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7 章 第七百一十七章
哈利波特·邪和贝尔·格里尔斯·瞎站在小张哥的两边,目送着他把打开的铜球送向猪笼草的袋口,刘丧站的枝干开始小面积的断裂开来,他站不住,不断地变换位置,但一直以小哥为圆心,我为半径,绕着圈走来走去。
小张哥的手停在袋口旁,手掌轻轻一抖,把绿色的甲壳虫抖到盖叶上,手迅速收回。
几乎同时,猪笼草的肚袋突然发出咕噜一声,仿佛沸腾的开水往上冒着水泡,紧接着肚袋就开始有规模的小幅度收缩起来。
我们脚踩的枝干有铜条支撑,并没有收到猪笼草本体的影响,天真有点怂,往后退了退,也招呼我们不要靠近,我让刘丧把耳朵堵住,一会不知道还有什么动静,他点点头,从兜里取出棉花熟练的揪成两半塞进耳朵里。
没过多久,猪笼草肚袋渐渐停止缩动,胖子把手电筒打过去,我看见甲壳虫背上的符号竟不知何时变成血红的颜色,与盖叶上暗红色的花纹如出一辙。
像是收到感召一般,托着甲壳虫的盖叶缓缓露出一条极细的缝隙,却没有再向上升起,这时一阵酸涩的味道迎面扑来,刘丧脸一绿,捂着嘴巴就要吐。
小张哥静候半晌,见没有更多动静,走上前去一把掀开盖叶,他没有往里看,而是转过身对我们比个邀请的手势:“可以了。”
胖子缩在瞎子身后,探个头怂恿小张哥:“你领头你先进,毕竟你丫的一路上都包藏祸心,老子现在信不过你,万一是你个崽种想把咱哥几个娘几个骗去喂这狗尾巴草怎么办。”
小张哥摊摊手,也不多解释,纵身一跃就跳进了猪笼草的肚袋。
有重物碰撞金属的声音传来,手电筒照上猪笼草,里面的小张哥也打起光,隔着红绿色的笼壁,我能看见小张哥的影子正站在一口巨大的棺椁上,他站起身,用手电在肚袋里晃一圈,右边的角落里似乎趴伏着一团什么东西。
瞎子紧随其后往下一跃,落在小张哥旁边,我们见状也不再犹豫,全都凑到袋口上,胖子刚要跳,瞎子喊道:“你们别急着进来。”
“为什么不给进?你俩想吃独食?”
胖子满脑子金银财宝。
瞎子难得不调侃他,只冷静到:“这里有只很大的虫子,小张哥说这是外面那些虫子的亲妈,俗称母虫,长得挺恶心的,看上去也不像个善茬,让我先探探底。”
母虫?
之前小哥和小张哥还有蛇祖一同对付过的那只?那只不是死了吗?
胖子看我陷入沉思就知道我在想什么,拍拍我的肩:“没人规定虫子只能有一个妈。”
“虽说话糙理不糙,但你这话也太糙了。”天真道。
“能听明白就是好话。”
透过两边的光影,瞎子用一根长杆子戳了戳那团黑影,没有戳出什么反应,瞎子啧啧道:“这母虫的一部分身体跟猪笼草长一起了,估计被同化成植物了,用来守门的,如果刚刚我们没用钥匙,这玩意八成会被唤醒。”
胖子急切道:“那我们这会是能进不能进?”
“能,但不要到处乱碰。”
猪笼草的肚袋非常大,能把我们全部人都容纳进去还绰绰有余。
棺椁是一口罕见的青铜椁,不可名状的浮雕遍布椁身,棺椁的两头各有一尊昂扬的神兽头颅,看上去很像战国时期的工笔。
承托棺椁的则是一块比棺椁还大两圈的黄铜底板,我没看懂这工程是怎么在猪笼草肚子里建出来的。
在黄铜底板的边缘,已经有许多被腐蚀过的痕迹,大抵是把棺椁立在了消化液之上。
天真摸着青铜椁啧啧称奇,木安伸手在棺椁上一擦,眸光闪了闪,整个凑了上去,近乎横贯着趴在青铜椁上了。
我问他:“发现什么了?”
他端详着青铜椁的椁面,全神贯注道:“好像是墓志铭。”
“墓志铭?”
我跟天真异口同声:“让我看看!”
