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50
三步之外的主持和摄像止住脚步,端着话筒表情惊异又尴尬。
听见这么劲爆的新闻,他们是该继续录呢,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没事人一样走开?
愣了两秒,主持人强忍住内心捕捉大新闻的激动,上前两步。
“两位老师好,赛前采访。”
齐蕉脊背一僵。
虚握的手心瞬间渗出一层密密的冷汗,场外轻风吹过,鸡皮疙瘩顿时也起了满身。
阳光刺得眼前发晕,她本能地闭上眼。
奚河和主持对话的声音透过鼓膜敲进来,每一个咬字都自动加上重音特效。
“刚刚那段掐了啊。”
“奚河老师,您看…”
“要是能成,随便你们怎么放,现在就算了吧?”
话是商量的话,语气却是陈述,尾音上扬带了点久居人上的高位者常用的发令感。
投资商兼圈内大佬发话,主持只能陪笑应好。
齐蕉提到嗓子眼的心慢慢放下。
简短的采访结束后,她侧身诚恳道:“谢谢。”
如果不是奚河刚刚转移话题和开口让节目组剪掉不播,她背后又没有资本,当红女爱豆要微信不管是被拒还是接受,录进去再播出,对家找到机会下黑手,对她的影响只有坏没有好,以讹传讹又是一条黑绯闻。
不过刚刚他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
“加微信就算了。”
奚河刚刚还拿在手上晃的手机已经塞进口袋。
刚刚在镜头前和她聊天时的熟稔消失,变成几分似笑非笑的冷淡,长睫耷下三分之一,遮住里边的漫不经心。斯文俊秀,又带一点藏不住的锋芒。
奇奇怪怪的波斯童话风,让他像是异域降临的王子。
可惜不会是她的。
齐蕉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把那些儿女情思收了个干净。
本来也只是有微毫的动心,试一试而已,成了是天降的惊喜,不成便罢。
现在知道对方已经心有所属,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
《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的拍摄场地用的是古堡的酒窖和马厩。
空马厩改的是村庄小排房,洗刷干净味儿还是有点冲。
贺渔站在一间“房屋”里边,皱着鼻头看台词页。
隔壁,奚裁缝趴在栏杆上,探身挥舞撒了香水的小手帕。
“拿去用。”
“不用,多闻闻就习惯了。”
“又不是什么好味道,还是别习惯。”
“不用。”
贺渔推拒了几次,态度很是坚定。
摆明了是要分清双方的距离,拒绝一切可能把两人关系带偏的暧昧行为。
奚河静了两秒,澄黑的瞳仁左右动了动。
接着,他捏紧手帕,撇了下嘴。
“你知道吗?”
“这块手帕采用精选真丝织造,每一块至少要数千只蚕茧。它们在春天出生,吃掉几十千克的桑叶,经过层层工艺层层物流,最后才到了这里,只为完成它的使命。”
“你不知道,你不在乎,你只关心剧本。”
缓慢的语气饱含浓重的幽怨,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而目光中心的人不为所动,甚至飙起了演技。
奚河捧着手帕,眼里复杂的情感像是在看一夕过去竟成为继母的好兄弟。
“你知道吗?”
“我国茧丝绸产量与出口量均占世界总量的百分之七十以上。如果每一件丝织品都不能完成它的使命,那么这将导致经济的崩盘,数千万人的失业。”
“你不知道,你不在乎,你只关心剧本。”
“你知道…”
“收!!!”贺渔终于听不下去了,“它有什么使命?嗯?!”
奚河眼底情绪像被风吹过,一瞬间倏地散尽,剩下干净明朗的笑意。
形状好看的薄唇上翘:“得你青睐的使命。”
语气温柔至极,不知道是说手帕还是在说他自己。
贺渔胸口心跳砰砰响,又急又快,不知道是气的还是闷的。
迅速起身从他手里抽出手帕捂住口鼻,她隔着织物的声音嗡嗡地:“你别说话了!”
“遵命。”
奚河扬手行了个脱帽礼,心情愉悦地看着贺渔盈亮双眼下方生动的红晕,内心一百万个激动。
这两天抽空和祁瑞那小子讨教的两招居然还挺管用!
抽空再多来几遍!
