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见如故
在小厮的引路下,陈忠和沈安主仆二人一前一后,步态从容地来到李主事家的客厅。
李挺一见陈忠前脚踏进门槛,便赶忙从太师椅子上起身,走上前来拱手作揖,“陈护卫,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李大人言重了!陈某不请自来,实在是叨扰了,请李大人多多包涵!”
沈安站在陈忠身后,脸上带笑,“小人沈安,见过李大人!”
“快快免礼,我们已经是熟人了!”李挺开玩笑道,“一回生二回熟嘛!”
“李大人,不请自来,实在抱歉,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李大人笑纳!”陈忠说。
陈忠话音刚落,沈安就将手上的礼品盒双手呈上。
“陈护卫,这就见外了。下次来,不可再这样了。”李挺双手接过礼品,转身递给侍立在一旁的小厮。
“快快请坐!”李挺热心招呼陈忠主仆二人入座。
“李大人无需客气。那小小礼品,可不是为你准备的,是特意献给尊夫人的,以示庆贺。”
“哈哈!”李挺闻声大笑,“难得陈护卫一片心意,在下替夫人谢谢陈护卫。”
“李大人,无需客气。希望我的祝福来得不是太迟。”
“不迟不迟,刚刚好!”
这时,茶房送上茶来。只见那丫鬟,知书达礼,不卑不亢之容貌,令陈忠很是钦佩。
“官人,请用茶!”
第一杯茶给了陈忠。沈安半起身,从那秀色可餐的丫鬟手中接过第二盏茶。
“陈大人请略品粗茶。”李挺最后一个接茶。
“感谢感谢!”
喝了一口茶后,没等陈忠开口,李挺就开门见山地说,“陈护卫此行的目的,我大概已知道。八九不离十,准是为了天门峡谷守卫军十将士的婚事而来。”
陈忠见李挺这般直爽,也就不打算拐弯抹角,便实话直说,“李大人,陈某确实是为了这件棘手的小事而来。不知李大人有何高见?”
“不瞒陈护卫,这件事在我看来确实是小事一桩。无奈,其他礼官并不这么认为。”
“不知其他礼官作何想法?”
“其他礼官认为,这事不但有违礼仪,还严重地违反了军队纪律。自古以来,军中禁止女人入内,更别说,十将士集体成婚。集体成婚这事真真是空前的,民间都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今后会不会出现这种奇葩之事,谁也捏不准。”
“李大人,我陈某人乃是一介匹夫,不知道许多繁文缛节的细枝末节,还望李大人赐教。”
“关于军中的礼仪,莫过于以下这几项:一来禁止女人出现在军中;二来军中将领不可与乡野女子通婚,遑论杨东生将军要娶一个清白之身已失的乡野村姑;三来集体结婚史无前例。”
李大人列举完繁文缛节后,又问陈忠,“不知陈护卫有没有替那十对新人想过,他们在哪里举行婚礼合适?”
“李大人问的好,在哪里举行婚事,倒是不麻烦。拦路虎还是李大人刚才所列举的三条。”
“陈护卫,不是我李某人不想助陈护卫一臂之力。虽然我身为礼部主事,但是,这等大事,我一个人说了不算。”李挺面露无奈之色,
“这种前所未有的大事,需要十位礼官举手表决,倘若一半以上的礼官同意了,那这件事就成了,其余四人再怎么强烈反对,也没用。这历来是地势堂的规矩,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帮不了陈护卫。”
陈忠听了李挺的这番话,似乎找到了解决的切口,只要自己能再说服五个人,那么这件事就成了。
“李大人,你的意思,我听懂了。”陈忠说,“李大人的意思是,要我再去说服五位礼官,此事就可以成?”
“在下正是这个意思。”李挺转忧为喜,“陈护卫有没有把握说服五个礼官?”
