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毒医(九)
忘尘大师也不打算跟年纪轻轻的华神医拐弯抹角,他直奔主题。
“敢问华施主,师从何人?”忘尘大师问道。
“家师乃是一个普通人,并非高人,不提也罢。”
华神医的师傅在传授他医术之时,曾告诫过他,“将来,不可跟任何人提起我。”
“好好好!”忘尘大师看穿了华神医胸中有难言之隐,遂不再问及师从何人等话,而是转移了话题。
“华施主,你可知道尊夫人中的什么毒?”
我都没察觉出萍儿中毒了,又怎会知道她中的什么毒呢?忘尘大师是故意这么问的,或者这是他向我拋过来的一块引玉之砖。
“大师,小生之前并不知道萍儿中毒之事,若非大师一语道破,小生现在恐怕还被蒙在鼓里呢!”
“嗯,这种毒药是在上古医书中的毒药篇中有记载,然而,在流传的途中,上古医书早已亡轶,于是,世代医家只知救病治人,却不知毒药这门冷知识。你不知道,不能怪你,不是你的错。”忘尘大师说道。
何止是医书亡轶,中途失传,很多很多宝贵的古书都已失传。纵观失传的原因,莫过于两点,一是战争;二是统治者故意为之。
“请大师赐教。”华神医拱手道。
“尊夫人所中之毒乃是一种剧毒,初初服下之极,能刺激人体,仿若人弥留之际发出的回光返照,能使人在短时间之内亢奋不已,比正常人还要精力饱满。”
“然而,药效一过,中毒之人就会五脏六腑剧痛而死。是一种极其残忍的毒药。”忘尘大师叹息道,“用毒之人,心肠未免太恶毒,真是蛇蝎心肠。”
“敢问大师,那种毒药是什么来头?叫什么名字?”
忘尘大师摇摇头,无奈地说道,“恕老衲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只因老衲也只是偶然在一本医书里看到过这种毒药。却不知它叫什么名字,更不知道它有什么来头。”
“无妨无妨,小生回去后,定会用心钻研,想来能制出解药来。不然,这种毒药一旦泛滥成灾,天下唯恐大乱啊。”
“华施主,宅心仁厚,老衲愿意助华施主一臂之力。”
忘尘大师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站起来,转身到书架上取出一个精致的檀香木盒子。
他走到华神医面前,双手奉上那一只精致的檀香木盒子,说道,“华施主,这是老衲年轻时,偶然得到的一本医书,你我有缘,老衲今日就将它送与你,愿你有所收获。”
“大师,这怎么使得,这是你的珍藏,小生何德何能,万不敢接受。”华神医猛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连忙说道。
“老衲都说了,我跟华施主有缘。何况,老衲现已遁入空门,留着它也没用了。与其私自将它藏在身边,不如将它送给你,造福万民。”
华神医见忘尘大师真诚有加,他原是得道高僧,赠我医书自有他的用意。眼下,医馆刚刚开张,正是不断精进的时候。倘若有忘尘大师所赠的医书辅助,我的医术将日进三竿,造福人民自然不再话下。
“既然大师再三相劝,小生收下便是。待日后学有所成,定当造福百姓,扶危济困,回报社会。”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忘尘大师开心地说道,“华施主,尊夫人也该醒了。你放心,她服用了我赶制出来的解药,想必没什么大碍,回去静养几日,自会痊愈。”
“多谢大师救命之恩,小生永世难忘。小生告退!”
原来,忘尘大师第一眼看见孙燕萍的时候,就知道她中了剧毒。当时他本想把中毒之事说出来的,可是,孙燕萍的眼神祈求他暂时不要说破。
忘尘大师慈悲为怀,知道他们来东山宝刹是看日出的,不想破坏了苦命鸳鸯的浪漫氛围,便兀自忍住没说。
情况危急,忘尘大师预测不出半个时辰,隐藏在孙燕萍身体里的毒药就会爆发,到那时,如果没有相应的解毒之药,克制住毒药的话,孙燕萍就会凶多吉少。
于是,他赶在孙燕萍毒发身亡之前,赶制了一枚功效更强的解药。不但能解毒,还能帮助孙燕萍短时间内最大化地恢复精神。
华神医捧着木盒子,来到孙燕萍休息的客房时,孙燕萍已经醒了。
“杰哥,我这是在哪?我是死了吗?这里是地狱,还是天堂?”孙燕萍泪眼婆娑地问华神医,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萍儿,”华神医笑了笑,说道,“你没事,这里既不是地狱,我不是天堂,而是东山宝刹的禅房。”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禅房里,之前发生的事,她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脑海中,唯一残留着的印象,便是旭日东升时的金光万丈。她甚至也记不得金凤凰飞过的事儿。
“我怎么会在这里呢?”孙燕萍好奇地问道,“我真的没死吗?”
“嗯,你没死,千真万确,我以自己的人格担保,你还活着,还是我的萍儿。”华神医高兴地说。
他坐到床沿上,把盒子放在自己的腿上,双手抓住孙燕萍的肩膀。眼前的孙燕萍,仍旧是光彩照人的,她左右两边的脸颊上绽放出红扑扑的桃花,煞是好看。
“杰哥,我以为我已经死了,……”孙燕萍扑进华神医的怀中,幽幽地哭起来,说道。
华神医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温柔地安抚她,说道,“你这次能够死里逃生,多亏了忘尘大师,要不是他出手相救,我们恐怕就真的要永永远远地分开了……”
“真的太感谢忘尘大师了。”孙燕萍回想起之前的事儿就后悔不已,她祈求忘尘大师不要说破她中毒之事,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愚蠢之至。
“萍儿,我们回去吧,忘尘大师说了,你大病初愈,需要多加静养。”
“嗯,好的,杰哥。但是,在离开之前,我想当面对忘尘大师说一声谢谢。”孙燕萍说道。
“当然,当然,这是必须的,这是为人之本。”
说着,华神医就扶着孙燕萍朝忘尘大师的禅房走去。可是,刚刚走到忘尘大师的禅房的门口,他们就听见禅房里传出小沙弥的呜呜咽咽的哭声。
两人走进去一看,残酷的事情,已然降临在忘尘大师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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