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造访苏乾
眼下已没有其他大事要做，整个天行派重新进入了昔日的和平状态中。陈忠思量着，是不是应该把天门峡谷守卫军十将士的婚礼给举行了，这件事已经拖得太久了。
他又从桌案上拿起天门峡谷守卫军十将士的花名册，瞟了一眼，心里便有了主意。心想：李挺大人是全力支持这件事的，却不知苏乾是个什么态度，今日有空，我就去会他一会，好做下一步计划。
这次，陈忠孑然一身出门，没有带任何随从，也不带长剑。他一路打马闹市过，径直来到苏乾的府宅。
下马敲了敲门，许久才有人来应门。
“你找谁？”
“苏大人可在家？”陈忠平静地问道，并未拱手。
“苏大人在家，但不知可有见客之意。”门内小厮见陈忠气宇轩昂，谈吐不凡，便不敢怠慢，“你请在此等候，我去通报一声。”
“有劳小哥！”
陈忠回过身，看了看这条小巷，行人稀少，只觉凄清，加之天气寒冷，更增添了几抹凄清之感。
那小厮回来道，“我家老爷有请！”说罢，让在一旁，做出“请”的姿势，又让其他小厮把马牵到马厩里。
陈忠走在一条青石铺就的小径上，直通客厅。进了大门，便可隐隐约约看到客厅里悬挂着的牌匾，四个大字清晰无误地跳上陈忠的眼球，乃是“宁静致远”四字。
进了客厅，陈忠有如来到了普通小官的家里，屋内陈设并没有什么新奇的，完全是年代久远的传统家具，甚至有一些呆板发霉的味道。
不一会儿，苏乾穿着一身灰暗的便服，从内堂出来。一看来客竟是陈忠，心下惊愕，他是来者不善吧？心中不禁又浮起仇恨的迷雾。
短暂的惊愕之后，苏乾赶忙抢步上前，行礼道：“下官见过陈护卫，不知护卫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望陈护卫见谅！”
陈忠伸出两只手，端起苏乾的手臂，说道：“苏大人，不必多礼，也不必见怪！”
“请坐！”苏乾将陈忠请上主座就坐，他则坐在旁边，“快些上好茶来！”
那小厮看到苏乾给眼前这个男人行大礼，便知道是天行派的大官，遂往后退三步，才转身离去。
“陈护卫近来可好？我听人说，这几日陈护卫在城里寻找一女子，不知是何女人，能让陈护卫这般大费周章？”
“说来话长啊，苏大人！三日前，我与一女子爬山散步，到了山顶，怎料碰到了采花大盗，我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那女子就被劫走。”
陈忠停顿一下，故意强调道，“那女子是战神夫人的贴身侍女，我把人家弄丢了，就有责任找回来。”
苏乾点头道，“夫人的贴身侍女，不是普通的姑娘，确实不敢怠慢。找到了吗？”
“我和骁骑将军领着几队人马，在城里挨家挨户地搜寻了三日，终是不见人影。到了第三日黄昏，本已经放弃了。许是上天垂怜，正当走过一段照明不佳的路段时，眼前闪过一个黑衣人，肩上扛着一个麻袋。我和张骁便立即追上去，将那个采花贼杀死，只可惜没能救下那个姑娘，到底还是死了。”
听陈忠说他和张骁联手都没有从那个采花贼的手里救下那个陌路姑娘，苏乾的心里不免有些暗暗高兴，便说，“怎么？那采花贼武功很是了得，能当着陈护卫和骁骑将军的面杀人不成？”
“武功倒也不赖。倘若是一个武功平平的小贼，恐怕也不敢在幽灰城里行凶作恶。”陈忠避其锋芒，不与苏乾话锋相对。
他听出了苏乾的言外之意：你不是很厉害，不是很牛逼吗，不是幽灰城里数一数二的高手吗？再加上一个骁骑将军做帮手，却打不过一个采花贼，还让采花贼当着面杀了人。
“难怪！我就说嘛，陈护卫的武功可是幽灰城里数一数二的，鲜有对手。”
“苏大人过奖了，陈某武功平平，可不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不然，那采花贼怎么能在我的眼皮底下杀人？”
