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射箭
于是部将们一商量,在李子铉到临西行都司的第二天晚上,就杀了他示众,以袁成毅的副将胡常水为首的一干人等,都投靠了金国。
皇帝大怒,但想到那些人并没有带什么兵走,毕竟是背叛国家,而许多的士兵可都是有家眷的,所以并没有跟他们走。
他认为问题不大,这些人走了,朝廷再重新委任就好了。但同时,民间关于龙虎将军袁成毅被冤死的传言却越来越多了。
毕竟,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至此,皇帝对远在边防的将军们越发地不信任。
七年后,皇帝尝到了苦果,胡常水带领着金人南下。为了平息将军冤死的传言,以及彰显皇帝的威望和正气,鼓舞军士,皇帝御驾亲征了。却没想到,因为一时的大意,把自己搭进去了。
幽州十六城易守难攻,但胡常水由于熟悉地形以及辽国将领的作战方式,金军一路势如破竹,一举拿下了幽州十六城,活捉了皇帝,铁蹄直逼京师。
而忠勇侯萧觉也是辽国南部防线的重要将领,四年前举家被皇帝召入了宫,打一巴掌,给一颗糖,封了萧行云的世子,留了萧行简做质子……
此时,萧行简站在城楼之上,看着那兵带着花衔霜一行人走到了门洞前。
一士兵收到消息,正要去通报萧行雨,被他伸手拦下了。
“三公子?”那兵疑惑地看着他。
“慢着,这人说他是太子?”萧行简看着城楼下问道。
“是的。”那兵答道。
“我在京四年,认得太子的容貌,这人虽与太子相似,但恐怕并不是太子而是金人的奸细。”萧行简说道。“还是先不要给他们放行,去通报了再说。”
那兵听他这么说,哪儿还敢放行?立即冲下了城楼,带人阻止花衔霜入城。
花衔霜等人站在城门前,那个兵本来还对他们客客气气的,谁知道另一个兵一脸严肃地带人冲了过来,在那兵的耳边说了什么,接着,那个兵对他们的态度就变了,一脸凶神恶煞地对周围命令道:“围住他们,不许离开,也不许进城!”
一阵盔甲碰撞的声音,周围拿枪带刀的兵们,立即把花衔霜等人团团围住了。
“住手!你们想干嘛?这是当朝太子殿下!你们如此对待,不怕人头落地吗?”冯喜扯着尖细的嗓子喊道。
这一行人原本就因为抬着棺材而非常引人注目,冯喜一嗓子,更是引来了更多的目光。
“是太子,快看。”
“哪个呀?白衣服的那个?”
“丢下我们私自逃跑。”
“听说前一天晚上就逃跑了。”
“不堪大任,国之悲哀。”
周围的人,做饭的吃饭的,拿东西的放东西的,带孩子的怀孩子的,牵骡子的喂骡子的,都停了下来,靠在一起,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目光鄙夷。
“棺材里装的是什么?打开看看。”那个兵命令道。
“里头装着的是……”蓝玉抽出了剑,一步跨到棺材前。“你们没命看的贵人!”
见他动剑,这些兵也立即抽出了明晃晃的刀,齐刷刷地对准了他们。
“住手!”花三挡在了花衔霜的面前。“叫萧觉出来!”
“我们将军不在,棺材打开!”那个带头的兵恼了,说。“不然我们就把你们当做金人的奸细抓起来。
“棺材里的躺着的是皇后。”花衔霜一动不动地说。“你们还要看么?”
“皇后?你说是皇后就是皇后啊?打开看看!”那兵一扭头,其他的兵立即上前,双方兵器相接,发出尖锐的铿锵声。
花衔霜依旧挺立在棺材旁,一动不动,他们这边两个锦衣卫伤员,蓝玉也受伤了,花三还有一战之力,但也很快就被制住,只有冯喜还死死地扒在棺材上。
萧行简看着城楼底下,对站在他身边的兵伸出了手。“弓箭给我。”
“是,三公子!”那兵喊道,然后迅速解下了弓,递到萧行简的手中。
萧行简接过弓箭,在手中架好,箭尖对准了趴在棺材上的太监。
“拿下他!你们怕什么?我们三公子在云京待了四年,他说这人不是太子就不是太子!快拿下他!”那个兵的头儿,见其他的兵不敢动花衔霜又大声喊道。
三公子?能被忠勇侯萧家地盘上的兵称为三公子的,除了萧行简,还有何人?
听到这句话,花衔霜眼皮一跳,下意识抬头望去。
湛蓝的苍穹下,旌旗飘飘,那人手持弓箭,站在高高的城垛旁,深深的目光直刺他的眼中。
这一眼对视,双方都从对方的眼中发现了同样的厌恶。
被发现了,萧行简移动箭,箭尖对准了花衔霜,反正城中还有个晋王和秦王,杀个没权没势的太子,谁又能多说他什么?
