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还有后福

顾卷的整个团队听他讲了这次经历，都险险地松口气。

        米姐立即去查这种不该出现的纰漏是什么原因，得知，负责领位的那位服务人员，当天因为家庭里的一些问题，心思不在工作上，一味按照拿到的名单领位，什么都没多考虑。

        她拿到了座位排列图和名单，发现的确是名单错了——排版打印的人员却说，这是根据上司的留言草稿，顺序抄写的，草稿划得太乱，改来改去，箭头繁多。

        负责人在来道歉时，承认他已经记不清有没有画错了，但嘀咕了几句，“不至于错得这么离谱啊……”

        这几位工作人员办公的场所，就在活动场地的一间附属临时办公室里，平时不锁门。再查，却发现筹备的前天晚上，现场监控坏了，无法知道座位名牌出错到底是什么情况下造成的。

        这次活动的承办方，工作的确流程混乱，各种疏漏。承办方的团队冷汗涔涔地找到顾卷的公司道歉，毕竟差点就坑大发了。

        不过，他们当然不承认有人为因素。

        监控坏了，是局部电路老化短路，纯属凑巧。主办方外包的场地隶属于国际一流的酒店业巨头，检修也的确没发现异常。米姐眉头紧蹙，越发觉得最近的工作，总有哪里不对劲……

        顾卷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另一件要紧的事上。

        ——他需要面见一位大导演。

        这位导演叫樊零客，今年已经过了七十大寿。依然是在国际上活跃的、享有盛名的代表性华语电影导演。成名已经有相当的年头，地位颇高。

        虽然找米姐的人说的只是“随便聊聊项目”，其实按照目前业内的一些传闻，樊导极有可能，是在找下一部电影的男主角。

        樊零客正是在顾卷前几天去参加时尚活动，往自己那桌走的时候，瞥到他一眼。

        一开始是觉得面熟，之后樊导就想起了自己看过的话剧——《浮生》。

        顾卷正是那部话剧的女导演和樊零刻见面时，提起过非常不错的新人演员。他也对那部话剧序幕中的配角印象深刻。因此，他专门遣人找到顾卷的经纪公司。

        目前，樊导的新片据说是连剧本都还未定稿。不过，米姐收到他递来的橄榄枝后，丝毫不敢怠慢，对项目稍加了解，就决定安排见面。

        樊零客已经是古稀之年了。

        不过，或许出众的创作者总是有不老的心，他在片场一向是精神焕发，情绪饱满，经常感觉来了就亲自给演员们“打个样儿”，嬉笑怒骂无忌，和老顽童似的。

        顾卷见到他，心里是暗暗激动的——好几部他来回看的华语经典电影，都出自于这位令人敬重的“老顽童”之手。樊导演极擅长引导演员，很多时候，经过他的电影镜头，一个大家熟悉的演员，都能展现出新的魅力。

        “零刻导演好。”顾卷有些拘谨。

        樊零刻见到顾卷，第一眼就说：“啊呀，好好好！男主角就是你啦！”

        “……？”

        “愣着干嘛，来来来，”这位鬓发斑白但精神爽利的老爷子，笑呵呵地对他招手，等顾卷走进了，用一种诱哄小朋友的语气问他：“顾卷，哦，小卷啊，你有没有兴趣来演我的男主角呀？”

        目前樊零客手头这版剧本的男一号。

        虽说是天上掉馅饼，但是，这部电影的题材——是让很多制片人头痛的都市异能，东方奇幻，暂定名《守塔人》。

        都市异能题材的真人电影，近十年来，借着民众自信心增强，国风审美盛行，用不同的ip，拍了好多部了，可是和小说、动漫、网剧市场的火热不同，在电影市场一部接着一部滑铁卢。

        无论结合科幻、神话ip还是架空，没有一部像样的。

        电影观众们每次从期待到失望，再到骂街把烂片钉上耻辱柱，从头到尾用不了三天。

        逐渐地，创作者们不敢再碰这个题材了，偶尔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青年导演非要头铁撞南墙，也把控不好没玩过的特效和大笔的预算，随后，好多是项目烂尾、影院一日游。

        如此恶性循环，更让题材乏人问津。

        不料，这时节，声名赫赫的大导演樊零客居然要拍异能题材。

        一时间众说纷纭。

        樊零客合作最久的制片人，也是他亲表弟，就劝他：“这题材……现在真是不好拍，特效容易艳俗堆砌莫名其妙的元素、市场看得腻味、剧本难出新，这都是大问题。你看那么多试水的导演都做没成。”

        “哥，我不是说咱们做电影要多赚钱，可是这事儿砸自己招牌啊，咱俩都这个岁数了，何必……”制片人眉头紧锁。

        樊零客却乐呵地坚持：“就是这个岁数了，才要从心所欲！”

