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十八章】形单影只

他不清楚究竟过了多少个四季，又或是仅仅只过了几个月罢了。

        时间在他看来毫无变化，他的身体本能的驱动着他生活，日复一日的做着差不多的事情。地窖无论过了多久，所有东西都不曾改变，甚至包括堆在那里的作业可能一张都没有少。

        除了魔药和教书，他没有任何所求，他的目的在大战后就完成，而艾莉雅也在那一日不告而别，只是告诉他现在他已经没有什么誓言的捆绑，他现在自由的像一个正常的人。

        ………

        正常的人？

        有时他会想着这几个对他来说非常遥远的词，想着自己是否真正在“正常”的日子当中。

        他明白自己永远不可能像那哈利．波特一样拥有丰富快乐、朋友相挺的生活，也不像麦格那样富有热情、正面乐观的精神，他的一切建立在痛苦的思念上，建立在牵绊和任务当中，但他现在没有了这一切。

        随后空虚和迷惘悄无声息的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绪。

        而这时候他才逐渐明白，在重活一次后艾莉雅是如何的成为了自己在生活上的目标…或者关注。

        斯内普走在阴暗的廊道中，脚步沉重的踏着，斯莱特林的学生们看着自己的院长魂不守舍的模样，纷纷都绕道而行。

        这个学期即将结束进入寒假，学生们都拿着自己的行李，脚步雀跃的离开霍格沃兹，准备搭乘特快车回到家开始过快乐的假期，即使是在幽暗地下室的斯莱特林们也有着掩不去的雀跃和开心。

