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番外：闲谈往事

作为珣桉的时候，一生太长了，长到她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岁。她看着沧海桑田，看着人类成长为一个完整的独立的个体。看着他们，从母系氏族转变为父系氏族。看着一个个部落的成立，然后，也看着人类史上第一个国家的建立。看着战争不断，看着王朝更替，直到百年前……

        虽然，作为珣桉也还不赖，有一群从上古时代就一路走来的好友，每日看着人间，日子也还算过得去。只是随着年岁越长，却发现，能够引起他们兴趣的事情却也越来越少了。人间，看多了，似乎也就那样子了。

        一场祸乱，三界都不能幸免，世界规则被破坏，新的规则开始实施。没有人知道这场没有硝烟的祸乱到底对他们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上界神君，陆续陨落。隐隐约约，他们好像也察觉到了新的规则的目的。若一直如此，那么上界将会凋零，而最后又会怎样，他们也不知晓。

        而为了对抗这一番变故，他们几乎付出了大部分的力量。这场祸乱的最后，自然是各退一步，上古神灵只要别作死的挑战规则，便没有风险。而规则，则减缓对他们的压迫。

        虽然如此，但他们却不想受制于人，一直在寻找解决的办法。毕竟，跟谁比命长，貌似是没有结果的。到了时间，他们自然也逃脱不了那个结局。终于，在最后一次中，一切都落下了帷幕。由此，也奠定了现在的势力。

        道祖，天君，灵宝天尊等势力，而在他们之外的，又有其他一族，上古神灵一族。与前面那些人不同，他们是后天修炼而达成如今的地位的。而上古神灵，却是天生如此，神灵，与生俱来，而且还会随着修炼而增长。是以，虽然一族人员稀少，却也不容小觑。只是，这一族比较佛系，对于权力，也不追崇。

        虽然如此，他们对待这一族还是礼遇为主，毕竟，说起来，一开始这底盘，都是人家的。所以，大家也都会给他们一些薄面。

        很少有人知道，其实，规则并没有离开，他还蛰伏在这里，等待时机，卷土重来。知晓的人，大概就两三个。

        珣桉的好友一个一个离开了，知道的人却不多。因为他们这一族，大部分都喜静，而愿意与其他人相交的人就更少了。所以，外人不知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已经陨落了。

        她隐隐约约好像感受到了为什么会这样了。他们一族是最先出现的，是最接近生命本源的存在，他们甚至可以影响万物。自然，也包括规则。要想彻底控制，他们，首当其冲。破解之法，也在于他们。但是，知道这个事实的却也不多。

        如今，一片和睦。

        短时间内，其实并不会对他们造成太大的影响。只是，若出手做一些超脱世俗的事情，那么便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解决了的。

        又过了许多年，曾经一位陨落的上古神灵居然又重新回到了上界，当然，记忆尽失。而且，他的前世身份，除了他们那一族，就无人知晓了。

        而后，这名弟子被道祖看中，只是出于一些原因，少年便又重新下界投胎。

        那一世，他唤乔植。

        作为珣桉的时候，多少有些无趣。

        而后，她又成为了一名凡人，那时候，她唤成榕。

        作为成榕的时候，还算有趣，她没了记忆，和寻常人家到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对寻仙问道尤其感兴趣。当然，也体会到了有些出去成为有过的情感。之前虽然阅历丰富，但大多都是在云端观看，从来不曾知道参与过其中。如今，确实身为局中人亲自感受人世间的喜怒哀乐，到底，是不一样的。

        成榕有一好友，唤乔荷。数十年的光阴让他们都对对方足够了解。

        包括，他的心思，他的爱意。

        但是，他们却什么都没有说，彼此之间，心知肚明。她也有些好奇那个叫植的孩子，久而久之，她们之间相处也算说的过去。只是，等到乔荷出征之后，便很少见面了。出于爱屋及乌的心思，到也算小心地照看着他的掌上明珠。

        又几年，自从停药了之后，那孩子也越发出落了，正朝着他所期望的那样子长大。只是啊，他自己却没有见到。

        他最后在遥远的边疆，永远的睡着了。

        一切尘埃落定，也无事于补。

        仿佛大梦一场，她再次醒来，已经是天上人间了。经此一世，她想通了许多，比他人想到的要多得多。

        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世间，假装忘却前尘。随后，又去人间看了看，成泠与谢良辰，她不语。只是不知道为何，人间走了一遭，不忍见人分离。于是，使了一些法子，倒也厮守一生了。

