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乱的猫
“文祈月,你是真的渣!”栾一禾站在文祈月房间,帮她打开窗户透气,愤愤不平道。
“可别,我还给段晴递纸巾了。”文祈月坐在床上打了个哈欠,段晴说哭就哭,委屈的不得了,她怕麻烦,就递了纸巾安慰几句。
栾一禾双手叉腰,“我搞不懂,你这种人有什么可惦记的?!”除了皮囊,心在别人身上,亏着段晴念念不忘。
文祈月整理毛躁的短发,慢吞吞掀起眼皮,懒散道:“谁知道呢?”
酒精是个好东西,她喝光一瓶红酒,什么都不去想,倒头大睡到天亮。
当年分手,文祈月有过愧疚,只是爷爷重病在床,她无心挂念儿女情长,昨晚她和段晴道了歉,衷心希望段晴能放下。
段晴哭够了,也意识到自己太失态,她给文祈月留下电话号码,希望以后有机会出来坐坐,喝一杯,文祈月把电话存下,目送段晴离开。
“我饿了。”文祈月摆成大字躺在床上,眼底有不知道对谁无奈的笑意。
以后会不会联系?她给不了段晴肯定的答复,她也至今不敢告诉傅懿宁,我一直喜欢你。
前者她怕纠缠,后者她怕失去。
“昨天忘了问,段晴为什么来四谷啊?”栾一禾翻了个白眼,文姑奶奶就知道吃和睡,还有傅懿宁。
“来旅游。”
栾一禾匪夷所思,“来四谷旅游?”
文祈月挺高兴的,“嗯,是件好事,说明大城市的人开始认可四谷了。”
段晴和邵思昭一样,海茂市本地人,换做十几年前,谁瞧得上四谷这座老城?
现在来旅游的人多了,文祈月想到长河街开店的傅懿宁。
对宁宁来说,四谷旅游行业越发达越好,店里忙,赚钱,她替她高兴。
“行吧,你手机怎么不接电话啊?”栾一禾捏着鼻子,文祈月房间有一股开窗透风都散不掉的香水味。
手机文祈月大脑脱机,昨晚她一个人喝酒,喝到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手机八成没电了,她爬起来寻找床头的手机,栾一禾在她身后贼兮兮说:“宁宁没找你?”
文祈月翻出充电器给手机充电,茫然道:“找我干嘛?”
“哦,没什么,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栾一禾突然心情大好。
她谴责文祈月的朋友圈,傅懿宁可点赞了呢。
人在深夜的感性,往往需要一点点催化。
半夜睡不着,傅懿宁刷到栾一禾对文祈月绘声绘色的谴责,那条说说大概意思是,文祈月出门工作碰上前任段晴,还好兴致的允许段晴进入房间喝酒。
进入房间四个字带着刺,轻轻扎了一下傅懿宁麻木的心脏。
她想忽略不计,但大脑不听使唤。
她们聊了什么?做了什么?细枝末节的问题向外延伸,看似不起眼,经历一晚上胡思乱想,仅凭栾一禾的一面之词,傅懿宁愈发在意发生了什么事。
大二得知文祈月和段晴谈恋爱,傅懿宁全程保持微笑,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笑,大致是想在栾一禾面前故作洒脱。
是她先离开,她不该去酸文祈月成为别人的女朋友
。
这种负面情绪对她,对文祈月,以及对邵思昭都是一种伤害。
所以傅懿宁点到为止,主动打断栾一禾的滔滔不绝,有意回避文祈月的感情生活。
…
猫巷,傅懿宁摊开手掌轻轻放在桌上,暖阳的温度透过窗子落在她掌心,她有片刻呆滞,随后慢慢收紧手指,试图抓住金色的光芒。
几曾何时,文祈月是她囊中一方阳光,主动允许她的触碰,没有温暖过非她以外的人。
她和文祈月就好比影子依附着本体的关系,选择邵思昭意味着影子必须彻底抽离本体,傅懿宁这道影子,失去探究文祈月生活的权利。
可现在呢,她搞不懂自己为什么点赞栾一禾发的朋友圈。
好奇?认可?或支持文祈月旧情复燃?