        而斯内普则走面无表情的回到了自己的地窖，隔开了那些愉悦的情绪，坐到椅子上拿起尚未批改完的作业开始写了起来，整个办公室安静的只剩羽毛笔写划的声响。

        在改到一半时，斯内普瞥见了放在一旁的《进阶魔药调配学》，里面夹着的是艾莉雅当初注记的小张羊皮纸。

        他停下了手里的批改，缓缓的伸手去拿起课本，小心的翻开书，拿出了里面的笔记，看着那他早已看过几百遍的熟悉字迹──

        ──在药水变清后不关火，加入磨成粉的夜交藤可以缓和生死水的药性，能让饮用者更无意识的睡着，前提是你要找的到夜交藤。

        ──此方法已验证。

        在艾莉雅的笔记后是斯内普用红色墨水的标注，前段时间他将艾莉雅笔记上的改良全都尝试了一遍，并在尝试后在后面注上可行或是待确认。

        她的笔记很少，所以他也很快的就将整张纸上的注记都试了一遍，甚至有几个多试了几遍以确认真实性。

        在全部都试完之后，斯内普仍然没有把它收起来，而是放在了桌上最显眼的地方，时不时的拿起来翻看着。

        如同现在，他随意的翻一翻，又翻来覆去的看着那张笔记，而此刻他才发现在一个小角落里，艾莉雅小小的写了一串和注记毫不相关的小句子：

        ──这张笔记属于死神和西弗。

        看来是照著书皮后的混血王子依样画葫芦的写上去的。

        就这句话和斯内普现有的资讯来说，这应该是艾莉雅还未“革职”前所写的。

        那时候她就已经称呼自己的名字了吗？

        斯内普淡淡的回忆，那时候他所听见艾莉雅对他的称呼似乎都是“先生”或是“斯内普先生”。

        他闭上眼不去细想，阖上书本继续提起羽毛笔批改作业。

        …………

        时间啊，仍然持续的游走。

        那翻涌的思绪就像是梦魇，在每当他极力想忽略时便会蜂拥而上，包裹住他的灵魂，强迫着他正视一切，仿佛是那死神恶趣味的观看着被自己所掌控的痛苦。

        而那时候他总会怀疑，他的思绪是死神“蛊惑人的把戏”，还是自己真实的痛苦。

        这样的感觉让他始终认为自己处在虚幻当中，所有感觉都只是表面形式，什么也触不进深处，那让他几乎失去了情绪、情感，像没有了灵魂的躯壳一般行动。

        在将霍格沃兹的事情处理完后，已经是两个星期后的事了。斯内普站在寝室点了点魔杖，让行李飘起自己收拾起衣服和贴身衣物后，他跨越壁炉回到了在蜘蛛尾巷的家。

        有那么一瞬间，他期待在回到自己的家时，客厅会坐着一个女孩，她沉静的翻著书，在抬头看到他后会给予他一个温和的微笑，开心的叫着他的名字。

        然而他看到的，是一片昏暗和充满着灰尘的环境，如同过去一样。

        斯内普木然的看着自己的家，随手一挥令室内亮起来，让行李浮着回归到卧室当中，随后他便走进家中的熬制室，重重的关上了大门。

        而当他从魔药的世界中回过神时，是家中的门铃一下一下的响起时，他眨着眼停下手中的动作，因长期的专注和饥饿让他微微扶着自己晕眩的脑袋，在昏厥感减少后他深吸一口气，表情平淡的走出熬制室往客厅走去，步伐不如以往在霍格沃兹般的快速明确，而是颓废阴沉。

        斯内普黑着脸打开门，在看清来者后他眼神装作惊讶的微微睁大，然而脸庞却面无表情的讽刺道：

        「真是大驾光临呢，波特先生。」

        门外的大男孩在听到斯内普无情的问候苦笑的搔了搔脸颊，有些不自然的开口：「…你好…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双手抱胸，挑了眉看着面前这位“救世主”窘迫的姿态，说话的语调微微拉长。

        「请问有什么事吗？我想我们的时间都非常的…宝贵。」

        看来平常的谈话是不可能了。

        哈利无可奈何的想着，抿了抿唇看着拒人之外的斯内普道：「…是这样的，先生，魔法部之前在审查过后希望向您…颁发梅林勋章，他们说几个月前就通知您了，但您似乎并没有在授奖典礼上出现…」

        听言，斯内普平静的回望着哈利，漆黑无光的瞳孔让哈利从过去到现在始终都看不清这个隐秘的教授任何一分情绪，即便在得知了…许多记忆也一样。

        在哈利说完话后斯内普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而哈利蠢蠢欲动的想要打破这样的尴尬气氛时，斯内普才低沉的开口：

        「我不需要勋章，波特先生，请这么告诉他们。」说完后，斯内普伸手欲请哈利离开。

        哈利瞪大眼没想到斯内普会这么回答，他无措的往后瞄了瞄，最后仍然鼓起勇气正视着斯内普说着：「呃…先生，我们三个都认为您非常有资格去领取这个奖章，你知道的，外界都还是对您有些…与我们不同的意见。」

        斯内普瞟了瞟哈利看过的方向，语气毫无波澜的道：「想必格兰杰小姐训练了你一段时间的说话艺术，波特先生。」眼见哈利被怼的无话可说，斯内普才继续道：

        「是什么让你认为我能够得到这枚勋章？」在哈利正欲开口时，斯内普不善的抬手制止他说话。

        「如果你想说那些记忆，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所作的这些完全是出于我的私人情感。尤其在你将这些事公开在大众面前后，就已经剥夺了我所剩不多个人隐私，我说的是吗？」

        似乎是无法忍受的，一旁的赫敏掀开覆盖在身上的隐形斗篷，抓着哈利的手对着斯内普略微愠怒道：「哈利他为了您争取了魔法部对您的判决，这一切都只是希望让外界对您的偏见可以有所改观，先生。」

        「那么，“说话艺术”小姐，」斯内普扯了扯嘴角道：「这又和你们三人组有什么关系？」

        「你应该去的，西弗勒斯。」突然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斯内普的耳里，他瞪大眼猛然的转过头看向室内，引来门口两人的困惑。

        客厅没有任何人，和他刚刚看到的一模一样，斯内普眯了眯眼，看回门口抿着唇下达了逐客令：

        「我想你们可以离开了。」

        「但是…先生……」哈利还想试图说服，但就在他想着要怎么开口时斯内普回答了：

        「我会去。」

        门口的两位小巫师愣愣的看着前后矛盾的斯内普，只见他面色凝重，扶着门缓缓道：

        「我说，我会去，请他们寄来日期给我。」

        “碰”的一声，斯内普关上门隔绝了两个还在风中凌乱的年轻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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