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口密腹剑
“咯—咯——咯———”裴柔被鸡鸣声叫醒。
秋高气爽，裴柔背着大箩筐去山上摘野菜、砍柴。等归家之时，已经清晨了。屋中的烟囱燃着缕缕炊烟，她的衣服已被洗干净挂在院中，随风微微摆动着。
裴柔远远的向郑郎竖起大拇指夸赞：“干得不错！”
郑郎坐在偏房门口，没有回应，他羞涩地望向别处。裴柔久久凝视着郑郎盘坐的蒲团，一个决定涌上了心头。
“郑嘉贤，我一定要给你买个轮椅。”
饭后，裴柔走进自己的房间，哐啷哐啷地整理出一大堆衣物，一个接一个的打包好。
闻声而来的郑郎急急赶来询问：“裴柔，裴柔，你这是在干什么？”
裴柔停下了动作，笑了笑，“哈哈，我在整理衣服呀，这些衣服我不喜欢了。”
“哦”郑郎的脸冷了下来，他拎起沉甸甸装满女人首饰的包裹，这些首饰虽谈不上精巧，但绝对讨女孩子喜欢。
“这些你全部都不喜欢了吗？”
“嗯，不喜欢了。我寻思着这些玩意儿还不算旧，扔掉了可惜，不如都卖掉吧。”
“卖掉？”郑郎叹了口气，问：“我们家很缺钱吗？你看上什么东西了？”
“我…我没有。”裴柔想给郑郎一个惊喜，她没有说出买轮椅的计划。“啊，郑郎，时间快到了，我要赶去集市的那趟牛车。”裴柔迅速拿过郑郎手中的包裹，撒腿就跑。
“喂！你…”郑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来不及阻拦，只见那裴柔拎着大包小包三袋东西，一溜烟儿似的跑到了院子门口。
“郑嘉贤，我去集上了，要很久才回来。你要看好家哦！”说完，裴柔头也不回地跑了。
听裴柔的声音渐渐远去，郑郎回到裴柔的房间。早上时自己才将她的房间打扫的一尘不染，这下屋子更干净了。
郑嘉贤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觉得隐隐难受。她是遇到什么难处了？都不和自己商量一下。或是又想与谁一起远走高飞，烧掉《放妻书》只是缓兵之计？离开多久是多久？
她会不会…永远都不回来了吧？
…
裴柔也在牛车上思绪万分。她在思考自己与郑郎以后应该以什么关系相处？兄长？恋人？夫君？室友？还是仅仅当一个陌生人？
可昨天，两人一起睡在一张床上，虽然什么都没干。她脸红了一下。
在穿越前，一直是富贵牡丹花的她，在穿越后突然就有老公了，而且这个身体还只有十三岁，如果被催生…这…冲击力太大了，裴柔感觉有点难以接受。
“不管是什么关系，只要我表达出善意，郑嘉贤就不会对我抱有恶意，这样就足够了。”
车上，几个妇人看着裴柔低声地切切察察，无非是“残废”“秀才”“狐狸精”“不安分”几个词。裴柔靠在车沿上闭目养神，充耳不闻。
……
等到了县城，已经是天光大亮。裴柔进当铺，经过一番唇枪舌战，把这一批东西全部死当出去，得到来之不易的12两银子，她小心的把钱藏在胸口。
在去木具定制店的路上，一家成衣店吸引住裴柔的脚步。
一件薄如蝉翼的蚕丝外衣。
在电视上和隔着博物馆的玻璃柜看还是差点意思，当看到实物时，裴柔心中有点震撼。
“店家，那件蚕丝衣服多少钱？”
“一百两银子。”
裴柔压下心中的渴望，最终，花了一两银子，买了四件棉布常服，十斤棉花和两匹绵布和一辆小推车。她吃力的推着小推车，热闹的集市在身后越来越远。
“何妹妹，何妹妹！”一个小马车赶上她，窗帘掀开，是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是原主的塑料姐妹之一，杨雪玉。
裴柔擦擦汗，平静的看着她。当初原主能嫁给这个丈夫，她和那些姐妹也有一份功劳。
“何妹妹，许久未见，想死你了！我正准备去你那个村子看你呢，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杨雪玉上前挽住裴柔的手：“你看外面的太阳多大？快来车里，我们聊一聊吧。”
裴柔看了看朴素却做工不错的马车，看了看眼前穿着丝绸，言笑晏晏的美人，说：“我刚刚在集市上跑了一上午，出了不少汗，我若上去把你的马车弄脏了多不好，还是算了吧。”
