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不止江融玉，连若尤都愣了下。
鼻头还有些红的少年有些害羞，但坚定地看着他。
江融玉心里一酥，这就是被甜到的感觉吗？真不错。
养个小崽子，还挺有乐趣。
“可以。”
江融玉轻提衣袖，落笔流畅，宿誉白睁大眼睛看着。
他不懂字，也不懂画，只觉得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字。
宿誉白把纸拿起来，认认真真地看，把这三个字刻进脑中，连每一笔的走势缓急都没落下。
“仙尊，”他回头说，“这张纸能送给我吗？”
“要就拿去。”
等墨迹干了，宿誉白小心地将纸卷起来放在一边，打算等会儿带走。
若尤逗他：“小白打算把仙尊的字挂起来供着吗？”
宿誉白笑了笑没答话。
若尤突然想到什么：“不过你住在下边山洞里是吧，那地方会不会过于阴暗潮湿？纸放久了会坏吧。”
这话倒提醒了江融玉，随着修为的提高，小白日后化形的时间也会越来越长，一直住在山洞里，确实不太方便。
“你明日搬上来，随便挑个地方。”
宿誉白立刻点头：“嗯！”
接下来，江融玉又写了“宿誉白”三个字在纸上，让他自己练。
江融玉则扫了一圈，没见到小狸，顺口问：“小狸出去了？”
小狸是他给小猫妖起的名字。
若尤说：“他好像在小白来了之后没多久就出去了。”
江融玉点点头，打算出去找。
若尤见他要走，便说：“仙尊，我去找吧。”
“不必，小狸胆子太小，我去吧。”这么久以来，小狸也就江融玉能摸，连若尤都不行。
他出去后，宿誉白一边写一边状似随意问：“若尤哥哥，小狸是那只猫妖吧？”
“是啊，仙尊挺喜欢他的，花了好多时间才让小狸跟他熟悉起来。”
宿誉白眼神暗了暗。
又听若尤说：“我记得刚开始的时候，小狸特别凶，胆子小而且凶。但他对着仙尊的时候就不会，后来仙尊说他只是害怕才那样自我保护。还说，小狸让他想起你来呢。我倒是觉得你们不太像，小狸胆子实在是太小了。”
宿誉白手一顿，好一会儿后，眼神慢慢柔软下来，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若尤哥哥，我住仙尊寝殿旁边的那个偏殿可以吗？”
他话题转变太快，若尤反应了一下，点点头说：“哦，可以啊，仙尊说随便你挑的。”
“好。”
这晚江融玉找到小狸，带他回了自己寝殿睡觉。
临睡前突然想起来，小白比小狸大了不少，上次给小白护法抱着他睡的那次，就睡得格外香。
带着这个念头，他做了个梦，梦见小白变成比人还大的形态，浑身洁白的毛，而自己靠在他身上，全身都像被软乎乎的毛包围着，简直是天堂！
翌日，藏书楼。
赤鳞发出一声困惑至极的叫声。
看书识字？
他？
就算掌门仙尊提倡让大家把妖兽当同伴，也没说过妖兽要跟人一样学看书写字啊！
他只要会打架就算帮到主人了不是吗！
赤鳞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然而若尤抱着他的前腿，苦口婆心地说：“赤鳞大人，你看小白都准备好了，仙尊给他起了名字你知道了吧，他还会写仙尊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了呢，你要输给他吗？”
“咕噜噜噜！！！”赤鳞崩溃，他为什么要比这个，他一头辣么大辣么凶猛的天狼，为什么要看没他眼屎大的字？
一根毛笔都还没他牙齿缝儿宽，怎么写啊！
赤鳞天狼怎么都不肯坐下来，恨不得将宿誉白的背影盯出一个窟窿。
又是因为他，主人以前从来没要求他要认字，其他妖兽兄弟也不用！化形结丹了也不用！
“你放心，不会要你整日学，每日就两个时辰，得留时间给你们修炼不是？而且仙尊说了，不用你会写，认得就好。认字好处很多的，比如能看懂很多阵法，认识各种兵器什么的……”