        反正他的电影向来不愁找投资人，制片人唉声叹气、满面愁云，但也只好同意了老哥哥的任性。

        不过这回面对顾卷，给相中了的小演员讲项目的时候，樊零客则吐露了心里话：“小卷啊，你说，外国人拍的那些城市侠客，这个超人那个蝙蝠的，故事讲得那么好，人物那么深入人心。我们国家这么大，各地风土人情多精彩、异闻传说那么多，却真的没法用电影这种艺术形式塑造一个近现代的超级英雄人物吗？要是没有那么多人失败，我反而还没这么想拍……”

        说白了，人老心不老，“老顽童”就是看这个情况，不甘心！

        顾卷眨眨眼，看看旁边扶额的制片人，偷偷地和樊零客导演说小话：“我觉得，您做的事儿太棒了！”

        这是不吝惜羽毛、不计身名，以高龄关注最时髦的青少年观众群，要去尝试发掘自己国家都市异能题材ip的价值，很伟大的。

        顾卷眼神亮晶晶地看着自己崇拜和喜爱的这位华语电影大导，只觉得——这真不愧是我的“爱豆”啊！

        咳咳，后面这句话他肯定不能说出来，不过，眼神表露出来了。

        樊导演爽朗地笑起来。

        接下来，他们畅谈了这部电影的构想。主要当然是樊零客说，顾卷听，偶尔樊导演也停下来，询问他作为年轻人对于人设、某几个大情节和关键转折点，是什么感觉。

        樊零客在业内地位崇高，却思想活跃而开放包容，听到好的意见，立刻就要记下来——用微信语音记事，这还是他的小孙女教爷爷的呢。

        对于采纳民间传奇的哪些版本、作何改编，樊零客也要拉着不情不愿的制片人一起探讨。

        顾卷发现，这位资深制片人，虽然对这项目不太积极，但是他一开口，说的都在点儿上，颇有见解还切中实际。期间，樊零客导演边听，边狡黠得意地给顾卷使个眼色，示意：快，问点问题，套套我这老弟弟的话。

        顾卷抿嘴一乐，一本正经地发问，和樊导演配合得相当默契。

        对于男主角设定，樊导演也谈了想法和初步的人物特点，叫顾卷回去琢磨。

        他们本是午饭餐叙，结果谈了整整四个小时，顾卷才离开。

        中间，樊零客还与他说了其余角色的人选——目前有名有姓的配角中初步定了的有好几位了，其中有一位叫苏平的演员。

        按戏份，应该是男二号，这个角色戏份吃重，樊导演挑剔了很久才定了选角。

        演员叫苏平，他也知道，苏平和顾卷合作过。

        顾卷惊喜地说：“苏平？我和他在一部叫《起居郎》的剧里合作过！”而且是他很钦佩的前辈演员呢。

        苏平从《起居郎》的中年皇帝之后，也在努力拓宽戏路，接到了几个好角色。这次被选中做大导演新片男二号，也是努力见到了成效。

        演员中还有一个名字，也很熟悉——凌焕。

        不过凌焕演的不是主要角色，只饰演了一位与主角团争斗、被反派解决的正面角色。

        顾卷回去与米姐说了情况，米姐先是为了这么好的机会高兴，听到有凌焕后，又皱了皱眉头。

        凌焕目前发展势头挺好，从他的团队一向选角色的做派来看，不太会接这个配角，这和导演层次无关。主要是因为，他似乎尤其注意不给同龄年轻演员做配角，以免一次就不好翻身。

        更枉论，这是个排不到前五位的配角，还是反派。

        凌焕……之前还和顾卷有抢角色的冲突，对方是否别有用心？

        顾卷以己度人，劝慰米姐：“不会的，也许他也是樊导演的粉丝，国戏里一抓一大把嘛，就和我一样，只要有机会合作就很开心啦！”

        米姐当着顾卷，微笑答应了。

        不过，顾卷一走，米姐反手就打了个电话给万特助，询问傅家深入查凌焕底细的结果如何。

        目前没什么结果。

        凌焕此人，被也算上层阶级的凌家收养。他似乎对傅家的堂少爷秦子恒的确钟情，两人大一就在一起了，看来很认真，秦子恒一直很护着凌焕。

        但是，在凌焕本人演艺圈的事业方面，并没什么特别，只是他选资源的眼光和运势确实都好得出奇。

        有一次他独排众议，选了公司没人看好的微电影资源，却乘上了时事热点的顺风车，一夜走红。

        更别提，他飞赴澳洲本是购物，却恰好在街头咖啡馆堵住汤姆森李导演，一段惊艳表现，抢走了顾卷定好的角色。

        米姐听得蹙眉，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这个凌焕身上，有地方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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