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是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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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他现在是一抹游魂，一只鬼。
死因是什么呢？他不太清楚，混混沌沌的大脑里只记得一堆名字，却连自己叫什么都找不到，难道这些名字里有杀了他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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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无目的地飘了六天后，他终于决定顺着感应去找他们。
第一站选在了最近的小学，因为他隔着老远就看见学校里飘着硕大的两个字，「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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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飘着翻过围墙，却一不小心把自己卡在了树上。
真难搞，鬼也会被树卡住吗？
他困扰地叹了口气，干脆卸掉力气让自己挂在树枝上，所幸鬼没有质量，他甚至在无聊过后开始快乐地晃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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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有人惊讶警惕地问。
他知道自己的语言不会被听见，所以并没有回答，还在专心想把自己搞下去。
一不小心，他就从树上倒挂了下来，吊在树下的女孩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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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会不会吓到她？他担忧地想，下一秒才回忆起自己是别人看不见的鬼，顿时垮下脸，准备把自己扯回树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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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似乎是名字的部分被消了音，他只听出来这个女孩认识他，疑惑地把目光投过去。
倒挂的世界里一切都显得那么荒诞，茶发的小女孩似乎在笑——不对，反过来应该是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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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为什么而哭？难不成是因为他吗？
他莫名其妙地觉得难过，给自己配上音嘿咻一声从树上飘到她眼前，有模有样地蹲下来，伸手想擦掉她源源不断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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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它们却穿过他的指尖，落在地上开出了花。
啊，又忘记自己现在是个鬼了。他懊恼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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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想你，”她的嗓音带着沙哑的感觉好像在这之前已经哭了很久，“对不起，哥，我真的好想你……为什么会是这样？”
她是在为他的死亡而流泪吗，那就没办法了。他飘在半空中摸摸下巴，这样看来，应该不是她杀的自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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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弯弯眼睛，温柔地附身拥抱住了她，虽然是个没有重量的拥抱，但也能给人带来一点慰藉吧？
“不要躲在角落里哭啦，志保。”走之前，明知道她很可能听不见，他还是认认真真地喊出了在看见女孩时心里第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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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站是一家侦探事务所，他躲在门口往里窥探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被里面的人发现了。
“——哥，”眼睛哭肿的少女看往他的方向，喃喃自语，“是我出现幻觉了吗？”
叫作毛利兰的少女一瞬间又涌出盈眶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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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两个怎么看见他就哭，难道他死的很惨，很壮烈？
他苦恼地皱眉，还是贴心地也抱了下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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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看起来也不是她杀的，嗯。他又划掉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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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又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小男孩，黑色西装配短裤，脸上架着黑框墨镜。
飘在他头上的名字是江户川柯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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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孩子好像完全不惊讶，也许他也看不见他——
“让一下啦，——哥，你挡住我给小兰姐姐盖毯子了。”小孩举着毛毯站在他边上，一本正经地说，“让一让，让一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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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这个孩子怎么不惊讶也不害怕？
他啧啧称奇，飘在空中围着小孩转起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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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转了吧，我有点头晕……”小孩好笑地说，“所以今天又是什么？我不是刚破完一起案件嘛，难道事务所里也有案件需要——哥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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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觉得有点迷惑，难道小孩把自己跟什么认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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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案件也更好，能看见——哥你就很棒，”小孩摘下了眼镜，轻声抱怨，“我都努力拖延时间了，为什么每次你还是消失的那么快，就不能多留一会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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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什么时候有出现在这小孩的破案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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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病得不轻。
他伸手好笑地弹了下小孩脑门。
“你该长大了，工藤新一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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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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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站在警视厅，他感觉自己对这里很熟悉，说不定他以前也是警视厅的一个小警员？
他在空中盘腿思考，任由自己的身体飘来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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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会是很厉害的警察才对。
他得意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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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的真蠢，”身后传来评价，“你怎么飘起来了？”
他已经逐渐开始习惯被某些人看见，干脆在空中一个后空翻飘到说话的人眼前。
这是个黑色卷发的墨镜警察，表情很□□。
他不知不觉把话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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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谁表情很□□呢？”卷毛警察磨了磨牙，“怎么在我的梦里你也这么气人，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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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眉，这个警察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们以前难道很熟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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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下辈子不要跟我这种人做朋友了，”警官扯扯嘴角，“连同住的好友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都看不出来，我活得也太傻逼了。”
所以，也不是这个警察杀的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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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敷衍地点头，飘上楼前还悄悄踹了卷毛警察一脚。
切，他跟谁做朋友才不要你松田阵平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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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脑袋刚钻上第三楼的地板，就又奇怪地卡住了。
……可恶，这不是弄得他很像孤零零在地上的一颗脑袋吗？变成恐怖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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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怎么有个脑……”袋……？！
