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纳威的回答

小精灵送来了热可可。
  捧着热可可的纳威看起来似乎好了许多，他小口小口地抿着玻璃杯，谨慎而又胆小的样子看得安迪有些心疼，这样的孩子在麻瓜的学校里，是那些爱欺负人的孩子最喜欢的针对对象。
  “这是我应该做的，纳威，我是个老师。”安迪轻声道，“不用担心，你奶奶会理解的。”
  纳威微微点了点脑袋，默不作声地，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刚刚跳到沙发上，自来熟地趴在他膝盖上的猫狸子，其实他个个头不算小，只是缺少了父母的陪伴加上隆巴顿夫人严格用未来隆巴顿家族话事人的要求去对待纳威，高压的教育态度让纳威养成了这一种不自信的性格。
  关于纳威的父母，安迪从麦格教授那里听到过一些，纳威至少还是幸运的，他的父母仍旧在这世上，如果未来魔法有进展，至少还能有些痊愈的希望。
  安迪的温和态度，加上宠物的安抚，纳威在喝掉半杯热可可后看起来没那么紧张了。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纳威。”
  纳威身体一下子绷紧了，直起了背，就像是课堂上被老师点到回答问题的学生。
  “别那么紧张。”安迪轻柔地道，“是我自己有一个疑惑，想不明白，我想你或许可以给我一个答案。”
  纳威惊疑地抬起脑袋，胖乎乎的小脸上显而易见的疑惑，眼前的教授都不明白的问题，问自己？
  安迪笑了笑，这个问题其实谁都答得上来，但又谁都答不上来，可以说很哲学的问题了，每个人都不一样。
  “你觉得快乐是什么？”
  “快..乐？”纳威有点懵。
  “大概是让你高兴的事情。”安迪解释道，“不管是什么，让你觉得惊喜，快乐，都可以，我想听听你的答案。”
  纳威又把头低下去了，五官都拧了起来，他总觉得教授这个问题一点儿也不魔法，然后，他考虑了好久。
  “很难吗？”安迪疑惑地问道。
  “不是，教授，从来没有人问我，快乐是什么。”纳威摇了摇脑袋，“我奶奶总是说，我是隆巴顿家族唯一的男丁，要担起重任...”
  “和你奶奶无关。”安迪叹了口气，“这就是一个字面上的问题，回答你想回答的，没有正确答案。”
  “那...”纳威迟疑了一阵，才慢吞吞地道，“收到猫头鹰信件算吗？”
  “当然算，是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吗？”安迪点点头。
  “是的，那天我的奶奶，我的阿尔吉叔爷爷，婶婶都高兴极了。”纳威仰起脸，“他们还以为我是个哑炮。”
  “阿尔吉叔爷爷为了让我的魔力觉醒，把我从码头上推进湖里，我差点儿就淹死了，那个时候我们全家都准备好要搬去麻瓜世界生活了，后来，叔爷爷趁我在吃蛋糕，把我从窗口扔了下去，我吓坏了，然后觉醒了，从路边弹到了旁边的草丛里。”
  纳威向安迪讲述了很多他的叔爷爷不信他是个哑炮，在他身上做了很多危险拉满的事情。
  “还好，我没让他们失望。”
  “那你呢？你自己觉得高兴吗？”安迪注意到，纳威的话里几乎都是不让他的叔爷爷失望，不让他的奶奶失望，唯独缺少了自己。
  “我...”纳威又低下头，手指在玻璃杯上摩擦着，骨节有些发白，过了好一阵儿才道，“一开始是高兴的，但老实讲，后来...我总是让奶奶失望，被马尔福他们用很简单的办法搞得很狼狈，他们对我做了那些事情，我根本没办法用魔法去反抗，只能...只能像个..巨怪一样。”
  “你才一年级，纳威，一年级的学生本来就掌握不了多少魔法。”安迪宽慰道。
  “但马尔福也是一年级，他就能用魔法把我...”纳威眼眶有些红红的，“上课也是，简单的漂浮咒，我练习了好多遍都没办法成功，斯内普教授不喜欢我，总说我脑袋里是不是装了芨芨草，他也许是对的，我一堂课烧坏了四个坩埚...从来没有像我这样的学生..”
  “还有其他的课，如果没有赫敏帮我，我连作业都没办法顺利完成。”
  “我在想，霍格沃茨是不是出错了，其实我不适合当巫师，更适合去做一个麻瓜。”
  纳威越说越丧，安迪其实不太会安慰人，如果隆巴顿在他面前哭的话，他大概只能递上一份餐巾纸，就像是还在麻瓜世界当无编制神父的时候，总有教徒在忏悔完痛哭流涕，这个时候他就会递上一张纸巾，然后收获一句谢谢...
  咦...安迪忽然感觉自己的魔力动了一下。
  是错觉吗？
  安迪抬了抬眉毛，看着几乎要把头埋进白雪毛发里的纳威，轻柔地道。
  “其实，如果我去魔药课上的话，斯内普甚至会给我一个‘T’，我对魔药一窍不通，这点你比我强。”
  纳威一下子抬起脑袋，红润的眼睛眨了眨，情绪一时有些断片，在他印象里，教授都是无所不能的，安迪这种自我贬斥的话语，他从未在一个成年人口中听到。

  “是真的。”安迪肯定地道。
  ”可您扣了斯莱特林两百分，马尔福为此还在禁闭呢。”纳威嘴角勾起来一个浅浅的弧度，鼻子里冒出一个泡，让他不好意思地埋低了脑袋。
  安迪给他递了一张纸。
  “你并非什么都不行，纳威，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都是独一无二的，对某种事物都有独特的天分。”
  “我在教职工休息室里听到过你们草药课教授对一年级学生的评价。”
  纳威嗫嚅着嘴唇，
  “我肯定也让斯普劳特教授失望了吧？”
  “不，相反，纳威。”安迪微笑着摇了摇头，“波莫娜和我说，在格兰芬多这一届的学生里，你的草药学天赋是最令她感到满意的，当然，有时候需要更细心些。”
  “真的吗？”纳威一下子抬起头，眼睛里有了光芒，“可我上次草药课把一盆泡泡豆荚打翻了。”
  斯普劳特教授在教职工休息室里和安迪他们闲聊的时候确实有说过这个话题，弗利维教授最看好格兰杰，麦格教授也认为格兰杰的变形术不错，只有斯普劳特教授提到了隆巴顿。
  安迪笑咪咪的点点头，
  “这就是波莫娜为什么说有时候需要更细心些的原因，你自己没感觉吗？在上草药课的时候。”
  “哦，是的。”纳威的声音里有了些许欢快，“是的，教授，我觉得我在上草药学的时候最轻松了。”
  “顺带一提。”安迪朝他眨了眨眼，“我对草药课和魔药课一样，一窍不通，那本厚厚的教材我甚至都记不清楚。”
  纳威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但眼神明亮了很多。
  “我有草药学天赋，我有草药学天赋。”他低低的咕哝着，梦呓般小声重复了好几遍，接着猛然抬头，
  “我知道答案是什么了，教授。”
  “是草药，是我在看到一颗种子发芽，破土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最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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