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某一天的午夜。小克洛伊脑袋枕在母亲的腿上，顽皮踢耍被子。母亲温柔地笑了笑，面不改色地将森林里的鬼怪故事娓娓道来。
传说森林深处有吃人的鬼怪。每当深夜有不睡觉的人捣乱，它们喜欢拍拍人的肩膀。被拍的人一旦回头，就会被吃掉，连骨头渣都不剩。
讲完故事，母亲大而明亮的眼睛望向天真无邪的孩子。她看着小女孩咻地缩进自己怀抱，肉嘟嘟的小手攥紧自己的大拇指——那是极为信任的动作。
突如其来的愧疚戳到了她心口的柔软，自己好像让小克洛伊害怕了。母亲哼着轻快的歌谣，哄女儿入睡。
克洛伊长大后，从不相信这些。偶尔会回忆离奇的睡前故事，怀念曾经母亲的温柔与不经意的调皮。可如今眼前一幕幕魔幻的场景，她觉得自己魔怔了。
奇奇怪怪的庄园，兽足的接引人，好多陌生人称自己为薇拉。还有现在，又来了一位貌似熟识“薇拉”的人。应该是一位较为年轻的夫人，伴随轻微的响声，说话的声音忽地靠近。
很微妙的感觉，听声音明明觉得相距甚远，突然间从身后传来。神不知，鬼不觉。清澈的声音像是跨越极远距离，荒诞而又真实，这样打碎的幽静反而更加可怖。
克洛伊强装淡定，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后背已然汗涔涔一片。她不敢回头，生怕看见血盆大口吞了自己。
没想到的是，夫人走到面前，俯身对克洛伊行贴面礼，左右两边都轻轻触碰一下。冰冰凉凉的温度，带着友善的问候。
“跟着我，亲爱的。”
克洛伊来不及细瞧，只看见夫人的后背——精致的肩胛骨薄若蝴蝶，振翅欲飞。衣裙是洛可可风格，大大的鲸骨撑开，礼服华丽繁复。还有脖颈的项链似乎遮住了疤痕？
客房二楼——
白衣少年抱着装睡的雪鸮准备上三楼。像是有所感应，他转身凝视前方，怀里的雪鸮也飞到少年肩膀上，警惕地瞪向黑暗。
黑暗中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和啪啪的掌声，一双锃亮的皮鞋暴露在灯光下。而鞋子的主人隐藏在黑暗中，仿佛蛰伏的凶兽。
“不愧是号称为先知的人，居然能察觉到我的存在。”
“咕咕，咕咕。”格秋急促地叫嚷，似乎极其厌恶黑暗中的人。它幽蓝的眼中映出铂金长发的男士，以及手里一捧干瘪发黑的玫瑰。
“约瑟夫先生，您该回去了。”
约瑟夫从阴影中缓缓走出，带着审视的目光，像是要剖开眼前的白衣少年仔细研究。“伊莱，你似乎并不惊讶我的到来。”
伊莱安抚暴怒、仿佛要咬人的格秋，沉默不语。辛秘是不能告知他人的，一旦说出口，泄密者将遭受难以想象的反噬。
“你知道她和我的事。”约瑟夫神情微妙，语气没有询问的意思，而是斩钉截铁的肯定。俊美的男子陷入沉思之中，右手不自觉地临摹刀柄，仿佛遇见棘手的事。
“伊莱，这么晚了，不准备去歇息吗？我们明天开始医院的逃生，将会耗费大量精力。”
话音刚落，扑面而来的压迫感骤然消失。伊莱一回身，约瑟夫已经消失不见，宛如鬼魅。
美艳女子沿着大厅楼梯款款而来。每走一步，脚底开出一朵冰蓝色的花，像散落的雪花，停留片刻消散。
“咕咕咕咕！”格秋兴奋地蹦哒起飞，稳稳落在女子伸出的小臂上。惬意地享受女子柔软手掌的揉捏，按摩极其舒适。
“格秋，晚好啊，明天请多多关照哦。”
“玛格丽莎小姐，晚好。我和格秋正准备去歇息。”
玛格丽莎的容颜极其艳丽，微微一笑，像舒展开的蓝色妖姬。怜惜地抚摸格秋的羽翼，她舍不得这样的小精灵受伤。每次关键时刻，它总是挺身而出，没有半点抱怨。
“好了，格秋，明天见，好梦。”她的鼻尖亲昵地磨蹭雪鸮褐色尖喙，像是为明天的相遇许下承诺。
……
凌晨五点，艾玛推开房门哈欠连天。她双臂向上舒展，有些迷糊地搀扶着扶手，漫无目的地游走。等候大厅？等候大厅在哪里？
“砰”地一声，她转角撞到门；“啪叽”一声，整个人瘫痪在大理石地板上。她揉揉脑袋，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慢慢爬起来，继续漫无目的地游走。
艾玛：好累，不想早起。还没睡饱，好想睡觉qaq。
“小艾玛，醒醒，小艾玛。马上到了了。”玛格丽莎轻轻推搡熟睡的艾玛，低声说道。“我帮你拿好吃食，装在布袋里。”
“嗯？”艾玛迷茫地揉揉眼睛，露出太阳般的憨笑，一把抱住玛格丽莎。“玛格丽莎姐姐对我真好。”
……
克洛伊在另一间放满瓶瓶罐罐的房间调制香水。回想昨夜的夫人将自己带到了森林边缘，说她不能再前进了，然后消失地无影无踪。克洛伊决定下次见面，赠送一瓶香水来表达感谢。
她把调制好的香水轻轻一喷，空气中弥漫着玫瑰和紫罗兰的花香。确实是适合那位夫人的花香，高贵纯真。
脑海里浮现进庄园第一天的场景，似乎有股神奇的力量，驱使克洛伊去调制那份奇怪的配方——竟然在花的精华里添加木质韵味，不可思议。
“玫瑰两份，檀香五份，天竺葵，花梨木各一份，还有……”
最后一份花梨木添入容器，飘散出一股难以描述的气味。与其说是香水，倒不如说像少女的体香。
克洛伊嗅到之后，不自主地流泪，咸苦的泪水洇湿脸庞。胸腔中的愤怒、痛苦和悔意喷涌而出。
圣心医院——
伊莱刚进入随机地点，还没环顾四周情况，立即发布全员消息：
快走。
剩下三名求生心里咯噔一下，变得更加警惕。能让伊莱发快走的，只有暗杀型屠夫。
玛格丽莎淡定地破译密码机，脚下红莲盛开一片，呈圆弧形分布。
宿伞偷袭她是不怕的，遇见即三台机起步。约瑟夫不太可能，没有看见他的摄像机。遇见夫人那就听天由命吧，生还几率很小。
艾玛正悠闲地啃着面包，不小心撞到身后摄像机。嘴里发出惊恐的声音，奈何她嘴里塞满食物，听不大清楚。
“九闽……约…瑟呼。”（“救命……约…瑟夫。”）
她立刻发送和伊莱一致的全员共享。然后蹲下来，偷偷摸摸躲到建筑物后面，继续啃面包。
棕绿贝雷帽的男士一声不吭，默默地破译密码机。而后他整理皱巴巴的衣袖，蛰伏到隐蔽的草丛里重新装配护肘。还不忘观察四周的风吹草动。
“啪嗒”，修长苍白的手指开启摄像机，全图的镜像浮现。宛如雕塑的人沐浴在晨曦之下，美得令人窒息。他优雅地潜入镜像，手提西洋刀，寒光似铁。
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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