        而后，她又快到了一只翠猴，也算颇有渊源，毕竟，他妻子母家倒是与她相熟。又瞧见了二人未来之结局，也叫人唏嘘不已。

        当年的事情，珣桉后面也知晓了。三娘由乔植的血泪孕养而成，她之前是乔荷的玉佩，后来，送予他的幼妹。她继承了主人的意志，那就是保护好公子那个放在心尖上的姑娘。

        她想给她一个家。后来啊，她遇到了一个顽皮的石猴；后来啊，他们有了许多的孩子；后来啊，又有了徒子徒孙；后来啊，奚山成为了一个大家庭，成为了一个热闹的家。

        日子变得越来越好，公子回来了。然后，他们还成亲了，后面还会有小公子，三娘啊，再也不会感到孤单了。

        翠元看着热闹的场面，他看了看他的妻子，他不知道，她爱不爱他。或许是爱的，或许也算不爱的；但是，她应该是爱她的哥哥的，他知道她的秘密。可是呢，他不在乎，他只知道他爱着她就足够了。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回过头，爱他的。

        他就一个人守着这个秘密，过了很多年，他也一直认为她不顾伦常，爱着她的哥哥。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一位神君，才发现，这些年，他错的又有多离谱。

        他终于明白了，这不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而是他们之间的相互奔赴。

        翠元爱三娘，很爱很爱！

        珣桉后面又去人间走了一遭，书院偶遇，及冠、婚礼，她都去走了一遭。也算了重新走了一遍前世的为走完的路。只是，这两个人，却总是有一个是被好好呵护的。他们，成为了前世的彼此。

        她虽然插手了一些事情，但那对于主要的事情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无伤大雅。可若是她想插手本人身上的事情，别说其他，道祖也绝对阻止她。该经历的自然还是会经历，无能为力。这是一场耗费三百年的巨作，谁也没有那么权力任意篡改。

        可是啊，她偏偏不信了。

        火烧奚山之时，她降了一场大雨。又在奚山命悬一线时，带走了对方。

        故事还在进行着，和以前的也没有太大的分别。

        十年后，她又下去见了他一面。物是人非，不问当年。她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询问了几个问题。

        “可悔？”

        “不悔。”

        也不知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只是瞧他的回答，还有几分真心。姑且就成全了他们。

        他身边的人，还有一个，她认得，却也没有什么，只是神色淡然的离开了。他们之间，毫无关系。

        随后，人间的帝国大昭，举办了封后大典，他们的故事，暂且就告一段落了。

        我将人送回去之后，就去见了道祖，却见他还是那个没什么变化的脸，略感一丝无趣。道祖是最早一批飞升的，在人间兜兜转转，经历了许多，在人间名气还不小。

        只是，他好像飞升久了，好像有些耳聪目明。乔荷死后见到他，明明人家就不是那个意思，他偏偏故意听错，曲解了意思。不然，也没有如今这一出了。

        一个一个，抱着几百年前的愿望，活到今日，实在是无趣极了。也不知他是故意还是其他，总之，没什么好心思。

        这一段由几方势力组合的故事，在她的掺和下，如今也差不多落下来帷幕。

        这是一场有关挣脱自身命运的故事，他们每个人都活在了命运的安排下。但是，他们又不甘于屈于命运，一直在做挣扎。

        所以啊，这一次，却没有一方胜利了。因为他们所有人都是在操作着命运，他们，让人们屈服于命运，屈服于天命。可是，他们并不愿意，他们想要冲破这种无形的束缚，他们不愿意，活在这看不见的东西之下。

        似乎，要结束了。

        几千年后，人类冲破了地球，走向了向宇宙探索的第一步。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人，都相信着科学。而那些远古的事实，却只被人们当做神话听着。这是一个与几千年前截然不同的时代。

        从那之后，世界规则又发生了变化。当然这也不完全准确，其实，世界规则其实一直都是一个，那就是——消除规则。

        他们这些神祇，就是要被消灭的存在。

        他们都不相信，存在了那么久的神灵，却湮灭于须臾之间。一切都发生地太快了。他们相信命运，也让别人屈服于命运，最后，他们也毁灭于命运之手。

        那件事情的本质，就是关于命运之争。他不信命运，所以，道祖为了使他信服，让他亲身体验，让他感叹于命运，最终，相信命运。

        最终，失败了。最后，在本源之力的召唤下，他们都归于了命运。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似乎都不相信他们的未来。这不应该是他们的命运。但是，却真的是他们的宿命!

        如今的他们，不向命运屈服，也不会将自己的失败归结于命运。他们，只相信自己，相信靠自己创造出美好的未来。未曾屈服，他们始终相信自己。

        在湮灭之前，风浔回首了往事，然后离开了这个世界。她不行命，她亦不会像他们一般。这一点，她和现在的人很相似，她属于她自己，她也始终相信她自己。

        最后，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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