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橘猫小重
捧着平板电脑，荀予安表情有些痉挛，他一直以为上热搜就等于红，完全想不到原来黑也能上热搜。
此时wb工作号的评论区早已沦陷，什么黑料艺人、演技零分、带资进组，甚至还有说他被潜规则，整个剧组睡个遍，总之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荀予安盯着其中一条看半天，而后搓着下巴嘀咕“这能算得准吗？”季明一愣，马上凑过去瞧了眼，差点没被气吐血。
那是条充满玄幻色彩的评论。
发评人说自己精通命理学，通过分析荀予安的面相和生辰八字，推测出此人乃杀破狼三星当头，注定一生漂泊、大起大落，却有着一飞冲天的命格，底下回复则先是满屏恶语反驳，但很快又变成一排排“大湿给我也看看呗”的场面。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1季明炸毛道，“这你也信？你都看什么呢？这是重点吗？”
荀予安讪讪哦了声，放下平板，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呢。”季明愁眉苦脸地说，“这是你第一次上热搜，还是以这种方式，我从未处理过类似事件，公司那头是指望不上了，咱们也没钱请水军控评，我简直一个头两个大1
“剧组怎么也不帮我说句话呢？”荀予安纳闷地问。
季明解释道：“他们在意的是流量和热度，当然越有争议越好，帮你澄清的话，这事不就很快沉下去了吗？”
荀予安一想也对，于是无奈叹了口气，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荀予安脑子里突然叮一响，问：“你有苏婻电话吗？”
“只有她经纪人的……”季明随口说了句，旋即瞪圆眼睛，惊诧道：“你要干吗？不会吧……难道你想出卖肉|体？”
“说什么呢1荀予安给了季明一拳，怒道：“小爷我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吗？只是出卖一点点色相而已，死马当活马医嘛1
“怎、怎么出卖色相？”季明结结巴巴问。
“你马上给苏婻经纪人打电话，”荀予安交代道，“就说我杀青那天没见到她很遗憾，希望今后还能有机会合作，再顺便感谢她帮我化妆，我觉得很棒，特别满意。”
“这种情况当事人出面澄清效果最好，但我说肯定不行，若是苏婻能接受我的示好，肯定会站出来帮我说话的，懂？”
季明长吁口气，心想原来这就叫出卖色相啊，刚才真是要被他吓死了，还以为这人不但把脑子磕坏，就连纯洁的心灵也一并被磕碎了呢！
他思索片刻，问：“要是苏婻那头没反应可怎么办？”
“咱们不是在多奈拍了vlog吗？”荀予安道，“今天就把视频和文案准备好，无论苏婻是否帮忙，最迟等到明天，把这些发到wb工作号，趁着这会有流量，管它是黑是红，先替自己营销一把。”
“哦，我懂了1季明恍然大悟，说：“苏婻有反应那就是锦上添花，倘若她不管，咱们也可以借这事炒作，先把知名度搞上去，今后有机会再洗白。”
荀予安满意地点点头，孺子可教般拍了拍季明，继而指着平板里的图片，问：“小明，这真是我吗？我怎么看起来就像被鬼附体了似的？”
季明刚想说点什么，这时突然传来一声猫叫，荀予安低头，看到从花丛里钻出来的橘猫，笑着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哇啊啊蔼—1季明一把夺过平板，光速塞进包里，拔腿就跑，荀予安叫道：“喂！记得我交代你的事啊1
季明边跑边喊：“我知道——我回去马上就弄——1
荀予安快笑瘫了，坏心眼地朝季明远去的背影嚷嚷道：“用不用我和大橘一起送你蔼—！我怕你不认识出去的路——1
季明使出神功千里传音：“不用了……了了了……谢谢……谢谢谢……”
还自带回音的……荀予安笑了笑，掏出手机给展湛打个电话，数分钟后，展湛过来了。
“谈好了？”展湛问。
荀予安头也不抬地应了声，手里拿根小树枝逗弄那橘猫，他马上就要走了，想到今后不一定会再来，不禁对这个小家伙有点恋恋不舍。
展湛看出荀予安的小心思，便蹲在他旁边，跟着一起陪橘猫玩，随口问道：“它是哪个医护人员养的？”
“不是谁养的。”荀予安摇摇头，说：“刚才我问过护士了，她们说这是个野猫，只不过每天混在医院里蹭吃蹭喝，刚来的时候还很小，现在已经快一岁了。”
展湛：“唔……”
见展湛没说话，荀予安撸了把橘猫软软的背毛，继续念叨：“护士看它跟我特别好，还问我想不想收养它，说它很可怜，饥一顿饱一顿的，连个家都没有。”