留着中长发的警官走过来，在看清他的脸后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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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也觉得这样很好笑没错，但是这位警官你不用控制一下吗，你已经笑了十分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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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我就是很久没看见表情这么生动的——酱了。”警官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珠，心情看起来很好，“这个造型很可爱哦。”
真的吗？
“真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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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你为什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眉头一皱，终于把自己从地板下拔了上来。
“因为——酱把所有内心活动都写在脸上了啊，”有着一双下垂狗狗眼的青年弯着眼睛嘀咕，“要是之前也有这么好懂就好了……”
好吧好吧，知道不是你杀的了，拜拜啦萩原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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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溜进了一间办公室，一个人高马大的站在那张桌子前。
这个也是名字里的一员呢。他兴致勃勃地上去打了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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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白日见鬼了？”叫作伊达航的男人叼着牙签挑眉，“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太好了，终于有正常人看出他是鬼不是幻觉也不是做梦了。
他感动地给了对方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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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叫他宇宙第一聪明帅气鬼才行，不要那么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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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因为我们还没找出你的死因，才会变成——这算什么，地缚灵？”男人和他一起靠着墙坐下，十分自然地和他这个鬼聊了起来。“哎呀，真不好意思，看来我得更努力点，争取让你早点成佛了。”
传说心有不甘的灵魂需要完成最后的执念才能成佛轮回。
他死鱼眼地看着男人，无声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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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上去好怪，他才不要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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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要告诉我们的吗？”
让他想想，好像没有？毕竟——
“我不知道嘛，是怎么死的呢？我也在寻找答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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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沉默了下来，欸了一声：“这样吗，看来后面确实有点蹊跷呢，不过，你是被枪杀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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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天了，终于有人说了点有用信息！
他这次真的感动了，用自己的肩膀撞了下男人的肩膀，愉快地转身飘出警视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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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男人还没说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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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站在塔顶的高档餐厅，他飘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窗边的桌前坐着两个名字对应人员。
他们在约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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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趁金发美女去洗手间后，悄悄地钻到桌子底下，再扒着桌沿慢慢探出头来。
对面的那个黑皮青年顿时咳得像要把肺都吐出来……他有这么恐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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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吃饭吃着吃着桌子底下突然钻出来一个鬼（死人），好像是挺可怕。
他不仅不愧疚，还得逞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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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这样还能找到这里的……”
对方看他的眼神很温柔，温柔到奇怪的地步，甚至还带着压抑得很深的痛苦与哀伤。
怎么呢？难道他们之前是情侣？
他想了想，差点吐出来。
呕，不要吧，他看了眼那个大美人离开的方向。
他们肯定是情敌。他确信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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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好好休息啦，zero。”他选择去找大美人，愉悦地和金发青年摆摆手告别。
其实他是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鼻子一酸，真奇怪，鬼的难过也是可以累积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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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到洗手间外面，就看见金发大美人站在公共的镜子前补妆。
“真的很漂亮呢，今天的妆扮。”他轻声地说，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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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美人的手有些颤抖起来。
她像是没看见也没听见一样，继续补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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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他疑惑地凑到大美人面前，她明明也有名字在，为什么看不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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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朗老师？”他试探着喊了一句。
大美人那双漂亮的眼睛好像闪着光，下一秒归于平静，她终于把视线和他对上。
“——，”她声音听上去冷静无比，“不要再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了。”
她是生于黑暗的花，不需要太阳，也不能需要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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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离开前还是从背后拥抱了一下她。
“那我就走啦，要好好生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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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头靠在灯光绚烂明亮的走廊里，不让嘴角的微笑变得苦涩。
真失败，魔女怎么会流眼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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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名字了，一定是这个人杀的他。
他警惕地从角落翻滚出来，像模像样地举起手充当□□：“不许动，你被我逮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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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铃木塔顶边缘的男人受到了些惊吓，随即温和又无奈地看着他：“我收到了班长的消息，你是在找自己的死亡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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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不是这个人杀的他。
他想，不然为什么他在看见这个人时，一整天累积下来的难过全都控制不住了呢。
他飘到青年左边，坐在了栏杆边缘，把腿放在外面晃悠，忍不住向青年倾诉了一整天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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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到现在我才只知道凶器是枪，这样怎么能推理嘛。”他愤愤地说。
青年一直没插嘴，就那样笑着看他。
等他抱怨完了，青年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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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真的不记得了……你是自杀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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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入夜，从他的角度望下去，整个东京都好像都在慢慢亮起，这座城市像是沐浴在温柔的光亮笼罩下。
“你看，万家灯火通明，这就是你所守护的城市。”诸伏景光语带笑意，“所以下一次，请不要这么轻易地赴死了，a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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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了，躺在病床上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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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梦好奇怪，是特殊的彩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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