都不是傅懿宁感到烦躁,心里闷得慌,她低头看向咖啡杯,眸光少许凝重。
再次同居,她怕年少那些从不说破的占有欲自动归位。
朋友两个字的背后,所有关于文祈月的消息,遍布傅懿宁曾经藏藏掖掖,暗恋未遂的痕迹。
她没有做好准备,假设影子潜意识回归本体该怎么办。
文祈月没工夫看手机,她被酒店经理叫走谈工作的事,谈完回来饭凉了,栾一禾又给她点了份外卖,真是当妈操碎了心。
十多个小时没吃饭,文祈月饿的狼吞虎咽,栾一禾忍不住劝她,“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一行有一行的苦,栾一禾跟着文祈月过来,算是了解试睡师的不容易,她趁文祈月吃饭的功夫,悄悄把那张银行卡塞到文祈月兜里。
自认为悄无声息的栾一禾被文祈月抓了个正着,文祈月嘴里塞的和仓鼠一样,她视线幽幽,含糊地说:“拿回去!”
“文祈月!”栾一禾气得跳脚,“老娘不差你那点积蓄!你追宁宁没钱怎么行啊!”
没钱的生活寸步难行,文祈月皱皱眉,长达几秒钟认真思考,她在追求宁宁…吗?
栾一禾趁热打铁说:“你听话,钱先拿着,未来你们修成正果再还给我好了。”收下文祈月这张银行卡,她一点都不安,总觉得别扭。
“手机。”文祈月咽下可口的饭菜,指了指床头充电的手机。
“得嘞,我这就给您拿。”栾一禾会意,屁颠屁颠把文祈月充好电的手机递过去。
锁屏有不少未读提醒,文祈月暂时没回傅懿宁,她找到栾一禾的聊天框,单手打了一行字。
栾一禾手机振动,她以为儿子找她,结果是文祈月给她写了一张借条,气的她血压飙升,咬牙切齿,“文祈月!!”
文祈月一本正经道:“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咯。”银行卡兜兜转转回到她手里,至少她买个菜不用再算计零钱余额了。
栾一禾做了几个深呼吸,她劝自己别生气,生气伤身。
搞定借条的事,文祈月点开置顶,放下筷子自言自语,“为什么要考二中?
二中她眉心蹙紧,指尖欲要打字又纠结停下。
“怎么了?”栾一禾关心。
“宁宁问我,为什么要考四谷二中。”
四谷二中,市里重点高中,栾一禾托腮,感兴趣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和宁宁都是二中毕业的学生对吧?”
好学生的“友情”,她着实羡慕了一番。
文祈月锁上手机屏幕,挑眉道:“嗯,我俩同班同学。”
还坐过几个月的同位,可惜高中她个子窜得快,坐前排挡视线,无奈被老师放到后排,只能远远地看着宁宁。
“宁宁问你这个干嘛呀?”栾一禾挠挠头。
“嗯”文祈月沉吟,“她怀疑了?”按理说过去多年,中考不该再被傅懿宁提起。
栾一禾听得一头雾水,“怀疑什么?”
“怀疑我中考志愿根本不是二中。”文祈月眉心发愁,她不会对傅懿宁撒谎。
要说实话吗?
十多年前,四谷整体教学水平一般,高中也就一中和二中还行。
初三摆在文祈月面前的选择很简单,她加把劲儿考一中,或维持正常水平考二中。
那天她和爷爷聊起志愿,后脚进屋的傅懿宁只听见她说二中不错。
实际上,文祈月志愿是一中。
考上一中,爷爷自然高兴。但她和宁宁成绩相差太大,高中怕要分开了。
“靠!你不是高中才喜欢宁宁吗!初三就为了她改志愿?!”栾一禾糊涂了。
排除傅懿宁是瞎子的可能,不然怎么会忽视文祈月的喜欢?!