我俩一左一右挤过去,把木安夹在了中间,他怒视我俩:“你们就不能等会儿。”
天真挥挥手:“不赶趟。”
我硬凑在一边,也能勉强看清楚。
青铜椁上有条拇指宽的插槽,里头插着块黑色的石碑,上面用刻金的工艺刻着几行小字,我猜是这儿毕竟是在猪笼草的肚子里,没地方大面积的纂刻碑文,干脆就在棺椁上凑合了。
但是一点令人十分纳罕——这口战国风格鲜明的青铜椁上,刻的墓志铭居然是唐楷。
我们仨交换个眼神,暂且都按捺下了心中疑惑,去看墓志铭的内容。
“公讳士之,鄱阳林氏,太白一宗,为一族之长,生逢乱世,公为保身全行,多行未辨是非之断,自诘多是不义之事,一生无功,最堪述者,唯深爱其妻甚矣,其余皆不足道,故公生卒年不载于簿,谱牒隐其名,功过对错,后人评说。”
我忍不住读出声,话音刚落,天真用手指抹去石碑最底下的一层灰,还有一小行唐楷。
写的很不起眼,而且跟林士之的墓志铭在格式上明显不一样,不像是本来就有的规格,而是在这块石碑制作好后,一时突发兴起,随意加上的。
这行字也很简单,短短六个字:“其妻张氏,随殉。”
我读完,天真看向墓志铭,摸着下巴沉吟不语。
他们被我们的谈话声吸引,三三两两的向我们靠拢,猪笼草的肚子内部弥漫着很浓郁的酸味,如同用山西老陈醋在汗蒸,大家都闻的一脸痛苦。
小哥是唯一没有过来的人,他盯着角落的大虫子,面上笼罩着被切割的阴影。
我看这块位置也站不下人了,轻手轻脚的退出来,默默走到小哥身边,蹲下,接过他手里举高的手电筒,帮他打着灯。
小哥见我来了,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向我微微颔首,转头又去观察那虫子。
大虫子呈爪状,体型犹如一头小牛犊子,色彩浮夸,俨然是五彩斑斓虫的放大版。
它躺在铜板与猪笼草肚袋相接的边缘,一部分身体与猪笼草融为一体,边边角角都遮的很严实,看不到虫身下是怎么样的一副景象。
大虫子一动不动,虫肢多到不可思议,这种密密麻麻的生物,在观感上很容易让人不舒服,我刚看一眼,胃里立马向喉咙反了一股酸水。
我梗着脖子强忍住想吐的冲动,小哥用匕首拨了拨虫子的肢干,我问小哥这虫子是不是死了,小哥摇摇头,我忧心忡忡道:“难道这里能喘气的东西全都睡着了?”
小哥的眼底掠过一抹幽光,他看了看虫子,点点头,缓声道:“不要动它,会引来更多虫子。”
我笃定道:“我要是碰到它我宁愿把手砍了。”
小哥看着我不说话,我讪讪一笑:“抖个机灵。”
片刻后,小哥才移开视线:“嗯。”
他拉着我起了身,很认真对我道:“很害怕的话,可以找我。”
我咧开嘴,勾住他的肩膀,哥俩好的锤他一拳:“那当然,咱俩谁跟谁。”
估计我这幅模样应当挺傻的,小哥一顿,望向我的目光逐渐柔和,宛若暗潮涌动的海面忽然宁静下来,我甚至还在他眼底品出一丝很淡的笑意。
他拍了拍我手背,带着我回到棺材边上,他们好似琢磨出了头绪,只听天真一脸凝重道:“这棺椁虽然是一口很标准的夫妻合葬棺,但林士之去世的时候,张夫人还正当盛年,张家人的寿命很漫长,所以这篇墓志铭本来是写给林士之本人的,他的打算是自己先行下葬,等张夫人百年以后再进行合葬,但是他没想到,痴心一片的张夫人会在他死后直接殉情,这行字或许是两人合葬后临时加上的,也可能是张夫人自己要求的,否则以张夫人在林家的地位,应该会有一篇单独正式的墓志铭,来描述她的生平。”
“其实张夫人这么尴尬的身份,没有墓志铭也很正常,哑巴他们家是专门倒斗的,万一哪天倒到了这夫妇俩,发现这老头还绿过自己祖宗十八代,这场面多戏剧。”瞎子津津有味地揣测道。
“什么绿。”
我瞪着黑瞎子:“人家是自由恋爱的。”
“我只是在替哑巴他们家换位思考,你知道的,他们家一群封建毒瘤。”
千军万马也瞪他:“什么封建毒瘤!怎么扫射!”
刘丧撇撇嘴:“这下好了,两边都给你说的不开心。”
插科打诨几句,木安摸了摸棺椁上浮着层层开花的铜锈,跟我们说起正事:“这棺很重,是实心的,我们的力气不够。”
天真仰头望了望头顶枝繁叶茂的枝干:“上滑轮。”
聪明我们,早就提前准备好各种预案,这猪笼草枝干的承重力足够,是实打实的铜铁,完全可以用滑轮作为支撑,事半功倍。
木安心领神会,找出一套简易的滑轮工具,要往上跳时我们才发现猪笼草的肚袋里并没有什么落脚点,下来前也没人记得在上面留绳索,
但好在我们人多,胖子让木安踩着自己的肩膀,两个人力量相叠,像海豹拱球一般,硬生生把木安拱了出去。
胖子揉着肩头抱怨木安斤两重,踩的他肉疼,天真让他少制造体重焦虑,在场最该减肥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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