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无奈同居
荀予安这话一出，屋内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片刻后。
“予安，”展湛失笑道，“当着外人的面，怎么跟哥哥说话呢？”
展湛的声音里溢满了宠溺，语气中却带着成熟兄长的威严，令荀予安登时没了底气，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也被他咽进肚子里。
季明看了眼荀予安，又看了眼展湛，而后闷头喝汤，兰姨则迅速隐身进了厨房，展湛走到桌前，随意夸了句这汤闻起来很香，兰姨便在厨房里应了声。
见展湛转身离开，似乎打算上楼，荀予安起身追上去，说：“等等，我有话想问你1
“我身上都是汗，有味道。”展湛正在解运动腕表，闻言退后几步，温声商量道：“予安，让我先去洗个澡好吗？”
荀予安只得悻悻道：“好……”
荀予安坐回餐桌旁，同季明对视一眼，两人相顾无言，季明直觉自己可能有点多余，于是寻个借口，朝荀予安说我还有点事，汤都没喝完便溜了。
看着季明匆忙离开的背影，荀予安哀叹一声，索性也不喝了，戳着下巴无聊地等展湛，大约十分钟后，展湛下来了。
展湛换了件黑色的真丝衬衫，隐约勾勒出他的身材轮廓，结实的小臂，健硕的胸肌，矫健的细腰，再配上他那张俊脸，整个人看起来型男味十足，简直比那些偶像明星还要帅气。
荀予安不动声色地打量片刻，心想总裁大人也有时间锻炼么？继而脑补出展湛在自己办公室里举哑铃的场景，不禁嘴角抽了抽。
“展湛，我……”
“予安，先吃饭。”展湛坐下，注视荀予安，柔声道：“有什么事吃完再说好吗？哥哥怕你边说边吃会胃痛。”
荀予安：“…………”
“展先生好。”兰姨从厨房里走过来，朝桌上摆早餐，一边笑眯眯道：“小荀先生说鱼汤很好喝，您也尝尝看。”
“兰姨辛苦了。”展湛点点头，而后看向荀予安，饶有兴趣地说：“小荀先生？”
荀予安咬着汤勺打个激灵，总觉得展湛是在揶揄自己，忙解释道：“我不喜欢别人喊我少爷，再说我都二十四了……”
“好，知道了。”展湛眼里带着笑意，宠爱地说：“哥哥以后也会注意。”
兰姨完成任务便去楼上打扫卫生，餐厅内静了下来，只闻叮叮当当的碗筷声，荀予安蓦然有些不适应，虽然他和展湛在多奈也曾独处过，但这里是他生活过十八年的老宅，两者的意义完全不同。
“兰姨人很好，手艺也不错。”展湛率先打破沉默，说：“你喜欢的菜她都很擅长，以后有什么想吃的，可以直接告诉她。”
荀予安：“唔……”
展湛盛了碗牛肉滑蛋粥，再把里面的姜丝全部挑干净，递给荀予安，说：“试试看这个。”
荀予安犹豫片时，还是乖乖接过来，展湛似乎很开心，转而开始给他剥虾，剥好就放进他碟子里，过不多时便堆起一座虾山。
“别剥了。”荀予安终于忍无可忍，烦躁地说：“你自己吃好了，不用照顾我。”
展湛一怔，拿起湿巾擦了擦手，低声道：“抱歉予安，我只是太高兴了。”
他说这话时，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荀予安有些不是滋味，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冷漠了，只得硬着头皮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我真的……饱了。”
“那就别吃了。”展湛笑着说，“你可以先去客厅休息，我吃好就来找你。”
躺在沙发上，荀予安挺尸消食，一边等展湛，好不容易挨到兰姨过来收拾餐具，结果展湛又接个电话，大概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没说几句就上楼了。
足足二十分钟过去，荀予安也不见他下来，实在闲得无聊，只好打开电视，把手机里存的电影投屏，边看边在脑子里酝酿，待会要跟展湛怎么说。
不多时，手机嗡一下，荀予安看了眼，是季明给他发微信，于是把电影暂停，切换到对话框。
季明：【忙死了，我晚点才能去找你[大哭]】
荀予安：【那你加油！我刚吃完[早餐]，撑死了？
季明：【别气我，我就喝了几口汤[愤怒]】
荀予安：【活该！谁让你抛弃我！兰姨做了n多美食，是你自己无福消受[白眼]】
季明：【呵呵，我看你心情挺不错啊，回家开心吧？】
看到“家”这个字，荀予安霎时静了，继而抬眸看了看：欧式橡木餐桌，高档牛皮沙发，复古落地钟，以及几无变动的摆设……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虽然这栋老宅还是他记忆中的模样，但早已物是人非，而他则在一夕间失去了所有，于他来说，所谓的家现在也只不过是个临时居所罢了。
荀予安：【这里不是我家，房子又不是我的。】
季明：【予安，你不要这么想嘛……】