文祈月趴在桌子上,淡红色的唇瓣一张一合,兴致缺缺,闷声说:“宁宁比我大两个月。”
“所以呢?”
“她比我成熟。”两个月之差,傅懿宁也是主动喜欢,主动追赶,一直包容她的姐姐。
文祈月没有决定考一中还是二中。
直到傅懿宁跑到她房间,洋溢着笑脸说要考二中。
她马上意识到,宁宁想继续和她在一起。
于是放弃考一中的志愿,正是出柜之前,文祈月第一次为傅懿宁改变人生的轨迹。
考场上,她像偷偷演练的那样,空了几道明明会做的题,约莫分数能达到二中的录取标准就交了卷。
真能考上二中吗?文祈月也没底。
她心想,宁宁为了和她待在一起足够努力了,剩下的事不如交给她吧,她来为宁宁做点什么。
好在上天满足了她们的愿望,傅懿宁超常发挥,文祈月失常发挥,两个人顺利进入二中,开启长达三年的高中生活。
这三年是摸索的三年,少女们迈入青春期,懵懵懂懂试着模仿大人的模样。
她们身材身高都在发生变化,越来越在意穿衣打扮,文祈月陷入单相思的躁动。
尤其通过傅懿宁为她考上二中的事,她暗自膨胀得意
她要宁宁紧跟着她。
感情的事慢慢来,不着急。
这人还在纠结微信要不要回?怎么回?
栾一禾不想骂文祈月,也不想追问文祈月为什么没有表白,她认认真真提了个建议道:“祈月,大胆点!直接见面告诉宁宁你改志愿的事。”
“她会为难吧。”文祈月目光浅浅的,长叹一口气抒发内心的惆怅。
爷爷从小教育她,喜欢要争取。
而27岁的文祈月空有一腔孤勇,她思想分为两派,即渴望主动,又怕主动给傅懿宁造成困扰。
纠结的她无法让自己满意,谈何让傅懿宁满意?
“文祈月!”栾一禾忍无可忍,伸手拧了一下文祈月的胳膊。
文祈月疼的嘶嘶抽气。
“你可不可以再勇敢一次?”栾一禾心酸的质问。
十几岁的文祈月一定是位温柔的骑士,默默以自己的方式守护傅懿宁。
反观现在,文祈月失去了最重要的勇气,她习惯把喜欢藏在心底,压着不说。
痛觉让文祈月大脑意外清醒,她垂下头沉默不语。
栾一禾看她这样就来气,又在她耳边碎碎念道:“你拿什么身份待在傅懿宁身边?!朋友?我没见过你这样付出的朋友!守护者?拜托,你27岁了,你想再错过几次?!再回头几次?”
“傅懿宁和邵思昭分手不就是你的机会吗!你磨磨唧唧,犹豫什么啊?!”
恍惚间,文祈月身体被栾一禾痛骂,思绪却回到大二爷爷生日那天,她把爷爷叫出去,爷孙俩在饭店走廊发生争吵。
爷爷听完她的话,拿拐杖戳她心窝,愤怒道:“荒唐!记住你的身份,你没资格卖掉房子帮宁宁创业。”
身份资格
文祈月不懂,以为爷爷思想封建,拿身份鞭策她,她是爷爷的孙女,爷爷是巷子里第一个站出来坚决抵制卖房拆迁的人。
爷爷做不到的事,怎么可能允许他的孙女去做?
她大声指责爷爷顽固不灵,不懂变通。
一场争吵最终导致爷爷心脏病发作,邵思昭闯了一路红灯把爷爷送去医院抢救,文祈月坐在车上心里委屈,仍不知错。
…
多年后文祈月从栾一禾嘴里再次听到身份的质疑,她蓦然红了眼眶。
当时爷爷肯定猜到她喜欢傅懿宁,恨铁不成钢的敲打她,要么拥有非朋友的正当身份,要么掐灭多余的心思放弃傅懿宁。
不然感情憋在心里,到头来感动自己,爷爷才不需要窝囊的孙女。
自己不争取,凭什么赖别人抢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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