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钱当然是借的
仿佛真应了那句话，就算什么都没做，往人群堆里那么一听。竟然听到自己干了各式各样的惊天动地的大事，还不重样。
顾余年心里四平八稳，“外婆啊，你到底有多瞧得起我妈呀。就算以前我妈长得好看，但你瞧瞧她现在什么模样。”
顾翠华才三十五岁，头发枯槁花白，浑身瘦得没有几两肉。都快皮包骨了，哪里有什么美丽可言。
跟顾李氏比起来，不像母女，更像是姐妹。自己的亲妈看起来，就跟五十多岁的顾李氏年龄相差无几。
至于她自己，哪怕皮肤生得白皙，身高高挑，但因为从小缺营养，在农村里可能还算长得还行，但就跟竹竿似的，还穿着一身臃肿打着补丁的衣裳。真要放在城里，谁会多瞧她两眼。
她都不知道村里人怎么能睁眼说瞎话，说她是狐狸精呢。
要是狐狸精长这样，那些书生早被吓跑了。
顾李氏急了，“那你们怎么来的钱。”
“借的啊！”
“谁会借你钱，你又从哪儿认识的有钱人。”顾李氏步步紧逼，不问出个所以来，誓不罢休的做派。
“咱们村里，谁最有钱啊！”顾余年没说钱是自己赚的。
她真要有能力赚钱，指不定顾李氏就真的跟沾了虎皮膏药，顾家这些人，就算甩也甩不掉。
“不可能！”顾李氏瞪直了眼，那陆家的瘸子，怎么可能把钱借给顾翠华母女。
“不信你问小芬啊，上回在乡卫生所遇到小芬，小芬还亲眼瞧见我和陆家的那人！”那个男人心地好，她万万是再也叫不出“陆瘸子”这样带有侮辱性的称谓。
顾李氏的脾气顿时就上来，非要弄明白，“赶紧把小芬叫过来。”
王桂花匆匆忙忙的回屋把顾小芬拉出来。
顾小芬看到顾余年，心里不爽快，却还是说道：“是啊，前两天在卫生所碰到，那个瘸子亲口承认。”
她叽叽咕咕的小声嘀咕，“前几天还不想嫁给陆瘸子要死要活，这会儿离开了咱们家，就说是陆瘸子的未婚妻。我看呐，这两人就是为了摆脱咱们顾家，嫌弃咱们家穷，故意做出要死要活的样子。”
“这下好了，户口本都没在咱们家，等过一阵顾余年嫁给姓陆的瘸子享福，咱们这些穷亲戚，还有脸面上门去找她吗？”
顾小芬越说越嫉妒，虽然大伙儿都说那个陆瘸子成分不好，她也厌恶得很，但这两天她想着这事儿睡不着觉，那个陆瘸子，随随便便就给了顾余年不少钱，指不定顾余年住在磨坊，偷偷摸摸的去陆瘸子家里顿顿吃肉呐。
顾李氏的脸色更难看。
没人知道，当初姓陆的瘸子是想找一个保姆，是她假装没听明白，非要把顾余年塞给陆瘸子说是嫁人。陆瘸子又没什么亲戚，到时候她真要在村子里办一场婚宴酒席塞给陆瘸子，陆瘸子不能不认。
这事真能成，往后他们一家子，指不定就能顿顿吃上肉。
陆瘸子家里的好东西，是真的多！
没想到，顾余年竟然伙同姓陆的瘸子来这么一出戏做给她看。
就说顾余年这么年轻的一个姑娘，陆瘸子三十岁的人，怎么可能看不上。
她竟然被自己亲外孙女给算计。
顾李氏越想越气，气得浑身发抖，难怪先前顾余年还说什么不嫁人自己还钱。还个屁，那姓陆的瘸子还会找未来的老婆还钱吗？
顾李氏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眼睛发花，整个人晃晃悠悠。
王桂花吓得大喊大叫。“哎呀，妈，你怎么了，你赶紧来坐。”
顾余年趁着顾家的人忙手忙脚，赶忙带着顾翠华回了磨坊。
顾翠华眼里流着泪，埋怨自己太没用，哽咽的说道：“余年，咱们家的玉米苗，被你二舅娘拔了。然后我才去找你二舅娘理论……”
今儿闹了这么一出，顾余年心里跟明镜似的。顾家那群人，是要跟她们纠缠到底呀。真有条件离开桂花村，她肯定头也不回的离开，一辈子不踏足这个地方。
那两亩地，就算再重新种东西，顾家的人也回去捣乱，种不出什么来。
也就农民才会这么紧着地，但现在她有做生意的出路，倒是不觉得两亩地种出来的东西，能卖几个钱。
她说道：“那正好咱们俩一起去县城里卖米粉。”
“咱们不止卖米粉，还卖桑葚蜜丸。”
“妈，你看。我今天找人摘了好多桑葚，咱们昨天不是还买了一斤白糖嘛，我就想着，用白糖混着桑葚，咱们把这些东西搓成一颗颗的小糖丸拿到学校门口卖。”
顾翠华抹了一把眼泪，真就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一直在拖顾余年的后腿。她咬着牙，想着刚才村子里那些人怎么说顾余年的，心里就泛着一股子狠劲。
“哎，咱们一起去。”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两日顾余年觉得顾翠华好像更勤奋，桑葚晒好之后，又去砍了竹子做成钵和杵，任劳任怨的把晒干后剩下的半背篓桑葚末成细末。
顾余年把白糖加热融成糖浆往桑葚末里配比好，糖浆并不多，正好把桑葚末团成一个个大小相差不大的糖丸。
顾余年趁着顾翠华不注意，塞了一个在顾翠华嘴里。
甜滋滋的味道，再混着桑葚的香味儿，顾翠华呆愣愣的咬在嘴里，才反应过来顾余年这是给她塞了一颗糖。
“妈，好吃吗？”
顾余年的声音娇甜。
顾翠华呆呆的点头，心里又有些着急。花了多少时间和白糖做出来的，她吃下去就浪费了一粒，不吃难不成还吐出来？也卖不出去了呀。
最后还是心情翻江倒海的把整颗糖含在嘴里舍不得嚼，等糖丸缓慢的在她嘴里化开，最后一小口一小口的吞咽进肚子里。
真甜！！！
顾翠华看着顾余年一双亮闪闪的眼睛，等着她答复，粗糙的脸上挂着笑，“好吃，真好吃。”
顾余年脸上的笑容便荡漾了起来，认真的说道：“妈，你以后每顿饭后，就吃一粒。我听说这是偏方，能养身子。”
顾翠华连忙摆手，“我补什么身子，干了半辈子活儿，身子骨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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