大概是感受到荀予安的难过，季明又连续给他发了几条微信安慰，荀予安直勾勾盯着手机，就在这时，展湛突然悄无声息地站到他身后。
“予安，”展湛严肃的声音说，“这里就是你的家1
荀予安被吓一跳，下意识猛抬头，从电视屏幕的倒映中，看到背后高大的身影，展湛把一盘刚切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坐进单人沙发，双手交叉于膝前，沉默地看着他。
展湛的眼神有些冷，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荀予安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心虚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发的微信内容？”
“手机还连着。”展湛朝电视看了一眼。
荀予安这才发现，投屏程序把他的聊天界面显示得一清二楚，当即窘迫到原地爆炸。
他有种偷东西被人当场抓包的错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然而不片刻，荀予安突然想起来了，不对啊，明明应该是他质问展湛，怎么现在反而他倒成了罪人？
“荀予安，这就是你的家。”展湛缓缓开口道，“这里是你长大的地方，生活的地方，你属于这个家，这个家也永远属于你，哥哥不喜欢听到你这么说。”
这么久以来，展湛第一次唤他全名，荀予安直觉到一股压迫感，小声答道：“我就是还有些不适应，随口说说而已。”
“我明白。”展湛的语气缓和下来，说：“因为失忆你忘了很多，包括我们相处的这六年时光，虽然你不总是待在家里，但哥哥还是想告诉你，我们在这栋房子里曾有过许多美好的回忆，而你也从未对我说过、这里不是家。”
荀予安不情不愿地点点头，展湛笑了，温柔地说：“抱歉，刚才有点事，你想问我什么就说吧。”
荀予安终于有机会找回场子了，清清嗓子，正色道：“我想问你，这六年你不住这里吧？”
“对，我住公司附近的公寓。”展湛坦然答道。
听到这话，荀予安的声音陡然提高八度，质问道：“那你怎么还不走？而且你、你这个样子，明明就是要在这里住下去1
“予安……”展湛有些哭笑不得，说：“这里也是我的家，我怎么就不能住呢？”
荀予安瞬间哑然，正绞尽脑汁想如何反驳，展湛又道：“不逗你了，本来我们确实没有住一起，不过现在你失忆了，让你继续一个人住我不放心，索性就搬过来陪你一段时间，这样可以吗？”
展湛说得有理有据，态度也很诚恳，搞得荀予安无话可说，毕竟人家是总裁，荀家产业也全部归属于他，自己只是个被踢出门的败家子，有什么资格赶他走呢？
想到这里，荀予安丧丧地说：“随便你吧，反正房子也不是我的。”
“我的就是你的。”展湛说，“当然你的还是你的，如果你介意房子的归属问题，过两天哥哥就让人去办理过户手续，把房主更名为你。”
“不用！我也不介意。”荀予安一口回绝道。
同时心想：挖偶不愧是百亿总裁，一出手就送人豪宅，但我才没那么傻，万一我说要你又拖着，反而显得我好像故意算计你……等等！这个桥段怎么这么像狗血偶像剧？男主送女主房子，女主欲拒还迎说我跟你在一起不是为了你的钱！
荀予安头顶三道黑线，脸上神情变化莫测，展湛观察一会，说：“哥哥不是在糊弄你，要不这样，今天就去好不好？”
“不，真不用1荀予安回过神来，忙道：“你也说了你的就是我的，所以不用这么麻烦，我领情了，谢谢你。”
这话似乎对展湛很受用，他便没再坚持，只道：“那这事就先暂且搁置，你还有什么想要问我？”
荀予安想了想，问：“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医院？”
“今天或者明天，看你。”
“唔……那你要在老宅住多久？”
“等你检查结果出来，看医生怎么说。”
“…………”
“去医院之前……”荀予安迟疑片刻，小声说：“我想先去看看妈妈，可以吗？”
展湛灿然一笑，答道：“当然可以，今天就带你去。”
荀予安点点头，展湛拉开茶几的抽屉，拿出一个卡包递给他，交代道：“这是老宅所有房门的钥匙，你的钥匙还在季明那里，我怕你进出不方便，所以帮你重新配了一套。”
荀予安接过来，打开看了看，发现除了钥匙还有张信用卡，马上道：“给我卡是什么意思？”
“你别误会。”展湛解释说，“我知道你不喜欢花哥哥的钱，这张卡只是以备不时之需，用不用随你。”
荀予安只好勉强接受，把卡包塞进兜里，起身准备上楼换衣服，等展湛安排自己去探望妈妈。
“予安1展湛忽然喊道。
荀予安驻足：“嗯？”
展湛注视着荀予安的茶色眼眸，认真地说：
“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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