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都是假的
“墨呢？”梁申问道，此时的他正围着一条蓝白相间的围裙做着早饭，食物的香味和热气融进身体里，让人身心舒畅。
“我不知道，好几天没见过她了。”秦越随意地答道，他状似在厨房里乱瞄，实际上一直在隐蔽的看着梁申。秦越觉得自己真的没救了，那人带着围裙，拿着锅铲，平日里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消失在了烹饪的雾气中，透着一丝温柔的味道。
梁申失笑，他端着做好的早餐走到餐桌旁，接着摘掉了系在腰上的围裙。
“哇！饺子？什么馅的？”
梁申看着秦越咬了一大口，露出了幸福满足的表情，他的腮帮子股成一团，金发温顺的贴在头上，细碎的刘海遮住了额角的伤口同样遮住了灰色的机械右眼，只露出了那双碧绿的左眼。
‘真可爱’梁申暗想。但他同样知道这只是个假象，如果需要的话，这只看似无害的猛兽会将整个自己撕成碎片，“你都吃了还问我什么馅的？”他调笑道。
秦越放下筷子，坐姿端正而温和，周身的锋芒被他毫无遗漏的收在了身体里，这样看着，真的就像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富有朝气和天真，并且拥有着无限的未来。
“我吃不出来。”秦越答道，神色是罕见的萧瑟，说罢，便小心翼翼地朝梁申看去，不出意料的看到对方凝重的神情。虽然表面上不显山漏水，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他就是故意装作一副天真温顺的模样，尽管他们彼此都知道这是假象，却都配合着对方将这出戏演下去。
梁申听到着的时候皱了眉，他早在几天前就觉得秦越的味觉可能有问题，毕竟墨做的饭那么难吃，他还能面不改色的吃完并且再要一碗。
“玉米猪肉馅的和青菜米线馅，你的味觉是什么时候没得？”
“啊哈！我爱玉米，恩——味觉很早就没了，我已经习惯了。”说完秦越就意识到说漏嘴了，不过他本来也没想着隐瞒，于是他神色坦荡地看着梁申，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事实是他确实什么也没做。
“那眼睛呢？”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梁申看着秦越认真的脸庞，他不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还是秦越管用的伎俩，但是他想要知道一切，就算只是虚构出来的。
“这个说来话长”秦越敲了个二郎腿没什么形象地瘫坐在椅子上，他又露出了那种追忆往昔的神色，明明只是个青年人而已。“diol，给我拿瓶‘cold’。”
“很抱歉秦先生，主人在走之前喝完了所有的存货。不过您可以从餐桌的抽屉里拿根烟——主人在所有可以休息的地方都放了烟。”
秦越对此表示无语，他只好退而求其次的从餐桌的抽屉里掏了根烟，手法娴熟的点上“diol，你主人又酗酒又抽烟的，就算医疗这么发达也不能保证她能活久一点啊。”
“主人的事我无权干涉，但她已经好太多了。”
“你跟了她多久？”
“diol从主人出生起就一直伴随她的身边。”
秦越有些讶异的挑挑眉，他用指尖夹着烟，烟雾从他的嘴里吐出，看不真切他的脸庞。
“哦，好吧。我还以为你只是一个飞船助理——行了，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我要说什么？哦，那是好多年前了。将军大人，您还记得皇宫坍塌的场景吗？”
梁申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现在好似对什么事情都厌倦了的秦越，心中的酸胀感开始发酵，让他忍不住想停止这场对话。但是他不可以这么做，他需要知道关于秦越的一切，这样才能使他更加依赖和眷恋自己，什么事情都要做到万无一失。
“皇宫塌了以后，我就混在人群中准备往外逃，你不知道当时人们有多么的绝望和崩溃。所有人都认为是世界末日了，所有人都在狂欢、在哭泣。
我跑啊跑，跑到一条小巷子里。啊，就是后来的28街，被一个蒙着黑色面纱的女人救下。她是一位古老家族的后裔，根据他们奇特的能力被称为‘美杜莎’。但是几百年前家族分崩离析，她就成了社会的异类，一直住在这条巷子里。
格林救了我，我很感激她。但是她太软弱了，甚至连自己的能力都没有觉醒。你都不能想象，一个‘美杜莎’后裔居然连蛊惑人心的能力都没有，就更别提让人石化的本领了。”
秦越说到这时，眼中罕见的带了些遗憾和悲悯，他把烟头在餐桌上捻了捻，没有在意烟头在白色的餐桌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的圆点。
“皇宫塌了之后，史塔西迅速控制了全帝国，旧城区瞬间如同倒退了几百年一样，毫无生机并且充满绝望。
格林就在这个时候死了，她是被几个男人玩死的。哈，谁叫她不肯乖乖就范呢？我的眼睛就是为了给她收尸的时候瞎的，说来也奇怪，从那以后，我的味觉也没了。”
梁申听罢，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吗？恐怕人家真的没有觉得伤心；同情吗？强者从来不需要这些无用的东西。但是他仍旧觉得悲伤和愤怒，这只是主帅对民众与生俱来的怜爱。
‘将军，情绪检测系统显示你现在需要一点舒缓剂。’
‘不，我不需要。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能监视我。’
‘是’
秦越笑了笑，他收起了脆弱的神色，戴上了漫不经心的面具，企图伪装成一个正常人。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无可救药了，秦越在梁申露出那种悲悯又哀伤的神情时，心中邪念横生，他看着眼前俊美的男人，像是在看着自己的神明，那样美丽又是那样让人忍不住亵渎。