杨雪玉以为裴柔会如以前的何沛柔那样，迫不及待地如祥林嫂一般如泣如诉，或愤怒的咬牙切齿，骂那个废物，感叹命运不公。见裴柔这样识相，不似以往作风，倒是有点惊讶。
裴柔抽回自己的手，“好了，你也见过我了，我要回家，不如你也回家吧，我就不送你了。”
“这…”杨雪玉更惊讶了，他身后的两个丫鬟也默默地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三人一起默默上了马车。
裴柔在前面努力推着小推车，杨雪玉的马车不紧不慢地跟随其后。
“真是不识抬举！”杨雪玉拍了一下扶手。
“小姐请息怒，不要忘记今天的任务。”丫鬟跪在地上。
“好！好！”杨雪玉深吸了一口气，“没见识的乡巴佬村妇！”
在太阳快落山时，终于到家门口了。那辆马车还远远的跟在后面。裴柔累的不行。
“郑嘉贤，快帮帮我！”
裴柔突然发现门是虚掩着的，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心中一紧。“郑嘉贤？”
裴柔迅速推门而入，不忘把门栓上。
院子凌乱无比，地上的痕迹如同求偶的100头野牛在院中大逃杀过。
“郑嘉贤？！郑嘉贤！你在哪里？”裴柔转了一圈，最终看向了偏房，她砰的一声踹开了门。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来。
郑嘉贤背对着门侧躺在地上，衣服上有斑斑点点的血迹。
裴柔冲过去，郑郎不知晕过去多久了，脸上的血已经干涸。
裴柔轻轻地拍打着郑郎的脸，“郑嘉贤，你醒醒！你醒醒！谁？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郑郎缓缓睁眼，泪眼朦胧“娘子…娘子…没钱了，我没看好家。”噗的一声吐了一口血，晕过去。
震惊，随后是愤怒冲上裴柔的头顶。
“砰砰砰”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裴柔出去开门。
看着裴柔的怒颜，杨雪钰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又变成一副笑脸，“妹妹，我都到你家门口了，你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今天不方便待客，请杨小姐打道回府吧。”
“叫我杨小姐干什么？这多生疏呀，应该像以往那样叫我姐姐。你看你，走了一下午，肯定累了。来，你们三个，快帮何妹妹卸货。”
……
就这样，两个丫鬟和一个车夫帮裴柔把货放在了院子里。
“家中有点乱，让你见笑了。”
杨雪玉心中翻了一个白眼，确实是挺乱的。杨雪玉找到一个完整的椅子，用手帕擦了擦不存在的灰尘，坐下。
“妹妹，你看现在天色这么晚，正是贼人猖狂的时刻，这时回府多不安全。不如留我住一晚吧。”
“我这里只有一个床，若要打地铺，就请便吧。”
杨雪玉笑容僵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笑脸“哈哈哈，你瞧我，我这个外人不请自来，这么要求确实是唐突了。唉，我这就回府吧”
杨雪玉转身，作要走的样子。
“等等，姐姐。”
杨雪玉停下脚步。
“我这院落确实是小，待客不周。不如你叫丫鬟去村长那里商量一下吧。村长的条件比我好多了。”
杨雪玉抽抽嘴角，你这说了，还不如不说呢。
村长早在杨雪玉的马车进村时就得知了消息，听闻是城中的杨家一个小姐来访，立马派自己的夫人去拜访了。一番客气话下来，杨雪玉住在了村长家。
厢房里，杨雪玉品着手中的茶，“春华秋实，你们怎么看？”
“小姐，可能有人比我们先一步’拜访’郑郎了。”
杨雪玉闭上眼，“我们明天再去试探一下那个蠢货，那个东西说不定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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