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八章】困惑与解答

恐惧包覆着她，让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周边浑沌而黑暗。

        她不断让自己坠落到恐怖的现实，坠落到承认卡德马．皮福雷早已不在了。

        她知道灵魂会转世，知道同个灵魂会成为不同的人，但她不愿意承认。

        如果她承认了，就代表她这百年来的漂泊没有意义、没有目标，所有情感都只是她一个人的自导自演。

        她爱他、怨恨他，然而他不在了。

        她只是假装西弗勒斯．斯内普是她的卡德马．皮福雷而已。

        ………

        她承认了。

        没有爱她的卡德马．皮福雷了。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她起身，双眼空洞的看着周遭。

        深色木的家具和地板，冷清的像是没人住过一样，她垂下眼，发现自己已经透明到几乎看不见。

        她抬起手看着那半透明的样子，又透过它看着床铺。

        卧室的门被打开，艾莉雅抬头看着门口，斯内普正端着一杯茶走进来，在看到苏醒的艾莉雅后，他紧紧皱着眉，神色阴沉的看着她。

        「想告诉我什么吗？」斯内普声音低沉道，走到艾莉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将茶杯放到一旁，然后专注的看着她。

        「…没什么。」

        「是的，再次。」斯内普冷冷的，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我无论问什么妳都不会回答的，是吗？」

        艾莉雅不去看他，但却看到斯内普因忍着愤怒而紧紧握着的手，苍白而纤细。

        「要不是那只鹿带我到黑湖，妳死在那里根本没人知道！」

        鹿？

        艾莉雅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去思考那么多，她只是默默的承受这斯内普无名的怒火，她始终看着床铺，眼神空洞，也无法去看斯内普一眼。

        每当她看进他的双眼，她都觉得自己看到了卡德马，还有斯内普孤寂的灵魂被自己治愈，逐渐获得平安。

        然后自己变得更加痛苦。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拿斯内普如何。过去八个月来她喜欢和他平静的相处，也喜欢和他斗嘴，但那一切是因为她在某种程度上将他当成了卡德马。

        她一直让自己觉得，斯内普只是卡德马的一个…形象，直到她在黑湖的醒悟。

        卡德马早就没了，斯内普就是斯内普，无论他过去的灵魂是谁。她自欺欺人了几百年去寻找爱人，还拿斯内普当卡德马般的想要报复他，怂恿莉莉．伊万斯立下誓言，虽然最后同样被坑了一把。

        但她真是…蠢到一个极致。

        斯内普看着毫无生气且透明的艾莉雅，这让他从没这么烦心过，烦躁的怒火无处宣泄，他猛然起身，一把抓住艾莉雅的肩膀朝她大吼：

        「艾莉雅．琼斯！妳已经自愿放任自己消失不见了吗？！」

        斯内普的大吼让艾莉雅被迫看着他，然而斯内普却看到了他从没在这女孩眼中看过的迷茫和困惑。

        「……我不知道…」艾莉雅看着斯内普轻声的说着，在对视中艾莉雅的视线逐渐模糊，眼泪布满了眼眶，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艾莉雅满透明的脸上流下。

        「我不知道…我不明白…我…我…做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他走了！他走了！我恨的…却又爱的人…他早就不见了……」

        斯内普显然被艾莉雅的崩溃吓了一大跳，他烫手般的收回手，然后皱眉看着抱着自己坐在床上缩成一团的女孩放声痛哭。然而值得庆幸的是，斯内普发现艾莉雅正慢慢的变回实体的样子。

        随后斯内普将注意放在艾莉雅说的话上，然后眼神沉了下来，坐回了椅子上。

        艾莉雅哭着，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的冷静下来，可怜的用手擦着脸上纵横的泪水，然后发现斯内普一直在她旁边待着，她突然尴尬了起来。

        「……你一直都在这里吗？」

        「…妳认为呢？」

        艾莉雅尴尬的别过眼，干涩的开口：「抱歉…似乎麻烦你了…」

        「不会。」斯内普冷静的回答，然后拿过桌上的茶让艾莉雅接过，黑色的瞳孔看着她。「我不觉得麻烦，我想我是在报答救命之恩。」

        艾莉雅看着茶杯，神色不明的皱着眉道：「救你的人是死神，而我已经不是了。」

        「救我的人名叫艾莉雅．琼斯，无论她身份是什么。」斯内普反驳，然后低沉的继续道：「那么既然这个人似乎要放弃生命，我想我也得尽我所能的救她一把。」

        艾莉雅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只是默默道：「…也许我已经死了。」

        斯内普安静下来不再言语，寂静无声的气氛围绕在整个卧室当中，甚至能听到细微的挂钟滴答声。

        「那为什么妳变回实体了？」斯内普打破了沉默，提出疑问：「如果妳对活着完全无望，那么妳昨晚在黑湖时就该彻底消失才对，为什么妳还在这里？」

        斯内普的话让艾莉雅的双眼进入了一些光亮和困惑。

        是啊，为什么？

        「为什么……」艾莉雅喃喃着，然后看着斯内普，再次看进这个男人的双眼里，看到了因为自己的原因，这个男人灵魂的所有改变。

        “你愿意在他再次活起来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帮助他直到他灵魂平安吗？”

        帮助他直到灵魂平安。

        直到他的灵魂平安前，她都必须存在着，不断帮助他。

        艾莉雅瞪大眼，像是领悟到了什么似的，她淡淡道：「…因为你，我无法离开…除非我完成的约定……」

        一同平安，或者一同沉沦。

        艾莉雅咬着下唇，被这个猜想拖回了现实，斯内普定定地思考，最后挑着眉，看着艾莉雅问着：「我想妳现在应该可以告诉我，妳们的约定究竟是什么了吗？」

        艾莉雅垂下眼，在沉默了一阵子后才慢慢道：「平安。」然后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伊万斯和我立约，帮助你的灵魂得到平安。」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妳和莉莉立下誓言要我的灵魂得到平安？」

        「我以为你很清楚，」艾莉雅皱了下眉看着他。「她是莉莉．伊万斯，你最了解的人。」

        「是的，我了解她，也许是…」斯内普有点被自己的回答弄混，皱了皱眉继续道：「但相比她，我并不了解妳，为什么妳要立下誓言？」

        「我说了，我是不情愿的。」艾莉雅喝了一口茶道。

        「妳可以说“不”，我非常清楚牢不可破咒，无论是什么形式上的，妳完全不必这么做，」斯内普一条条反驳艾莉雅的说辞，然后双眼认真的看着她，似乎想看到些什么。

        「妳有什么目的？艾莉雅。」

        她知道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位聪明的巫师，也知道他的谨慎和警戒。她喝了一口茶后放下，然后紫罗兰般的双眼紧紧的看着斯内普。

        「你，西弗勒斯，」

        男人的眼神闪过一丝震惊，而她继续说着：

        「我的目的是你。」

        也许永远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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