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喜欢
哥哥不在,皇上和颜大人也不在,其他人都离得很远。罗之鹤定定看着陈敬映,阳光下那人的脸如瓷如玉,鼻梁高挺,嘴唇饱满,冰嬉玩得很好,他从小任何运动中都很擅长,就连自己的冰嬉也是他教的,只是其他人都不知道而已。
罗之鹤滑到了他的身边。
陈敬映一见是她,转身便要走。
罗之鹤拉住了他的手臂,“你还要再躲着我吗?”
他并不回头看她,只冷冷地说:“请罗小姐放手。”
“你为什么这个态度,难道是我对不起你吗?”
陈敬映默不作声。
那时父亲还没有当到太傅,是个五品的太史令,他是六品骁骑尉家中的独子。两个人从小青梅竹马地长大,两家也定了婚约,谁知在那之后,她爹的官越升越高,而他爹却病逝,从此家道中落。这些都不算什么,她早已经认定了他,不在乎两人的家世地位已然相差甚远。
可是最后,他带着自己的娘回到了老家,刚开始,他们还经常通信,她一直坚信有一天,他一定会再回京城,娶她。后来,他入了军营,信通得少了,三年前,更是得到了一封解除婚约的书信。
里头什么解释也没有,只说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让她不必等他。自他回京之后,几次见他,他都是对她不冷不热,不理不睬的。
罗之鹤又开口:“当年难道不是你向我解除婚约的?”
为何如今再见反倒如此理直气壮,好像是她欠了他的。
陈敬映回头看她,眼神无波也无澜,冷淡回道:“是。”
“你就不想对我解释什么吗?”
“我跟你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以前算是我对不起你。你也不必再将我放在心上。”
一句句像刀子一样扎在罗之鹤的心里,他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从前那个关心爱护她,把她当成心头宝的少年去哪里了?
“你变心了,是不是?”
陈敬映不说话。
“你不再爱我了。”想到此,罗之鹤的泪水夺眶而出。
刚开始收到他解除婚约的信的时候,她已经哭了很多次,这么久了,她以为自己的心也早就平静了。可是自他回来,俩人有过多次的交集,她就知道自己根本放不下他。
中秋那天,他奉命送她回家;秋夜宴,俩人一起弹琴舞剑;他奉命去剑南道查案,她为他担惊受怕。他虽然态度冷漠,变得有些陌生,可是他也成长得更伟岸,更令她放不下。她原本就没有死全的心轻而易举就死灰复燃了。
可是这么多次下来,他的态度也很明显,难道他真的是那薄情寡性之人吗?
“你现在是受皇上倚重的大将军,战功赫赫,是多少闺中少女的如意郎君,我这等旧人在你眼里早就什么都不是了。”
罗之鹤怒极反笑:“呵呵,她们知不知道你是个负心薄性之人?想必都是被你的官职和外表给迷惑了吧?”
陈敬映声音终于有了波动:“够了,别再说了。”
说罢,毫不留恋地就走开了。
日头渐渐西落,寒气越发逼人,整个十里河萧索寂静,颜为已在一处裸露的石头上枯坐了许久。
陈敬映远远走了过来,坐到了他的身边,“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待那么许久?”
颜为双手交叉,手肘撑着大腿,盯着前头光洁的河面,沉声出口:“没什么,只是知道了一些事。”
“什么事?”
他摇了摇头,似是不愿多说。
各怀心事的两人保持着同一个动作,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一会,颜为转头问:“你喜欢皇上吗?”
“啊?”陈敬映有些吃惊,这是什么问题?
他指着远处的人道:“你看看那几个人有谁不喜欢她的吗?”
颜为苦笑,是啊,谁会不喜欢她呢?
陈敬映:“她虽贵为皇上,却从无架子,心胸宽广,聪慧机敏。在我眼里是好皇上,对我而言,更是有着知遇之恩,在我心里,就跟我的好朋友一样。”
“朋友?”
“是啊,不像高高在上的皇帝。只是一个平易近人的朋友。”
原来如此。
第二日,罗之鹤来找颜为。
书房内,两人一起写字。
“你今日怎么来找我?”
“我来,很奇怪吗?”
颜为闻言一顿,随即淡淡一笑:“不奇怪。”
“就是在家待得闷了,出来走走罢了。”
这时,楼亿走了进来,“大人,和疏郡主来了。”
颜为停下手中的笔道:“请她进来。”
上次他跟皇上说了那番话之后,他以为郡主应该很明白他的心意了,可是她却如此固执,不肯放弃,还去求皇上安排昨天的局。虽然他作为臣子亦作为男子,应该顾及到和殊的脸面,但有些事确实今日一定要捅破了。
他不想再发生像昨天一样的事,不想昌宁因为这事而烦忧,也不想她因为帮别人而不顾及自己的身体。
楼亿看了罗之鹤一眼,道了声“是”便出去了。
一会儿,和疏蹦蹦跳跳进来了,小姑娘刚进来时满脸笑意。
然而当视线触及写字的两个人时,脚步却顿住,笑容也僵在唇边。
罗之鹤走过来给和疏行了个礼,道了声“郡主安好。”
颜为也同样行了个礼。
和殊看着站在一起,气质相近,身高长相无一不匹配的两人,只觉得心里闷闷的,一股不安的感觉袭上心头。
“颜大人,之鹤先回去了。”
颜为点了点头,对楼亿道:“送一送客人。”
罗之鹤向和疏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颜为引导和疏到桌边,“郡主,请坐。”
一会儿,小和拿着茶进来了,她一边倒水一边观察着两人,大人坐得安定笔直,平静无波。郡主倒是有些心不在焉,面色不佳。
依她这么几次的观察看,大人很明显对这位郡主无意,郡主都察觉不到吗?