导演远远喊着旁白镜头的开拍,暂时打断了奚河的想法。
《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里的前序介绍剧情比较长,不适合在正戏里演出,省略又容易引起后续剧情的理解不当。只能采用蒙太奇手法,拍摄一些简单的冲突性较强的镜头,配上旁白解释。
比如,小箜和贺渔站着的马厩里堆满金银财宝道具,贺渔抱着一满罐米,小箜面带嘲讽,把穿着破旧,前来借米的纪向画和塔塔关在门外。
和其他的画面剪在一起,就是简略易懂的童话背景了。
拍完前序,第一幕戏[藏宝山洞]顺势开拍。
贺渔和奚河都没有出演,走到场地外围观,跟着里边演员的动作移动。
从马厩里走出来,又嗅了好一会儿清新的橙香,她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现在想想刚刚奚河那么说,也是好意,想让她的感知器官好受点,就是用的方法太贫了点。
“喏,还给你。”贺渔按一字型折法把手帕叠好,递给他,“谢谢。”
“和我说什么谢?”
奚河伸手接过,指尖悄悄划过贺渔手心。
没摸出什么感觉,自个儿耳尖倒是红了一大片。
拎着手帕一角把贺渔刚刚一板正经的西装用叠法抖散,他抬眼瞄了下牵着三个等人大小充气驴形气球,正艰难往山洞方向移动的的纪·阿里巴巴·向画,低声和贺渔说小话。
“这段没什么好看的,来,我给你看个好玩儿的。”
贺渔看着纪向画把自己绊倒在气球里被扣分,也有点心累,捧场地同意:“什么?”
奚河拿着那块正方形的手帕对折,又掀起两个小角叠到中线位置。
几次折叠,翻面,拉扯。
令人眼花缭乱的一顿操作过后,奚河又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根头绳,绑在三分之一高度的地方。
打开绑住部分,拉出后边两个手帕角,最后再操作了两下——
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白猫坐在了奚河手心。
“怎么样?”
贺渔有点惊讶,觉得有趣,小心地捧起手帕小猫仔细观察,发现连小尾巴都有:“你还会这个?”
问完她才突然想起,早在《光路》综艺里,奚河就已经露过一手,叠的草蚱蜢和真的一样。
她真心实意地赞叹:“你动手能力好强。”
“一般,”奚河极力按捺住上扬的嘴角,身后无形的大尾巴已经快竖上天了,“还过得去吧。”
“那你厨艺是不是也很好?”
“咳…”尾巴尖打蔫似的往下一垂,复又强行立起来,“还可以吧。”
贺渔有点意外,不过很快就接受了这两个新设定。
遇见奚河之后,有关于他所有的既定印象好像都不断在被推翻和重设,这种小事情听着已经感觉是理所当然一般。
她把捧着的小猫想放回奚河手心。
奚河不接:“送你。”
“我用不着,而且也没地方收。”
“放旁边,下午结束的时候记得带走就行。”
“……”贺渔微微皱眉看着手心的小白猫,有点不舍。
折得太好,分开猫猫头和身子的那根小黑绳都像是黑色的项圈,上边卡着的圆形银饰也和小铃铛一样。
和小时候爸爸怕她孤单,领回家的那只喜欢歪头看人的小白猫竟然有几分神似。
如果还给奚河,他肯定就直接拆了,一秒都不带耽搁的。
“那谢谢,回头我去官网给你买两条一样的回礼。”
“一条就行,不要一样的,总是用纯色的手帕怪没意思的。”
继钱包后的又一件贴身礼物呢!
奚河美滋滋地从兜里又掏出一根黑色手绳戴在手腕上。
把小白猫交给工作人员代管,转身小跑回来的贺渔注意到,奇怪问:“你怎么还戴手绳?是裁缝的戏服设定么?”
“当然不是。”
奚河把手伸进戏服里自己的衬衣口袋,又伸出来——
一大把各式各样的头绳摊在宽大掌心,和修长清瘦的手指间。
“我特意定做的。”
贺渔向他投向疑惑的眼神。
奚河低头把东西放回口袋,修长的颈线弯出优雅的弧度,锁骨的轮廓在宽大的袍口下一览无余。
贺渔目光没来得及躲。
一眼扫过去,恰到好处的肌肉覆在天神精心配比过的筋骨上,配上袍口的阴影与午时的阳光,有种欲盖弥彰的性张力,令人见之忘色。
呼吸一窒。
匆匆挪开视线,舌尖不自觉润了下干涸的唇畔。
好一会后她才想起来,今天上的唇妆是容易掉色的唇釉。
身上没有镜子,她只能先求助于最近的奚河:“你帮我看下,唇妆散了没?”
奚河还在纳闷贺渔为什么没问他头绳是做什么用的,准备好的话都没说成,就听见这句问话。
抬头正入眼帘。
唇色是初夏草莓般的红润动人,在光下如果冻一般晶莹。
数月前那个几近被淡忘的,唇畔的吻又突然清晰地浮现,仿佛就发生在上一刻,又或是下一秒。
奚河愣了一瞬。
脖颈腾地——酒醉般,全红了。
两只脸红红的漂亮人,在法国春末夏初的风里,相对无言。
只有眼睛亮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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