另一个仙童说：“还能在兄弟面前显摆呢。”
但是没用。
若尤废了一箩筐口水，赤鳞还是没被说服。
他不想学阵法，他有擅长的能力，能飞，能控风，身上鳞片异常坚硬，而且不用在兄弟面前显摆，打架赢了就能显摆。
他们在这里吵吵闹闹，宿誉白抓着笔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赤鳞天狼一僵，却见宿誉白又转回去了。
他那个气啊。
若尤非常无奈，其实他也觉得赤鳞不适合学这个，他一脑子缺根筋的傻大个，学这干什么，难不成以后会有需要他动脑子的事情？
正此时，江融玉抱着小狸进来了。
两人一兽都是眼睛一亮，只是各自的意思都不同。
江融玉扫一眼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走到最里的书桌前，将小狸放在地上。
小狸见到赤鳞，浑身的毛不由得开始炸，江融玉撇了眼赤鳞，赤鳞顾不得小狸，压根就没看他，直接冲江融玉呜呜叫。
江融玉慢条斯理地说：“赤鳞，想谈道侣吗？”
赤鳞一愣，怎么说起这个了，但还是点头。
谁不想谈啊！
江融玉看了眼若尤。
若尤一愣，立刻就懂了，噼里啪啦对赤鳞说：“你成功谈过一次吗？我记得半年前你想跟仙山的鹿妖在一起，她拒绝了你，隔日就跟虎妖在一起了。三个月前你想追隔壁仙山的豹妖对吗？结果呢，人家理都不理你，一个月前……”
赤鳞：“……”我的心要被你戳烂了！！！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不读书什么都不懂，不懂雌兽的心，不懂她们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更不知如何让她们高兴。”
若尤斩钉截铁：“现在，你这样只有外在没有想法的雄兽是谈不了道侣的，即便你的靠山是仙尊。”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所有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只有一个仙童反应很快地从桌上拿起几本上面有图的书，道：“没错，这些书上都有，不想一辈子只看别人比翼双飞，就坐下吧！”
赤鳞：“…………”
他沉默许久，所有人都能看到他脑子里在进行激烈的斗争。
最后，对道侣的渴望让他默默走进了仙童给他安排的大座位上。
宿誉白若有所思，道侣？他想起了席林，狠狠皱了皱眉，挥开杂念继续低头看书。
江融玉其实也不是非要按着赤鳞学习，他如果最后还是不愿，江融玉也不会勉强他。
只是，赤鳞迟早会化形，跟更多的人接触，现在学点东西总归是好的。
见他最后选择了坐下，挺欣慰，低头看向手里的小册子。
这是万华殿所有东西的分类目录，万华殿是凤栖门里相当于超市的地方，弟子们不方便经常下山，便会去万华殿里买各种东西。
江融玉看这个，是想给宿誉白挑些好东西。
直到他们上完课，江融玉才挑完，给到若尤的时候，若尤都震惊了，这么多！？
不过他没敢吱声，当日便带人去万华殿将所有东西买了回来。
于是乎，当天晚上，宿誉白住进了这个无比豪华，比江融玉自己寝殿里东西还多的偏殿。
宿誉白拿起一个硬硬的，似乎是木质的不知道东西，问：“仙尊，这个是？”
江融玉理所当然地淡淡道：“你的磨牙小东西，那边那个是磨爪子用的。”
宿誉白：“……我不磨牙。”
他嘴角抽搐，又拿起一个布制玩偶，目光奇异：“这个呢？”
江融玉发觉得他神色不对，眉头一蹙：“你的，小玩具。”
宿誉白：“……”那也不用买那么多个吧，是觉得他会将这些玩偶都咬坏吗？
他真的不是小狗！
当晚，这些会暴露他心智的东西被统一塞到了箱子里。
-
虽说赤鳞主动选择学习，但他对宿誉白的怨念一点没有减少，时常想找麻烦。
可一想到对方那种诡异的能控制自己的力量，让他每次动手之前都很犹豫，更加憋气了。
