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胭脂楼里的俏面粉头
关于妖鳞剑的来历,老头子曾对秦佑年说起过,当年一战,总共上了百层阶梯,一柄妖鳞剑跃起时,像一轮血月当空。
世人都知,妖鳞剑下无活人,妖鳞剑前无敌人,一剑出,是名震江湖的凶名,是杀伐如妖的血腥。
深知妖鳞剑非同寻常,秦佑年也问过老神仙,带着妖鳞剑下山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招来杀身之祸,毕竟这柄血红的剑,曾经杀的整个江湖为之胆寒。
而老神仙摇了摇头,让秦佑年放心带着,还说妖鳞剑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断了,江湖上也有些剑客仿制出了妖鳞剑,行那狐假虎威之事,久而久之,妖鳞剑便成了一柄普通的剑,因外观好看,被一些商贩做成玩具,买给那些拥有武侠梦的少年。
毕竟名震江湖的妖鳞剑,传闻可是不少,拿着妖鳞剑的少年,可以说是当地的孩子王,走到哪,威风到哪。
洛阳集,是岭南一带屈指可数的重镇之一,每年进贡朝廷的贡茶,绸缎,瓷器也大多都是出至洛阳集,“美人如眷花似梦,纸醉金迷到洛阳”,这是一句口口相传的民谣。
因为距离较远,秦佑年还特意雇了辆马车,紧赶慢赶终是在黄昏时进了洛阳集。
到了洛阳集,秦佑年就马不停蹄的冲进一家成衣布行,换上一身白衣金边衫,内垫有丝绒抗寒,再豪掷十两银子买了件上等货色的大氅披在身上,至于那换下的旧衣裳,秦佑年则是摆了摆手,大大方方的送给了店小二。
不过,目送秦佑年走了之后,店小二满脸嫌弃的把旧衣裳扔给了在门边要饭的乞丐,转头向着秦佑年离开的方向吐了口唾沫,鄙夷说了句,“哪里来的暴发户。”
单看秦佑年这身行头,配上他刀削斧凿算不上很英俊的面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家公子偷溜出来的,也没配个丫鬟和侍从。若是去参加茶园诗会,定是双手作揖公子长,公子短,害羞腼腆的千金小姐会问上一句,“公子可否有心仪的女子”。
傍晚,
秦佑年走在街上,遇见喜欢的会买上一两个小玩意儿拿在手里把玩,特别是用粽叶编织的蚂蚱,他以前送给过村长家的丫头几只,当然没有拿出卖的编织精美。
可当眼前人,心上人脸红,低头羞涩接过粽叶蚂蚱时,秦佑年的脸也跟着红了。
村长家的丫头一直低着头,柔荑更是不安分的揉捏粽叶蚂蚱,而秦佑年左顾右盼踌躇一番,然后悄悄抬起右手却又缩了回去,暗自恼怒在腰间的衣服上擦了擦掌心的汗,便摸着后脑勺笑着望向别处,可他的眼珠子乱转,最终还是落在了村长家的丫头身上,毕竟眼中只有一美,即使人间风景再靓丽绝色,也不及你在我眼中乱跳。
收回思绪,秦佑年扔下几个铜板,粽叶蚂蚱也没拿就走了,摊位老板拿着铜板看看钱,再看看离去的秦佑年,嘀咕一声,“现在的公子都这么大方了吗?不买东西,先赏几文钱。”
洛阳集的街道喧嚣热闹,叫卖的,杂耍的更是五花八门,走过花仙桥,便来到洛阳集的东市,也被称作花市,什么艺馆,胭脂楼,粉红楼比比皆是,这里也是洛阳集一帮老爷们,年轻公子消遣,赏花弄月之地。
故此,东市比其他几市繁花似锦了太多。
太阳还未彻底落下山头,艺馆,胭脂楼,粉红楼纷纷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挂,门口的姑娘们更是高抛手中锦绣招揽着过往的行人,当站在二楼的姑娘们肩头丝巾不小心滑落,顺其自然露出一大片雪白时,“老肩巨滑”四个字,突然从心里蹦了出来。
过往的行人驻足,纷纷暗叹一声“好肩。”
看着进进出出的风流公子,和年过半百生怕躺在床上不举富贾老爷,秦佑年只是摇了摇头,那些顶着风雪身着清凉的姑娘们,赚钱是真不容易啊。
气候寒冷,也不知道多穿一点。
秦佑年再多看了两眼,便离开了这处烟花柳地,刚走出风花雪月一条街时天就黑了。
到了晚上,街上携家眷出门的大家闺秀也多了不少,手捏一只蒲扇半遮面,一双双杏眼皆含春水,透露的丝丝春意,莫不让诸位公子垂涎三尺。
华灯初上的洛阳集,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街口,
一个老道士突然拍卓而起,大声道:“唉,小子,算命十两纹银,你只给了五两算怎么回事,欺负老实人吗?”
随着这声吆喝,路过的行人驻足而望,不明缘由的对着场中黄衣公子指指点点,随后小声议论着。
黄衣公子不在乎闲言碎语,猛拍一下木桌,不甘示弱的说道:“你个江湖骗子也算是老实人,说好的算命五两,结果变成十两,小爷我没掀了你摊子你就烧高香去吧。你知道家父谁吗?家父王为仁。”
家父,枉为人!
他娘的,真是好名字。
围观的行人忍不住放声大笑,却被黄衣公子哥瞪眼拔剑,吓的顿时作鸟兽一哄而散。
算命老道士老神在在,一直揪着黄衣公子死活不放手。
秦佑年忍俊不禁,双手插在胸前,微笑望去,这个老道士年近七旬了,还能压住一个生龙活虎的青壮年,难不成是个练家子。
大体来说,一老一少当街吵架,也属实好玩,秦佑年权当看戏解闷儿了。
老道士挽起袖子,摘下算命五两的招牌,露出里面隐藏的招牌,伸手敲了敲说道:“小子,老道我不管你爹是谁,看清这上面写的什么没有?”
