神中透着一股狡黠精明。听罗方称他乌姓，冷戎心中便有了最坏的打算，十大长老中有这号人物第四长老‘单刃剑’乌修业。

        还未等那人说话，顾楼先开了口：“你是来给我送剑的吗？铁匠老板。你这么热情相待，我还真有点受之有愧。”

        四长老乌修业脸色铁青：“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别跟我这儿装傻，把久由剑还来！”

        顾楼摇头苦笑，久由已经开封认主，就算给你也拿不去呀，便道：“赠与别人的东西还追来要，这么大年纪也不知羞。”

        “胡说！是你趁我不备盗走的，我什么时候送了你。小子，不教训你一顿，你不知乌爷爷的厉害！”说着抽出身后的单刃剑，脚踏马背一跃，凌空一刺劈将杀向二人。

        顾楼一把推开了身旁的冷戎，抬起另一支手臂横在水平视线前方。

        “不可，你的手会被削掉！”冷戎以为他要徒手接招，慌忙出声大喊。

        电光火石间，只见凭空出现一柄短宽的利剑，握在顾楼手中一挥对上乌修业的单刃剑，红光一线如晚霞般晃眼，只一击便如飓风席卷，乌修业在强力的漩涡中瞬间的无法动弹，只感觉风刃如刀将自己千刀万剐，拨皮抽筋。整个人被强力的旋风碾压甩飞，踉跄的落在旁边的屋檐上，气息紊乱，握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额间的冷汗顺着青筋滴下。受到攻击正对面的几只马匹惊吓四散拼命逃亡，人仰马翻，甚至波及到了围观的生人，场面十分混乱。

        罗方本来倍感意外，这乌修业的单刃剑十八年来未曾出鞘。如今面对两个无名小卒，居然如此认真，一上来就用真家伙。二人交手刹那，罗方心下了然他为何如此。久由剑不愧为十大名剑之首，剑气如虹，斩击之利断水劈山。若不是单刃剑，用寻常兵器相抗，只怕乌老铁此刻非死即残。

        如此神兵利器，在那黑衣少年手上施展自如，顺滑飘逸融洽，仿佛长在他身体上的手脚一般，只怕换作另一人难有如此威力。乌老铁花了三十年的时间锻造打磨，想要驾驭此剑始终未成，居然被这黑衣少年轻易做到。

        “奇，奇，奇……怪，怪，怪。”罗方想起自己和那黑衣少年的交手时情景，连连摇头喃喃自语。

        此刻却不是看那老鬼笑话时候，待众人惊魂未定，尚不清楚发生何事，保住谢家声誉为上，罗方思虑间纵马飞身击向顾楼。

        见来人未带兵刃，顾楼后退挥手收回久由，用量力咒接下罗方的重拳。二人你来我往，交手数十招，拳拳相击，身法出手敏捷如风，劲力如雷。

        乌修业看在眼中，心中非议，这少年不明来历，内修术法、外修功夫深不可测。难道是冲谢家而来。不能不防。顾不得许多了，拿下二人要紧。打定主意飞身击向正在观战的冷戎。

        察觉到剑气杀意，冷戎急忙拔出自省，剑锋露出一半，已然来不及，只好用剑鞘接下，顿时胸口如重捶一般，口吐鲜血，被单刃剑浪潮之势击中摔在身后的木窗上，滚落街边。白衣染血，格外鲜红刺眼。

        乌修业走到冷戎身前，还不罢手，举剑刺向意识不清的白衣少年。

        顾楼余光撇到大喝一声：“手下留情！”

        罗方听到这一声意义不明的讨饶，不解晃神，一瞬间眼前黑衣少年突然消失不见了。待转身见那黑色残影已到乌修业身前。

        乌修业眼中并未见身影，却感受到一股煞气，周身仿佛置身冰窖，凉意从头蔓延到脚底。本能的挥动单刃剑，左右各一击，却劈了空，只好旋转飞身离开冷戎一步之遥，这才逃离，定睛一看，那黑衣少年站在冷戎身前，乌修业捕捉到他眼中泛着红光转瞬即逝。