箭矢刺破空气,花衔霜侧身躲避,但依旧被那支箭刺入了胸膛,穿身而过,箭势还未消,撞得他重重跌倒在地。
只是一只普通的弓箭而已,在普通人的手中绝对发挥不出这种威力。
但萧行简不是普通人,他从小在西北长大,挽弓射箭,骑马野练都是常态,即便后来被萧觉救回来,也没有停止锻炼,所以才能将普通步兵的重弓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这一幕,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冯喜大声哭嚎地跪地,扑到花衔霜的身上。
蓝玉眼含热泪,花三沉默着,面露惋惜。
花衔霜睁着眼睛,目光一直向上,哭成泪人的太监,冷漠的兵,灰色的城墙,收弓的萧从简,然后是高高的,蔚蓝的苍穹。
血液从他的胸口不断流出,流到了皇后的棺材前。
土地在震动,一队轻骑裹挟着一团尘土自远方出现,蹄声踏破寂静,逐渐强烈,人群连忙退避两旁。
花衔霜缓缓闭上了眼睛。
为首那个身材高大精壮,穿着盔甲的中年男人,正是忠勇侯萧觉,在他左边,那个穿着灰色布袍的,看起来文弱一点的男人,名叫张敬以,是太子的师父。
“侯爷!是侯爷回来了!快闪开!”一个兵高声喊道。
几个兵立马迎了上去,萧觉翻身下马,把缰绳朝迎来的兵一扔,大步朝前走去,浑厚而威严的声音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聚集在城门口?”
张敬以认出了蓝玉,他翻身下马,一扔缰绳,几步走到萧觉前头,冲到了花衔霜的身边,单膝跪下,痛声喊道:“殿下!太子殿下!”
萧觉也认出了花衔霜,他立即隔开众人,抱起花衔霜,一边朝城中走去,一边高声喊道:“马车在哪儿?立即给我把御医找来!”
冯喜以及张敬以都跟了上去。
花三与蓝玉等人也挣扎着,那几个兵惶惶不安地对视着,不约而同地松开了手。
蓝玉正要追上去,被花三拦住了。
花三一昂下巴,示意棺材,“皇后娘娘。”
太子那边有冯喜和他的师父张敬以,皇后这边也需要人跟着,天气炎热,为保皇家颜面,尸体急需处理。
一辆马车很快被车夫驭到了跸道中央,一个兵撩起车帘,另一个兵把踏凳放在车门一侧,萧觉一踩,身子一弓,抱着花衔霜上了马车,张敬以和冯喜也急忙爬了上去。
“去侯府!快!”张敬以喊道。
“是!”车夫一挥马鞭,两匹高头大马痛得嘶鸣一声,撒开蹄子在跸道上狂奔了起来。
“殿下!老天爷保佑您,您吉人有天象,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冯喜跪在一旁喃喃自语,眼睛盯着花衔霜,眼泪不停地掉。
太监自小看着太子长大,无根之人,几乎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命根子。
张敬以握住花衔霜冰凉的手腕,把了把脉,又凑近了,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
“怎么样?”萧觉急忙问道。
“李庸在不在?”张敬以问。
“在,就在我府里。”萧觉说。
张敬以点头,焦急的心稍微稳了稳,“只有李庸能救他。”
“到底怎么回事?”萧觉又问。
冯喜自知不能多说,只抬起泪眼,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是三公子!”
“这个逆子!!”萧觉怒道。
“皇后娘娘呢?”张敬以又问。
“路上遇到了金人,娘娘,娘娘不幸……”
张敬以与萧觉的目光一碰,二人的眼中都一片沉痛。
车夫知道事大,快马加鞭,一路引起路人尖叫连连,不到一刻钟,马车就停在了侯府门口。
侯府,两座花岗岩雕刻的石狮子威风凛凛地站立在朱红色大门的两侧,高高的门楣上,一块黑底金字的大匾,上书四个大字:忠勇侯府。
此时,门正开,接到消息的萧从雨正带着随从跨过门槛,惊愕地看着父亲抱着一个胸口被箭贯穿的人进来。
“父亲?张师父,您怎么就回来了?”他问道。
“去叫李太医来。”萧觉道,一行人与萧从雨裁剪而过。“还有,把萧行简那个逆子给我找来,让他回府立刻来见我!”
“我还要去……”萧从雨看着那个哭嚎的太监,明白了什么,立即严肃地对身后的随从说。“去,把三公子找来!”
“是!二公子!”随从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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