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夜访松山
荀予安坐进白色商务车, 季明发动车子，揶揄道：“去哪儿啊？我的小少爷？”
荀予安瞪他一眼，懒得废话, 吩咐道：“去松山疗养院。”
“得令！”说着季明打方向盘，缓缓驶离老宅。
“开快点。”荀予安催促道，“晚上过了八点我妈就不吃东西了。”
“开快你受得了吗？”季明说, “别待会你又晕车，到时候吐我一身。”
荀予安：“赶紧的，废话真多！”
季明嘿嘿一笑, 一脚轰起油门，商务车嗡一声加速，荀予安瞬间被压在椅背上, 季明叫道：“坐稳了您！”
松山疗养院距离老宅约三十公里, 且两者均在郊区，季明很快开上环城快速路, 连续超车, 油门刹车踩得不亦乐乎, 一路风驰电掣。
荀予安抱着保温桶正襟危坐, 不住深呼吸, 连话都不敢说，足足坚持了半个钟头, 目的地终于抵达，方才松口气。
“呕——！”刚下车，荀予安就干呕一声。
“我的妈呀！”季明吓一跳，忙道：“是不是要吐？我就说你受不了。”
“没事……”荀予安摆摆手，说：“只是有点恶心，你帮我拿瓶水压一压。”
季明从后备箱翻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 荀予安抿了两口，感觉好多了，季明担心他一会真吐出来，干脆把水随身携带，两人来到门口的安保亭。
荀予安自报家门，值勤保安登录电脑查看后，毕恭毕敬道：“荀先生，请您先去茶室稍等片刻，我这就让接待人员安排您和姜女士见面。”
荀予安说了声谢谢，带着季明进去，轻车熟路找到茶室，茶室小妹得到保安通知，早已备好一壶热茶招待他们。
“怎么突然想起来看嘉玉姨？”季明喝着茶，问道。
“我看妈妈还得做计划吗？”荀予安不满地说。
“你看你，又误会我。”季明无语道，“我是说大晚上的，饭也不吃就跑出来。”
“我想让妈妈尝尝兰姨做的汤。”荀予安解释说，“这汤既补气血又能安神，味道也很好，妈妈一定喜欢。”
季明点点头，两人有一搭无一搭闲聊，十分钟后，一名看似医护人员的中年女士进得茶室，荀予安连忙起身，疑惑地看着她。
“荀先生，您好。”那名女士先开口，说：我是负责姜女士治疗的主治医师，我姓夏。”
“夏医生好，我妈妈她……”荀予安犹豫地说，“我给她送点东西过来，想见她一面可以吗？”
“对不起，荀先生。”夏医生道，“姜女士现在不方便见客，要不您改天再来好吗？东西我帮您转交给她。”
荀予安忐忑地问：“她睡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夏医生沉吟片刻，为难地说：“姜女士目前状态不太好，所以荀先生还是请回吧。”
“她到底怎么了？”荀予安急了，忙道：“我能看看她吗？我实在不放心。”
“姜女士正在治疗中，家属最好不要在场。”
“我不进去，也不会让她知道！”
“这……不好吧。”
“求求您了。”
荀予安难过地看着夏医生，一脸忧心忡忡，夏医生没辙，叹了口气，说：“那好吧。”
她引着荀予安和季明离开茶室，穿过一片小竹林，七拐八绕来到一栋两层小白楼前，荀予安看了下四周环境。
这里地处疗养院西北角，被茂密的竹林所包围，整栋楼只有二楼亮着零星几盏灯，惨白的光倾泻而下，透着说不出孤寂。
三人来到二楼一间病房前，门上嵌着玻璃，夏医生压低声音说：“荀先生可以站在门外看会，但最好别进去。”
荀予安点点头，扒着门窗朝里打望，季明则站在他身旁，也跟着挤在一起看，两人都不敢说话。
姜嘉玉此时躺在病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脸色发红，嘴唇泛白，双目紧闭，身旁的护士正在帮她仔细擦拭手臂。
“她发烧了？”荀予安轻声问道。
“体温是有点高，不过还好。”夏医生解释说：“最近雨水多，她这个病会导致关节疼痛，所以……唉！”
荀予安怔怔注视妈妈。
她雪白的胳膊上遍布红色斑痕，不时发出咳嗽声，整个人看起来比上次更瘦了，荀予安紧紧抱住保温桶，眼眶倏然红了。
蓦然间，荀予安瞳孔一缩！
就在护士翻转姜嘉玉的手腕时，他突然发现，姜嘉玉左手腕上有道深深的疤痕，那条疤明显区别于其他红斑，就像是被某种利器割出来一样。
他想起之前来探望妈妈时，她用手套和袖口将手腕完全包覆住——
——怪不得她只脱下右手手套……原来如此！
荀予安马上看向季明，季明忙道：“怎么了？”
短暂呆滞后，荀予安朝主治医师颤声道：“夏医生，我想跟您详细了解一下我妈妈的病情。”
~~
展湛赶回老宅时，荀予安还没有回来，兰姨正在收拾客厅，看到他进门，马上迎了过来。
“展先生，我……”兰姨惴惴地说。
“我说过不关你的事。”展湛道，“予安想去哪里是他的自由，你不问是对的。”
兰姨嗯了声，问道：“那晚饭呢？我是现在准备好，还是等小荀先生回来再做？”
展湛看了眼表，吩咐道：“现在做吧，予安应该快回来了。”
兰姨转身进了厨房，展湛则回到自己二楼的卧室，坐在沙发上静了片刻，起身走到书柜前，打开柜门，里面有个隐蔽的小型保险柜。
输入密码后，他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蓝色天鹅绒小盒子，打开，圣诞老人摆件就静静地躺在盒子里，上面纤尘不染。