        罗方和乌修业相视点头一起杀向顾楼。

        顾楼怕伤及身后的冷戎，上前几步率先发难。三人一起过招，招招精妙狠辣。每一击都精准攻向对方要害，攻的坚决，闪的果断，一分一厘的差别顷刻毙命。在场人惊叹不已，多年来，从未见谢家长老联手抗敌，对方竟是一个岌岌无名的小鬼。

        顾楼和罗方已经交手数次，知晓他出手风格既快又狠；乌修业与他截然相反，剑法清逸空灵，如此水火不容的二人联合出击却出奇的相得益彰，一招一式的威力各有加成。没有时间感叹，顾楼疲于应对，大伤未愈，头疼欲裂。如此费神的交手拖的时间越久对自己越不利。

        只见顾楼以手凭空画符。二人趁机从两侧袭来，顾楼一手和罗方对拳，一手以掌接住乌修业的突刺。

        此举顾楼的手无疑会被刺穿，乌修业不解，顾楼为何自取灭亡。

        突然另一头的罗方无故收手，自己则被一股无形的拳风震的后退了一步。再看罗方握拳的四支手指上显出明显划破的血痕，鲜红滴定不止。皱着眉头恶狠狠的看着顾楼。

        乌修业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向罗方询问。

        顾楼看罗方生气不语，好心解释道：“前辈不亏是前辈，竟看穿了我的‘默换潜移咒’，若不是罗前辈提前收拳，那手可就保不住了，铁匠老板现在也爬不起来了。”

        “臭小子，大言不惭，什么‘默换潜移咒’，从不曾听闻有转移他人功法的咒术，休要信口雌黄。”乌修业不置可否。

        罗方却看在眼里，那黑衣小子方才不用黄表纸和朱砂凭空起咒，即使是门主谢敬也做不到的事，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信有人，还是一个黄毛小子能做到。

        绝不能让他逃走：“攻瑕蹈隙，机不可失啊！”飞身越过顾楼。

        顾楼下意识看向冷戎，以为他们要对昏迷的冷戎下手，他三步并作两步想去到冷戎身边。

        只听罗方大喝一声。“十弟，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顾楼刚迈出三步。突然感觉身上的血管如着火一般，一条金蚕丝从头到脚将他缠绕。手脚骤然被绳索勒住，脸朝下直接摔在地上，脑袋正落在冷戎头顶上方空地，嘴里塞满尘土。背上赫然贴了一张符咒，上立着一根流星针。

        “呸……”顾楼吐了满口的灰尘：“中计了，‘缚丝茧’，我怎么忘了这茬了。老了，真是老了。”

        只见陈景春从一旁的房中推门而出，方才就是他施展缚丝茧，制住了顾楼。

        是呀，若不是陈景春指路，罗方和乌修业怎么如此顺利找到二人。本来他不打算出手，顾楼却逼得他不得不出手。

        “冷兄？冷戎？你醒醒呀，你再不醒你就看不见我了。”无论顾楼如何呼唤，冷戎已昏死没有回应。

        谢家三大长老走近二人，齐齐居高临下，庄重肃穆，气势威严眼神中带者杀意。

        顾楼挣扎着转成到正面仰天突然笑开了：“三位好汉，三位英雄，往日无怨近日无愁，我把身旁睡觉的小兄弟交给你们，放我一条生路，这买卖划算吧！你看这位小兄弟，眉眼端正，清秀俊雅，比我……”

        看顾楼废话连篇，还是个胆小鬼，乌修业心中的防备才放下一点点，看向陈景春示意他动手。

        陈景春了然，在顾楼的额前和腹部各加一枚，三符成阵，金蚕丝突然细密，顾楼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层层叠叠的丝线淹没，成了一个人蛹。隔绝外界。

        罗方命人将顾楼人蛹架上马，三大长老在众多生人的欢呼声扬长而去，潇洒气派。

        冷戎被丢在一边，生死难测。

        蚕蛹内的顾楼内仿佛漂浮在水中，竟十分舒适，不知不觉便感到困倦，等他再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中午。

        原本在缚丝茧内的人会隔绝内外界的一切声音，但顾楼的听觉异于常人，对他来说这层屏障如无物。

        “阿宁，我不想对你出手，别再管这件事了。”听声音说话的是陈景春

        “你让我袖手旁观？你们要杀的人是我的爹爹！”一个略带哀怨熟悉的女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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