‘真想看看他为自己哭泣时那副心碎的模样’这一想法在秦越的脑海中浮现且渐渐清晰，他强压下这些乱七八糟的欲念，对着梁申露出无可挑剔的微笑。
“好了，我们该办正事了，我想墨应该给我们留了什么话吧？diol。”
——
“公爵大人。”监狱长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女人，酒红色的头发长及腰间，深褐色的眼眸中波光闪动，她裹着一件雪狐皮制成的袄子，风情万种。
“陛下请我过来探一探那个人的消息。”
监狱长听见女人的称呼后，微微低下头，他紧紧攥着手中的枪，低声恭敬的说“公爵大人，请跟我来。”
索伊听到有人开门，他心中一阵厌烦，明明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可以打听的了，非要一个接一个的派人过来，好像这样就可以打听出什么一样的。
公爵站在索伊的面前，她眯着眼大量了索伊一会，接着挥手示意监狱长出去，待其身影消失后，才慢条斯理地说道：“索伊先生，好久不见。”
索伊看着眼前微笑的女人，心中一禀，他默不作声的打量着，面上却还是一副不甚在意的神色说道：“我记得我没有见过你。”
索伊有考虑过这会不会是墨，毕竟那样一个星际骗子什么样的手段没有，但是这个女的一看便是养尊处优很久了，骄傲和优越感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哈，你当然没有见过我。不过，我见过你的母亲。哦，除此之外，我还读取了那个丫头的记忆，这样来看我们其实见过很久了呢~”
“你是谁？你身后是谁？”索伊警惕地说道。
公爵张扬的笑出了声，酒红色的长卷发随着她的动作抖动着，悦动出漂亮的曲线。她眨了眨深褐色的眼眸，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我是英吉利安·索伊·杰宁，现在是一名公爵，掌管南星系的几颗小星球，不足挂齿。我相信你已经猜出了我是谁，不过这不重要，陛下想见你。”
索伊的重点压根不在这，他整个人都怔住了，他看着眼前的女人，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力不从心，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至，“你是英吉利安·索伊·杰宁？你叫索伊？你到底是谁，跟我有关系吗？”
英吉利安像在看什么笑话一般的看着他，眼中带着怜悯和不屑“你现在还是这么幼稚吗？你母亲她做了错事，已经从家族谱中除名，你看看你，你母亲连给你取名的勇气都没有，居然直接叫你索伊！哈哈，真是，我可爱的妹妹啊。”
索伊阴沉着脸看着英吉利安，如果可以的话，他会让这个自大的女人知道什么是悔恨。
“好了，我亲爱的侄子，我们现在没空玩什么过家家的游戏。等会要是被人发现我来过了，你就必死无疑。”英吉利安说罢，也没想着能得到什么回应，她拢了拢散乱的长发，从包里掏出了电子干扰器打开了扣在索伊手腕上的手铐，利落的干完之后，她挥挥手示意索伊跟上。
索伊看着英吉利安的背影，这个女人并不怕他偷袭，不管是她有本事躲避还是知道自己根本没得选择，他都觉得这个女人很恐怖——任何人都会有弱点，但是眼前这个女人虽然礼貌又矜持，那双眼睛却异常冷漠，极其自我，索伊在心中暗自断定到。
他跟着英吉利安穿过了监狱的走廊，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这很不寻常，这让索伊一阵心下微沉，脑海中警铃大作！不论这女人说得是真是假，都不能全然相信。
“上去。”英吉利安对索伊说到，她单手拎起索伊把他往飞船上一丢，随后自己快速的跑进了驾驶室。飞船迅速启动，监狱的轮廓也越来越模糊。
“哇，小伙子身体不错啊，要不要进医疗舱躺会？”
索伊摇了摇头，神色仍旧十分戒备，他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很强，所以他不能让自己掉以轻心。
“嘿，不要这么紧张嘛。”英吉利安说道，语气轻快。她从酒柜里拿了一瓶红酒——看上去就价值不菲。深红色的葡萄酒涌入透明的玻璃杯中，英吉利安异常认真的进行着这些步骤。
拿酒、挑酒杯、倒酒以及把酒喝到肚子里。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进行了紧密的计算，怎么样才能够坐到最好，怎么样才能够不被人挑出毛病。
“呵，你这样装着不累吗？”索伊语气很冲，他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生气，但是他控制不住。
英吉利安并没有生气，她慢条斯理的用餐巾沾了沾嘴角——虽然那里并没有什么东西。英吉利安抬起深褐色的眼眸看着索伊，眼中很是平静。
“我不觉得累，反而觉得累的人，大多数都死了，比如你的母亲。小朋友，你相信我，我跟你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到了目的地，你会发现我才是你最应该信任的人。”
“呵，因为你是我姨妈？”
“不，因为我并没有想从你的身上得到什么东西。”说到这，英吉利安又一次露出饱满得体的微笑，看着索伊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令人发笑的宠物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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