尽管摆件十分干净，展湛还是掏出手帕仔细擦了擦，而后出神地看着它。
“送给你的，喜欢么？”
“刻字是什么意思？”
“展湛你滚！你离我越远越好！”
“就已有案例来看，很多患者都存在心理创伤、且有长期服用精神药物的病史，大脑受外力冲击只是诱因。”
“我建议您可以多给荀先生说些从前的事，并带他去熟悉的地方转转，尝试唤醒他的记忆，尤其对他来说曾是非常重要、或者刻骨铭心的事物，这样效果比较好。”
“如果消极治疗的话，他的记忆是不是就不会回来了？”
“哥，谢谢你。”
“但我不想告诉薛医生，也不想问别人，我只想问你。”
“我觉得那两个圣诞老人造型很特别，网上找了一圈也没得卖，所以就想问问你还在吧？在的话送我好不好？”
“你想好要放手了？”
“予安，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展湛猛然回过神来，说：“进来。”
小杨推门而入，焦急地说：“展总，松山那边来电话，说荀先生和季先生去探望姜女士，正赶上她接受安抚治疗，被荀先生撞见了！”
展湛登时眉头一拧，而后匆忙把摆件收进保险柜，上锁，小杨则问：“需要我马上过去接他吗？”
“不用。”展湛几步出门，扔下一句话：“我自己去接。”
~~
荀予安坐在疗养院的小花圃里，此处也是他第一次喊展湛“哥”的地方。
今夜月色暗淡，四周一片寂静，只闻阵阵冷风吹过灌木丛的声音，荀予安脑子里全是刚才同夏医生的对话，心里犹如针扎般刺痛。
“姜女士入住我们疗养院已经四年多了，来时手腕上的伤口早已愈合，估计受伤时间不会短于半年。”
“后遗症倒是没什么，至少日常生活不会有问题。”
“原来姜女士是位大提琴演奏者？这样的话或多或少会有点影响，毕竟这种乐器需要腕部用力……”
荀予安想不通，妈妈当时究竟遭遇到什么才会自我了断，手腕上那条疤痕他看得很清楚，既深又长，绝对是一刀用力割下去的，那一刻她定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予安，”季明坐在他旁边，低声说：“嘉玉姨受伤这件事我也不知道，你……你不要想太多。”
荀予安深深叹了口气，刚想说点什么，胃部突然一阵痉挛，紧接着一股酸液顷刻涌上喉咙，他马上起身，躬腰开始狂吐，季明吓坏了，站在旁边不住拍打他的背。
荀予安吐了好一会，最后胃里空空如也，整个人头晕目眩，腿脚发软，只得扶着季明用力喘气。
“喝点水漱漱口！”季明赶紧拧开瓶盖递给他，说：“先把水吐出去，再少喝几口压压。”
荀予安接过矿泉水瓶，把嘴漱干净，一屁股坐回石凳上，有气无力道：“我没事……歇一会就好了。”
季明见他这幅遭罪的模样，很是心疼，却又帮不上忙，只好继续摩挲他的背，再捏捏肩膀，希望能减轻他的痛苦。
~~
展湛独自开车赶到松山疗养院，门卫保安早就接到电话通知，直接放行，展湛把车停好，抓起手机快步朝诊疗楼方向走。
然而不片刻，他突然停驻，原地想了想，点开手机里的app图标，一个金色亮点在屏幕上不断跳跃，仿佛夜空中的北极星。
修长的双指划动屏幕，密密麻麻的地理坐标瞬间变得清晰起来，展湛仔细看了会，收起手机，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
季明陪着荀予安坐在石凳上休息。
半晌后，荀予安终于缓过来了，朝季明认真道：“小明，我觉得你说的对。”
“啊？我说啥了？”季明一脸茫然。
“我觉得……”荀予安深吸口气，说：“我确实应该去见一下荀凌云。”
“不行！”
男人的声音在身后陡然响起，把荀予安和季明都吓一跳，旋即转头看过去。
就见展湛于黑暗中走出来，步履匆匆。
他穿了件黑色风衣，带起的风将衣摆吹得翻飞，犹如一名冷漠的刺客，目光锁定荀予安——
——朝他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做个小调查(有要求的可参与)，如下：
1、有线索+挖坑的章节——作话提示；
2、作话不提示——填坑时做小总结；
3、作话无提示——大家自行分析；
因为这本结局是非常规设定，真的非常非常难猜，我怕反转时把大家转晕了，所以想会不会有提示能好点？(抠鼻)
这章填坑：
1、答案是兰姨——兰姨确实是展湛特意请来看着安安的(红包已发)；
2、app显然是定位用的——定位原因和如何定位暂时不揭晓。
3、之前互动答案公布——另一个摆件就在展湛手里——但他会给安安吗？还有上面有刻字吗？
ps：
明天周三：35章入v，更新时间看编辑那头(估计下午)，有肥章+撒糖！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不离不弃，作为回报我会认真把这本完结，争取逻辑通顺、没有重大bug，反转时足够过瘾。不过鉴于我立flag的易倒体质，我还是不敢把牛吹得太大，但我保证会尽全力！
pps：
周三35章——留言全部有红包，每人100jj币，but——最好不要撒花，容易影响别人看评论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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