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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深夜,许璟言坐在四处黑暗的家里,仿佛要被黑夜吞噬。

        桌子上摆的酒早已见底,人却依旧清醒。

        “叮~”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成了黑夜里仅存的一束光,可是转瞬即逝。

        他不想理的,可是那个特殊的铃声响了,他心里还是有点期待的,这次他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卿卿:你回家了吗?那个男生叫林一侨,是林筱的哥哥,之前他帮过我一次,我请他吃过饭,后来就没怎么联系过了。】

        说不高兴是假的,许璟言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喜悦大于一切,一晚上的不开心瞬间烟消云散。

        但同时,他又觉得自己太亏了,怎么每次她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心情。

        想了许久,字打了又删,最终还是发出去了一句话。

        【璟言哥哥:跟我说干嘛,我又不关心。】

        过了两分钟,又加了一句。

        【璟言哥哥:毕竟咱俩也没什么关系。】

        像个小孩在赌气一样,想一句是一句,还句句带刺,一定要刺到别人才肯罢休。

        可惜,俞卿现在并没有看到。

        许璟言消息发送成功后,就一直在等待着回复,可是他等了又等,成功的等出了一肚子气。

        “艹,我他妈看着这么想怨种吗?”

        他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啪啪几下按开了客厅的所有灯,把整个屋子照的亮堂堂的,然后进了浴室。

        俞卿吃完饭回来已经很晚了,这一晚上过的真不算愉快,她总是心神不宁的,源头还是许璟言。回到家,想了想还是决定给他发个消息保护一下自己的清白。

        发完消息后等了一会,还没收到消息,她就进去浴室洗澡了。出来后,倒是有两条新消息来了。

        看到最后那句“咱俩也没什么关系”的时候,俞卿终于绷不住了,笑出了声,这是什么极品人物啊,怎么能这么幼稚。

        俞卿强忍着笑意,动了动手指,“你好幼稚哦!”

        许璟言洗澡洗的快,前后不超过十分钟,其实是忍不住想看看有没有新消息。结果出来后,手机上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气的他决定,今晚再也不理她了。

        可是,许璟言又又又被打脸了。手机特别铃声响起时,许璟言立刻拿起手机,看到内容后,他心中充满了不屑。

        “你才幼稚呢!”许璟言差点就把这句话发送出去了,不过,他想了想自己还在生气中,刚刚才立的flag不能倒。于是,他把聊天框的内容一个字一个字的删除了,也不回复,就开着两人聊天的页面,坐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盯着。

        俞卿等了一会,看他还没有回复,本来想先把滴水的头发吹干,转念一想,突然有了一个好办法。

        【卿卿:你睡了吗?】

        许璟言心想,睡了,我才不理你呢,怎么样?伤心了吧。

        【卿卿:有些话说不清楚,你要是没睡我们打电话说吧。】

        许璟言看到这条消息,一下子就支棱起来了,本来还懒懒散散地半靠着沙发,现在一下子坐起来了。

        他内心纠结了一下,继续装睡还是打电话,不过,也只是纠结了那么一下,他就果断把自己立的flag连根拔起了。

        【璟言哥哥:没睡,刚在洗澡。】

        俞卿看到他回了消息,果断的播出了电话。她嫌麻烦,直接播了聊天软件上自带的语音通话。

        铃声一响起,许璟言就按下了接听。不料,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未施粉黛的脸,顶着一头乱糟糟的还在滴水的头发,看到他的那一刻脸上满是疑惑,瞳孔里都是慌乱。

        可惜,这样的瞬间转瞬即逝。俞卿手忙脚乱按下了挂断。

        俞卿一时大意,点开了视频通话,她看到许璟言的那一瞬间,脑袋都空白了,屏幕里的男人身着深灰色浴袍,腰带松松垮垮耷拉着,露出大片健康有力的肌肤。

        俞卿有一瞬间怔愣。

        两人都缓了五分钟,俞卿的电话再次拨打过去了。

        “语音通话,”许璟言嘴里念叨着这几个字,伸手按开了接听,眸色深沉。

        ……通话五分钟了,两人一个字都没有说。

        最后,还是俞卿硬着头皮先开了口。“刚才按错了,不好意思啊。”

        “没事,又不是没见过。”许璟言不以为意地说,实际上内心波澜不惊。

        “……嗯,今天晚上的事你别生气了,我当时也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的,真的是没看到,还有……”既然开了口,俞卿也就没什么别扭的了,直接说起了这通电话的来意。

        不料,说了一半被一直不作声的某人给打断了,“先吹干头发。”