“不信,十两纹银。”
黄衣公子气急,剑归鞘,指着老道士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个老骗子,老王八蛋,唉,小爷我就是不信,小爷我就给五两银子,我看你能拿我怎么办。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小爷我说的话比衙门都好使,你拿什么跟我斗,家父可是王为仁。”
“砰!”老道士突然一拳递出,揍黑了黄衣公子的一只眼睛,咬牙切齿道:“老道我行走江湖几十年,一直秉着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享誉江湖算命界,却被你个小王八蛋叫成老骗子,气死老道我了。”
老道士说完,还跳起来踹了蹲下捂眼的黄衣公子几脚,这几脚用了一把子力气,踹的黄衣公子哀嚎声声,干干净净的衣服上全是脚印。
“啊………疼!”
黄衣公子双手抱头躺在地上,怒吼一声,“你个老王八蛋,有种让我起来。”
老道士又狠踹了几脚。
一旁的秦佑年竖起大拇指,老道士不愧是性情中人,信是一个价,不信是一个价,果真童叟无欺,难怪价格公道。
黄衣公子衣着光鲜亮丽,悬剑出游,口口声声把家父挂在嘴边,定是那纨绔子弟,为祸一方的主,又哪里受得了这种气。
“你个老王八蛋,小爷我活撕了你。”只见黄衣公子往后翻滚一圈,怒吼着迅速起身,连腰间的剑都来不及拔出,赤手空拳和老道士扭打成一团。
算命的桌子碎了,椅子倒了,招牌裂了,气的老道士哇哇直叫,手脚并用,扯头发,吐口水,猴子偷桃…………
“啊………好疼!”听闻黄衣公子发出一声惨叫,围观的行人下意识抿嘴夹紧双腿,顿时后退几步。
倒是秦佑年直皱眉,老道士看似躲避狼狈,可脚下却没移动一寸,左眼的青肿想必是故意为之,怕人看出端倪。
两人扭打了一会儿,就在老道士使出猴子摘葡萄时,洛阳集的衙役捕快过来强行将两人分开,不由分说带着他们回衙门,秦佑年这才离开街口,寻了家看着不错的客栈走了进去。
街上走走停停,又看戏一会儿,肚子早已饥肠辘辘了。
“这位公子里面请。”
迎面小跑而来的店小二,一脸掐媚笑容,点头哈腰的把秦佑年迎上了二楼,选了个靠湖的雅间,打开窗户能一观湖面两岸的灯火通明,特别是那烟花柳地,常亮红灯笼下一具具妙曼身姿,恰似玲珑出水斩人腰,一双双好看的眸子眼帘微微垂下,明收暗引。
一举一动,钩去了人的魂魄。
若论眼力见,当属客栈店小二,酒馆跑堂,青楼老鸨为最。他们识人无数,看一眼就知道客人的钱袋子里有多少银子,吃什么菜,喝什么酒,叫什么样的花魁姑娘,贴心的一站式服侍,能让客人满心欢喜的掏空银子,再扶墙而出。
秦佑年环顾一圈甚是满意,掏出二十两银子扔给店小二,然后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十足的少爷派头,吩咐了声,“把你们这里的好酒好菜给也都端上来”。
“得嘞,公子您稍坐片刻。”店小二双手捧着银子,躬身退出雅间,轻轻带上房门。
一柱香后,
在连山剑墓吃了好几个月的粗茶淡饭,肚子里的油水也都快被刮干净了,看着满桌的美酒佳肴,迫不及待的秦佑年把木匣子扔在床上,顿时大快朵颐了起来,左脚踩在木椅上,能上手的绝不动筷子,就像一个被饿了十来天的难民,风卷残云完全没有一点吃相。
随着最后一口酒下肚,秦佑年擦干净嘴和手,满意的紧靠在木椅上,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嗝,叫来店小二收拾残局,店小二进来看见桌上狗见了都要流泪的盘子,很是诧异,埋头收拾好后,沏上一壶热茶,恭敬声“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的”,便躬身退下了。
秦佑年扶腰走到窗边,饱暖思淫-欲,他望着两岸边上的青楼,倒也想进去瞧一瞧,是不是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花魁好,花魁妙,再来几个要不要。一双手,一对球,可以再多几两肉。”
但是,一想到村长家的丫头,那双哀怨的凤眼,秦佑年瞬间清醒,摇了摇头,关好窗户,走到床边只是把大氅脱了,倒在床上抱着木匣子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秦佑年随便对付吃了一口,便出了客栈,走到附近的马厩讨价还价买了匹高头,膀大腰圆的快马,从洛阳集东城门出城,一直向东疾驰。
洛阳集距离白岩城足有半月的路程,走的是宽阔商道,路上平平坦坦。
等到夜里,秦佑年找到家驿站,把马交给小厮喂养,他坐到驿站里叫了碟牛肉和一壶酒稍作休息,却在门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下了驴车,手拿挂旗走进驿站,找了个居中的位置坐下。
老道士,
昨天夜里和黄衣公子打架被捕快带进了衙门,黄衣公子身世不一般,被抓进衙门能大摇大摆的被人请出来,可老道士三无,却和秦佑年一个前脚,一个后脚的出现在驿站,完全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要知道秦佑年路上骑的可是高头快马,一路绝尘。
这老道士,不简单啊。
秦佑年对他格外的上了点心。
官方吐槽:(姓秦的,劝你别多管闲事,人家姑娘爱穿什么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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