陈忠在心里谋划了一番,自觉没多少把握,他和地势堂的礼官们没有什么交情。他心里没底,有哪些礼官愿意出面帮他。
“不瞒李大人,我一点把握也没有。”陈忠诚实地说,“除了李大人,我和其他九位礼官都没有任何交情。其实,我和李大人在半个时辰前也没有任何交集。不过,今日看来,李大人这朋友,我陈忠是交定了。”
“哈哈,世人都道高官难以亲近,陈护卫却不是难以亲近的高官。由此可见,流言不可全信。”
沈安忍不住插话道,“李大人,我家陈将军,真真是英雄豪杰中的大丈夫,救困扶危,从不犹豫,爱民如子,待我等下人亦是慈爱有加。”
“如此甚好!陈护卫乃是幽灰城百姓的青天大老爷,要是每个官员都有陈护卫这般情怀和胸襟,何惧外敌?幽灰城岂不逐日强盛,繁荣昌盛?战神一统八荒,便可计日程功。”
“李大人太抬举我了!陈某受之有愧。”
厅外忽走来一个丫鬟,细声细气地说,“老爷,晚餐已烹制完毕。”
“我知道了!”李挺挥挥手说,示意那丫鬟下去。
“陈护卫,一同喝杯薄酒否?”李挺询问陈忠,生怕陈忠有事。
“时间不早了,我还是早些回府,思谋思谋如何说服礼官之事吧!”陈忠说着,起身欲告辞。
“陈护卫,莫要慌张!”李挺站起身,安慰道,“说服礼官之事,我已为陈护卫搞定了四人。陈护卫只需再想办法说服一人即可。”
陈忠骇然道,“李大人,如何替在下搞定了四人?此话怎讲?”
原来,地势堂的礼官共有十人,李挺为主事,苏乾为副主事,这两人手下各有四名礼官。
李挺心下已决定全力支持陈忠,这才说出此等豪言壮语,好让陈忠宽心。
听了李挺的解释,陈忠的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担忧,“原来如此,能得到李大人的鼎力相助,陈忠实在是受宠若惊,感激涕零之情,无以言表。李大人的人情,暂且先欠着,日后再还。”
“休要客气,陈护卫。我心甘情愿做的事情,哪怕要为此付出生命代价,我亦在所不辞。”李挺慨然道,“陈护卫,快些随我走,共进晚餐,小酌三杯。”
陈忠用眼角余光瞥了一下沈安,只见那小子,神情激动,脸色通红。陈忠心想,这小子一心只想着吃李大人家的饭,可谓是朝思暮想,堪比思恋情人。
遂决定,不如趁此良机圆了他的梦,亦是做了一件好事。另外陈忠得到了李挺的慨然帮助,心情甚是晴朗,不好意思再拒绝李挺的盛情款待。
“李大人都这么说了,我岂能毁了李大人的一番雅兴。那陈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便跟在李挺身后,朝饭厅走去。入座之后,陈忠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眼前菜肴,色香味俱全,海、陆、空三者一应俱全。
“陈护卫,简餐淡饭。合胃口,就多吃点;倘若不合胃口,下次给你补上。”
“好说好说。”陈忠爽朗道。
这时,紧挨李挺身侧就坐的女人,缓缓起身,给陈忠斟酒,沈安也沾光,吃了一杯美酒。
“这位可是尊夫人?”陈忠问道。
“一时高兴,竟忘了介绍。”李挺笑道,“这位便是发妻。”
“陈忠见过李夫人!”陈忠起身,拱手道。
李夫人起身回礼。这妇人,衣着华丽,颇为考究,神情肃穆,杏眼迷人,只是身段瘦弱,似有弱不禁风之嫌。
当夜,陈忠兴致极高,同李挺喝了许多酒。打道回府的路上,骑在马上,不禁疯疯癫癫,手舞足蹈。沈安一路小心护佑着,怕他一跟头摔下马背来。到家后,陈忠倒头便睡,鼾声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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