展湛左手握拳挡在嘴前，眼角现出温柔的笑意，说：“唔。”
荀予安：“…………”
荀予安一脸不满地看了眼展湛，幽怨地说：“她们还说马上就要降温了，这猫是今年开春才跑来的，还没经历过冬天，可能熬不过去，会被冻死，要是有人收养就好了。”
展湛决定不逗他了，笑着问：“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荀予安顿了顿，低声道：“不要1
“为什么呢？”展湛耐心地问，“不喜欢吗？还是觉得它年纪大了，怕跟人不亲？”
“它跟我很亲的1荀予安强调道，“我也很喜欢它，我觉得我们俩很有缘。”
“那你想收养它吗？”展湛又问。
这次荀予安没有说话，整个人陷入长久的沉默中，而他的思绪也随之飘到遥远的过去。
他还记得那是在自己七岁的年纪，陈叔曾送他一条白色小奶狗，说是从朋友家里拿来的，想给他当宠物。
当时他抱着小白狗又蹦又跳，特别开心，往后几天也一直围着它转，然而好景不长，数日后荀凌云突然回来，看到小狗便把陈叔叫去书房，当夜那小狗就不见了，连带狗窝也跟着一并消失。
隔天荀凌云难得陪他吃了顿早饭，只说了一句话：“玩物丧志，以后老宅里不许养东西，你也不需要。”
荀凌云走后，他就去找陈叔，问小白狗去了哪里，陈叔便宽慰他说去找妈妈了，但他很快从其他佣人口里得知，那小狗已经被荀凌云命人活埋在花园深处。
于是从那以后，荀予安就再没动过养宠物的心思，害怕自己又一次伤害到无辜的小生命。
“予安，予安？”展湛的声音忽远忽近，“哥哥问你话呢。”
荀予安猛然从回忆中脱离，迷茫道：“什么……？”
“哥哥问你，”展湛柔声说，“你想养它吗？”
看着眼前这张与荀凌云极其相似的面容，荀予安的目光有些迟疑，小声问道：“可以养么？”
展湛佯装思考一会，说：“现在的老宅确实太清净了，养只猫也没什么不好。”
荀予安心中窃喜，然而展湛话锋一转，严肃地说：“不过得有个条件。”
听到这话，荀予安刚刚翘上天的尾巴吧嗒耷拉下去，丧丧地问：“什么条件？”
“允许哥哥陪你在老宅住上半年。”展湛一本正经道。
原来就是这个……荀予安松了口气，大方地说：“这算什么条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好了，反正是你的房子嘛1
“是‘我们’的房子1展湛纠正道，继而起身，说：“走吧，把小家伙抱回去。”
荀予安便欢天喜地的抱上橘猫，当然橘猫也欢天喜地的被他抱着，两人一猫离开医院，坐进等在门口的宾利车里。
展湛打个电话，叫人把养猫的必备品尽快送到老宅，交代完毕，发现荀予安正朝那橘猫叽叽咕咕说话，橘猫则懒洋洋地趴在他腿上，耳朵背着，尾巴惬意地甩来甩去。
“想好叫它什么了吗？”展湛问。
“不是叫大橘吗？”荀予安随口道，“我听护士都喊它大橘。”
听到“大橘”两字，橘猫突然喵呜一声，扒拉荀予安的衣襟站起来，眼看着一张猫脸就要亲到他时，被展湛一把拎住后脖颈，从荀予安身上摘走了。
展湛把橘猫放在自己腿上，再抬手帮荀予安掸了掸肩上的猫毛，指尖似有若无地擦过他白皙的肌肤，淡淡道：“看来它并不喜欢这个名字。”
不知为何，明明刚才还在调皮的橘猫，到了展湛手里瞬间变得无比乖巧，展湛摸了它几下，它便很快缩成一团，动也不动，只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咕噜噜。
原来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荀予安随手挠了挠发痒的脖子，忍不住轻嗤一声，展湛听到了，无奈笑道：“到底有没有想好叫什么？”
瞧着橘猫那一副奴颜媚骨的模样，荀予安撇撇嘴，报复性地说：“就叫小怂吧。”
展湛登时脸色一变，哭笑不得道：“小怂？你确定吗？”
“那就叫小虫1荀予安无所谓地说，同时心想反正猫等于老虎，老虎等于大虫。
“小重？”展湛想了想，说：“这是个多音字，不如叫小重好不好？”
小重？大橘为重？
荀予安眼睛一亮，忙附和说：“好，那就听你的，就叫小重1
展湛笑着点点头，橘猫也弱弱地喵了几声，听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宾利车安静地行驶在路上，展湛抱着橘猫，荀予安则靠着他的肩，不住蹂|躏被封印的小重，心里溢满了幸福。
这一刻，他们挨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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