而这日下学后，宿誉白竟主动喊他。
江融玉递过去一个很大的软垫，正是赤鳞之前被他划破的那个。
他已经缝好了，而且丝毫看不出破绽来。
赤鳞睁着大眼睛，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叼起自己的软垫，别扭地站了一会儿才走。
江融玉在旁边看到，不由欣慰。
而后，就见宿誉白朝他走来。
他忙收回目光。
“仙尊，我也做了个东西给你。”宿誉白从袖中拿出一个小东西递江融玉，江融玉一看，跟宿誉白的原型有点像。
但不同的是，小东西浑身雪白，特意用带绒毛的布料缝的，有一对翅膀，头上还有两只红色的角。
江融玉面上没展露出来，心下却震惊，这不是宿誉白的原型——圣兽白泽的样子吗？
他看到传承记忆里自己原型的样子了！
“仙尊，这是我在梦里看到的我的样子，就做出来了，送给仙尊，希望仙尊不要嫌弃。”宿誉白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长长的雪色睫毛垂下，躲开江融玉的目光。
江融玉手指抚过小玩偶的身体，他知道，这个小白玩偶肯定耗费了他很多心血。
对一个提前许多年化形，十指尤其不灵活的妖兽来说，得有多大难度。
但小玩偶做得很好，很精致。
“谢谢，我很喜欢，”江融玉轻轻握住“小白”，认真地说，“我会一直带在身上。”
宿誉白的心酸酸胀胀，跪坐在地上，把头搁在江融玉大腿——就像妖兽一样。
江融玉有点不适应，腿动了动。
但看到宿誉白眼下有些青黑，心就软了。
算了。
宿誉白感受到他的腿在僵了许久之后，缓缓放松，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
“你强行维持人形了？”江融玉说。
这么短的时间里，每日就那么点时间肯定是做不完的，肯定要在其他时间继续维持人形来做。
宿誉白轻轻摇头：“没关系，我就是想快点做好送给仙尊。”
江融玉顺手揉他后颈，宿誉白闭上眼睛，竟然渐渐睡着了。
只是在睡着之前，他勾着江融玉的衣袖，喃喃道：“仙尊，我今晚想跟仙尊睡，你不要跟小狸睡……”
江融玉：“……”
他睡着后不久，就变回了原型，他已经学会变化形态的时候将衣服收起来，所以没再出现第一次时的情景。
江融玉忙抱住他往下滑的身体，直接将他抱起来。
小家伙这几天是累着了，主要是维持人形的灵力透支。
江融玉想了想，还是把他带回寝殿，让他在自己床边睡了一晚。
刚受了他的礼物，就纵容他一次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宿誉白体温比寻常人和妖兽高一些，江融玉抱着他的时候觉得异常温暖舒适，前半夜睡得很好。
可到快要天亮的时候，江融玉感觉身体发冷，四肢发麻又刺痛，特别是靠近心口的地方。
熟悉的感觉让他立刻明白自己的毒又发作了，强行醒过来后他猛地起身大喘气，而后喉咙一甜。
江融玉立刻捂住嘴，咳出了几口血，忙运转灵力。
而此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仙尊你怎么了？”
完了，他手上有血。
江融玉立刻掐起清净诀，在宿誉白过来之前清理干净身上沾的血迹，转头故作淡定道：“没什么，做了个噩梦。”
谁知宿誉白看到他之后，蓦然睁大眼睛，死死盯着他胸前。
“仙尊，这是什么？”
江融玉以为是自己没弄干净，低头一看，糟糕。
他因为睡觉不安稳，宽松的里衣被蹭得敞开，露出了再次爬出来的黑线。
黑线张牙舞爪地死死扒着他的身体，在白皙的胸膛上甚至往外微微凸出，狰狞可怖。
江融玉立刻掩上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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