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听她的话，是这辈子要和他不死不休地纠缠在一起。
颜问青却十分糊涂，灵草明明说过，是颜问青给吴姑娘赎的身，说是她救命恩人也不为过，怎么到她嘴里，然而不像那么回事。
吴姑娘表情古怪说，“救命恩人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颜问青被她弄得头痛，转身就走，连食盒没带走也没发现。
回去的时候，颜忘语已经放学回家，看见颜问青，眼睛亮亮地朝他怀里冲，像颗小炮弹似的。
颜问青一把接住他，小皮孩子身体软软的，还蹭着他脸喊“爹”。
颜问青心情十分复杂，如果谁能像他一样，一觉醒来发现儿子不是自己的，老婆和自己是仇人，失去了基本生理功能，可能不会比他好上多少。
他蹭着小孩子软软的脸蛋，想从这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身上汲取力量。
颜忘语敏锐地觉察到他的不对劲，一双手在他脸上摸来摸去，还摸到眼睛上面。
颜问青把他手拿开。
颜忘语坚持不懈地要摸，“爹爹你别哭。”
颜问青说，“我没哭。”他只是有点难过。
颜忘语不相信，可谁叫他是个体贴的小孩，不哭不闹地任由颜问青抱着他。
下午的时候，颜问青决定和颜忘语戳破天窗说实话，颜忘语现在是个心理健康，三观积极的普通小孩，除了淘气一点没有其他问题，他不想因为其他原因毁了这个小孩的一辈子。
然而听完颜问青的话，颜忘语却理所当然说，“我知道啊，我不是爹的孩子。”
颜问青顿时一惊，原来颜忘语早就知道了？可他明明表现得很喜欢自己的模样。
颜问青有点怀疑这小孩心思深。
这时候，颜忘语却突然扑上来，扑进颜问青怀里呜呜哭着说，“爹，你怎么突然说这个，你是不是又不想要我了。”
颜忘语哭的时候很可怜，他长着一张白净可爱的脸蛋，眼睛又大又明亮，就像颜问青在宠物店见过的无辜白兔子，特别爱吃萝卜那种，人畜无害，只会在被揪尾巴的时候露出没有威胁的獠牙。
颜问青给他擦干净眼泪，颜忘语的泪水却像不要钱一样哗啦啦流。
颜忘语是真的很爱哭，颜问青觉得头疼，哄他说，“你不要哭好不好。”
颜忘语哽咽着说，“那你得哄哄我。”
颜问青把他抱怀里，用额头贴着小孩子的额头，“这样可以嘛？”
他的眼神温柔似水，像含着万千柔情，颜问青是真的很会哄小孩。
颜忘语脸蛋有点红，“可、可以，爹好漂亮，还要摸摸。”
颜忘语大概是因为小时候不受关注，只要给予他足够的爱，他就会很开心，和颜问青贴贴亲亲蹭蹭，软和的小孩让人喜欢到心都要化了。
颜问青心里升起淡淡的感情，毕竟颜忘语已经成为他的小孩，就算不是他亲身的，但事已至此，颜忘语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份天然的责任。
他亲着他的脸说，“不可以说漂亮哦。”
颜忘语又脸红了，“那怎么说才对呢？”
颜问青道，“要自己想。”
颜忘语哼哧哼哧像小猪一样，“爹爹很美丽。”
颜问青吓唬他，“坏孩子要被狼吃。”
他挠着颜忘语嘎吱窝，把儿子逗得哈哈大笑。
隔天，吴姑娘说要回娘家，让颜问青陪她一起去。
颜问青不太乐意，但吴姑娘手里捏着他的把柄，只要他有不情愿，她就用那件事威胁他。
颜问青被弄得心神俱疲，却不得不换上一身衣服，强颜欢笑陪着她一起去。
两人上了马车，吴姑娘目光便落在颜问青的衣服上，颜问青今日穿了一身浅蓝色的如意长衫，额头上戴着一根同色抹额，十分俊秀的模样。
偏偏吴姑娘不满意，问他是不是看不起自己。
颜问青自诩这幅打扮已足够隆重，吴姑娘却不依不饶，“你平日最喜欢的可是那件大红色袍子，今日穿得这么素，可不是看不起我？”
颜问青不和她一个姑娘家计较，耐着性子换上大红色的衣服，如此一来，翩翩佳公子立刻变成电视剧里不怀好意的反派大boss，洗白都洗不了那种。
颜问青气质是亦正亦邪，总能够因为衣着打扮而变化，穿秀气些是富贵人家花团锦簇的小公子，穿艳丽些则显得阴柔慵懒。
吴姑娘却不管那么多，笑眯眯道，“好看多了。”
说完走上去，挽住颜问青的手，小鸟依人往他身上靠着。
不过这份小鸟依人仅仅是在别人看来而已，颜问青胳膊被她给拽着，完全无法脱离出来。
颜问青道，“你力气竟然这么大。”
吴姑娘瞪他，“好啊，你嫌弃我。”
颜问青扶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怎么敢…我怎么会嫌弃你。”
吴姑娘也不理会他表情是否真诚，只要颜问青听话不反驳，她就乐于继续快乐扮演纯良妻子的角色。
可惜颜问青穿得不太正经，一路上总有姑娘频频回首看他，偶尔还会指指点点，吴姑娘十分不高兴，念叨道，“看你平日里怕也是这般水性杨花，不守夫德，一副要红杏出墙的骚样儿，还是怪我没管好你。”
颜问青看她似乎想上去和人打架，连忙阻止说，“算了，何必呢。”
吴姑娘怒道，“我就知道你看上那些小妖精，你这个三心二意的□□。”
颜问青：………
颜问青，“行了，我不拦着你。”
颜问青听到她污言秽语一通乱骂，终于确定这位吴姑娘有疯病，可能还挺严重，原身到底是怎么才会招惹上这么一个人。
一路上如此三番的折腾折磨，在颜问青崩溃之前，总算到了吴姑娘娘家。
吴姑娘家在长安一处普通民居中，非常狭窄的一处小院子，院儿里养了条老狗，十分清闲的模样。
这看起来就是处普通人家，也不知为何会想到把女儿卖到妓院这种歪门邪道。
等进了门，颜问青就看见门内坐着一位纳鞋底的老太太，衣着朴素，大约快七十岁，满头银发。
老太太眼神不太好，瞅见两人，便哟一声道，“三郎，你回来啦。”
吴姑娘喊了声“奶奶”，回头对颜问青解释道，“我排行第三，家里人都喊我三郎。”
颜问青点点头，猜测吴姑娘或许从小当男子打扮，所以被叫做“三郎”而非“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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