“郡主,请喝茶。”
和疏拿着茶杯,手无意识地拿着盖子在茶水上来来回拂了好几下。
过了片刻,她忍不住开口:“颜大人,今日罗姐姐怎么来了?”
“自是有事。”
和疏下意思问:“什么事?”
颜为淡淡发声:“不过是跟微臣讨教一些笔墨之事。”
讨教笔墨之事,真的这么简单?罗姐姐的父亲是太傅,她本人更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何以有要向颜为讨教的地方?莫不过都是些搪塞之词?
可是她还是闷闷地回:“哦。”
“微臣今日有事要与郡主说。”
“什么事?”
“承蒙郡主厚爱,只是微臣已有喜欢的女子,所以郡主不必在微臣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和殊手中的杯盏滑落倒地,发出刺耳的声响,她瞪着他:“什么,你已经有喜欢的女子了?”
“是。”
“你莫不是在骗我?”
“没有。”
难道她刚才的预感对了,他和罗之鹤果然情投意合?
和殊咬唇:“是罗姐姐吗?”
却见他斩钉截铁地回:“不是。”
“那她是什么样的人?”
颜为本不愿多说,他不想在这种不清不楚,什么也不明朗的的情况下说出自己的感情。
何况到现在为止,这也只是他一个人的感情。
但若什么也不说,大概和殊又会觉得自己是在找借口拒绝她。
“她温柔,她聪慧,她善良,她于我而言,如冬日暖阳般可爱。”
这样的女子,原来他喜欢的是这样的女子,他如山间明月,有着谪仙之姿,以为他心高志远,不在意情爱之事,所以即使他对她的态度一直很客气疏离,她也还是不放弃。
却为何这样的他对一个女子生了情意?
和殊从未想过颜为心中有喜欢的人。
“那是谁?”
“请郡主恕罪,微臣,只能言尽于此。”
“什么如冬日暖阳般可爱,她是太阳吗?是月亮吗?我堂堂一国郡主,还比不得她了?”
回王府的路上,和疏气的不行。
颜为什么眼光,竟然不喜欢她。
“不喜欢就不喜欢,谁稀罕啊,我以后再也不喜欢你了。”和疏踢着脚边的石子恨恨的想。
可他喜欢的到底是谁?不是罗之鹤,那还有谁?
是别的她不认识的女子,亦或是他在江南的旧识?
可为何从未听说过他与哪个女子有亲密来往?若是江南的旧识,他该追着人家跟人家成亲了,怎会到现在还没有婚配?
再仔细想想,昨日颜为抱着皇姐姐入帐中,那种关切亲近,无比自然的姿态做不得假,难道是皇姐姐吗?
颜为一直都很在意礼节,明明前一刻还说什么“男女有别”,连碰都不让她碰。下一刻却不顾男女有别,君臣之礼去抱皇姐姐。
虽然也有可能是皇姐姐确实身体不舒服,但他的态度举动确实令人不得不怀疑。
除了皇姐姐,还有谁是他喜欢,却不能宣之于口的呢?
是了,那人一定是皇姐姐。
怪不得一直以来她总觉得颜为对皇姐姐的态度不一般,总是一副恭敬和谦卑的样子,咋一看让人觉得有些过分疏离了。
一开始她只以为是他为人有礼有度,板正严肃,但如今再细想,这根本不像他,他何尝是谦卑之人,如果不是心中存了别的想法,乱了心神,他又怎会如此
恭敬和谦卑的外表之下,又时而透着让人难以察觉的温柔,那是足以让人沉醉沦陷的温柔。
这岂是一般臣下对君王的态度?
他其实是在恭敬谦卑中压抑着亲近爱慕之意,以克己复礼的举止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慌乱心动。
这么一想就都想得通了。
哼,活该。叫他也尝尝爱而不得,没有回应的滋味。
对方还是皇上,身份地位都远在他之上,这份爱恋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前路更是坎坷,结果也可能是十赌九输,他卑微的喜欢可能永远也换不来皇上同样的喜欢。
即使将来赢了也是输,因为他要失去的东西太多了。
想想,和殊还有点同情颜为了。
呵,谁让他不喜欢她呢。这是他应得的惩罚。
回到王府。
承儿见姐姐回来了,赶紧粘上来:“姐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和疏心烦得很,片刻不停留,疾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别理我,让我自己静静。”
承儿不明白姐姐怎么了,仍快步地跟在她的身边,稚气地发问:“干嘛这么生气呀?”
和殊嘟囔着嘴,不说话。
“我知道你去找颜为了,他惹你生气了?”
一听这话,和殊走得更快了,“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
进了房间,和疏正要关上房门。
承儿扒拉着门,不让姐姐关上,“哎呀,姐姐,颜大人虽好,但承儿觉得他太无趣了,跟我们书院的老夫子似的,不适合你,我觉得金德哥哥比较适合你。”
“什么跟什么?你别乱点鸳鸯谱!”
“真的,金德哥哥真的很好的。他跟承儿玩捉迷藏,还教承儿写字,他的字写得可好了,人又有趣,你多接触接触就知道了”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嘭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至此,和疏喜欢颜为的事终于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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