“哈哈！”苏乾听了陈忠这话，心里不舒服，便急促地笑了两声，“陈护卫果然谦虚。”
小厮端来两杯茶，先给陈忠上茶，再给苏乾上茶。
“陈护卫，粗茶不敬，请多多包涵！”苏乾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用茶的手势。
“我平时不怎么喝茶，茶水对我而言，只是变了颜色的水。不管是粗茶，还是好茶，我都能接受，只要不是苦丁茶就好。毕竟，人世已然苦不堪言，何必再行苦上加苦之事？”
“下官很是佩服陈护卫的这种生活态度，苦中作乐确是了不起啊。不过，置身于有些痛苦中，人是无法作乐的。”苏乾话锋一转，口吻冰冷。
“世间最大的痛楚，莫过于丧亲之痛。对于这份痛楚，我恐怕要比苏大人品尝得更多更久。”
明知苏乾正把谈话的方向牵引到处死王游一家人这件事上，陈忠不避忌讳，反倒因势利导，心想：你苏乾，贵为礼部副主事，做官为人的道理，不比我知道的少，且看你怎么说。
“有的痛苦，是天意不可违。有的痛苦，却是人力为之。这种痛苦给人造成的影响是截然不同的。”苏乾纠正道。
“不管是人为的痛苦，还是上天降罪的痛苦，本质上并没有多少不同，都是痛苦，都会让人陷入痛苦的怪圈，迷失在痛苦的迷雾中。然则，要想走出痛苦的包围圈，就要看清事实的真相，找出眼前痛苦的来源。”
苏乾以为陈忠是在强词夺理，脸色立马变成了铁灰色。“陈护卫是说下官看不清痛苦的真相吗？”
“不敢！不敢！苏乾贵为礼部主事，世俗的道理和礼仪，自然要比陈某看得清楚。陈某岂敢在苏大人面前班门弄斧？”
苏乾唉声叹气道，“陈护卫可知，我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
听苏乾这么说，陈忠心里不免感到难过。可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已然无力回天。
便安慰道，“苏大人，我之前并不知道你只有一个女儿，我表示抱歉，非常惭愧。然而，令爱的丈夫王游，在军营中花天酒地就不算了，他还强抢民女数十人，逼迫那些良家妇女行伶人之事，唱歌跳舞。”
陈忠看到苏乾的脸上露出了惊骇的神色，他就接着激动地说起来，“强抢民女就算了，他居然……居然把那些十八九岁的黄花大闺女统统糟蹋了……”
苏乾听得目瞪口呆，只差没尖叫出来，“什么？那畜牲竟然造下这种遭天谴的孽？”
看来苏乾并不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陈忠一阵激动，自觉唐突冒失了，便道歉说，“苏大人，陈某一时激动，鲁莽了，请苏大人见谅！”
“陈护卫刚才所说，可是事实？”苏乾仍然有些不确定，遂问道。
“陈某向来不说假话，刚才所说，句句属实。”陈忠义正词严地说。
“罢了罢了！事已过去，反顾何为？”
苏乾今日听了陈忠的话，自知错在王游那浪荡子弟，是他的恶行连累了他的女儿、他的外孙。因而，他心里的仇恨消散了许多，但并未消失殆尽。
仇恨，是不可能彻底遗忘的。那些自以为被人遗忘的仇恨，顶多不过是时间的灰尘将其暂时覆盖住，有朝一日，祸起萧墙，它就会面目狰狞地跳出来作祟，乱人心智，挑起祸事。
“不知陈护卫今日造访寒舍，所谓何事？”苏乾说话间，一个家丁慌慌张张地跑进客厅，面色苍白，像是被什么惊吓到了。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陈忠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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