        “……好。”俞卿头发不停地滴水,拿毛巾擦完还是湿漉漉的,这样一直待下去也很难受。

        “那你等一会儿。”

        俞卿没有挂断电话,直接起身去浴室里了。

        许璟言的家里被安静包围了,幸好还有手机里传出来的吵闹,让他不至于太孤单。

        手机收声不怎么好,他只能勉强听到一点,好像有脚步声,渐渐走远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接下来是吹风机的响声……

        过了五分钟,俞卿就回来了。

        “好了,我继续说。”俞卿坐在沙发上,面对手机。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俩没关系,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不回我消息的,说点别的吧。”许璟言不想听她说这些没有必要的废话了。

        “那我该说什么呢?已经没什么误会了。”俞卿仔细想了想,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有。你说咱俩没什么关系。”略带怨念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倒还真的给俞卿一种是她的错的感觉。

        “……那我们的关系,哥哥?”俞卿绞尽脑汁,现在两人确实没有关系,唯一的连接点好像就只有这个了。

        手机听筒里传来了沉重的喘气声,许璟言并没有说话。

        ……

        夜色已深,俞卿早已进入梦乡,在这个梦里,她只有十七岁,一家三口都住在公馆里,还有邻居家宠爱她的哥哥,没事总喜欢逗逗她。她梦到了好多以前的事,不止有许璟言,连琉玉都出现了,好像人生按了倒回键,一下子重启了。大多都是快乐的事,就像是她为自己编织了一个谎言,国外的事就可以闭口不谈了一样。

        俞卿梦了很久,终于还是醒了。她看了眼时间,才四点多,挂断电话到现在也才过了五个小时,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许璟言听到这声带着迟疑的哥哥后,久久没有开口,久到俞卿觉得许璟言是不是忘挂断电话时,他才缓缓开口,“卿卿,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这下轮到俞卿沉默了,她当然明白许璟言的意思,但她还是没有面对。

        “你知道的对不对?”

        “我知道。”俞卿轻声开口,许璟言什么都没说,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你……还喜欢我吗?”许璟言这句话说的非常没有把握,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了些小心翼翼。

        “喜欢。”俞卿十分肯定的回答给许璟言带来了许多希望。

        他迫不及待地开口,“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那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最后的疑问不自禁地沾染上了一些委屈,像是在哀求苦苦得不到的心爱之物一样。

        俞卿没有回答,甚至连拒绝都没有。长久的沉默已经足够磨灭那股期待。

        许璟言懊恼又沮丧地低下头,声音略微沙哑,又带着苦涩,“卿卿,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她的内心,她接受不了般立刻挂断了电话,挂断的那一刻,她好像还听到了许璟言沮丧的声音响起。

        “到底要怎样才能打开你的内心?”

        俞卿觉得很窒息,她像一只搁浅的鱼,无法享受一切,始终在死亡边缘徘徊。

        她不想这样的,可是她真的觉得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她总是不敢面对这些事情,好害怕……

        俞卿睁眼到了黎明,终于还是在天光大亮前,明白了自己的心。

        她拿出手机点开了许璟言的主页,她给的备注是“璟言哥哥”,是她一直以来的备注。这次,她没有犹豫,改掉了这个备注。

        “他不是哥哥。”他是你喜欢的人。

        俞卿准备给许璟言发个消息,编辑了许久,还是没法说出口,结痂的伤疤哪有这么好撕开,尤其是面对喜欢的人。

        纠结了好久,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没想到,许璟言的消息倒先来了。

        【璟言:对不起,我太唐突了。】

        为什么要道歉?明明是我的错啊。俞卿终于下定决心了,纠结了那么久的一件事,在这一刻好似全部烟消云散了。

        她没有发消息,直接播了个电话打过去。

        “你……”

        “你听我说。”许璟言接了电话就准备开口,被俞卿及时阻止了。

        俞卿深吸了一口气,把想好的话全部说了出来,“我应该道歉的,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说着,她就哽咽起来了。

        许璟言尝试着开口,再次被俞卿打断了。

        她继续说:“我好像生病了,在国外的时候,我好怕失去你啊,我就觉得,只要我们没有确认关系,你一辈子都是我的,但是,我这样做了,可我现在好难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怎么办?好难受!”

        说到后来,俞卿已经抱头痛哭起来。

        这话说的明显有逻辑问题,颠三倒四的,但许璟言还是听懂了,一开始的谜团好像都有了解释。

        不过,现在他根本没空想这些。

        他语气中充满了焦急,“卿卿,你现在在哪?是在家里吗?别哭别哭,坚持一下,我马上到了。不要慌,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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