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回忆

医疗舱里的人看起来脆弱柔软，秦越板着一张脸注视着梁申的面庞，这让他不禁回想起几天前的种种。

        秦越记得自己穿上部队的作战服，然后转头调笑了几句索伊，随即便在指导员的指令下从飞船中落入叛军的领地中。

        四周都是炮火声和巨物倒塌的声音——当然真正危险的东西往往寂静无声——比如重离子射线。秦越握着掌心的□□，这是最新型号，他的最爱——猎鹰39。秦越拿在手中有点想要干一场大的冲动。

        “野狼，别冲动。”

        秦越这时正一枪爆了对面的突击手，顺便解决了妄想伺机行动的潜行员。他利落地把匕首从那名可怜的潜行员的脑壳中抽出，带起了一道漂亮的弧线。

        “我敢说我绝对没有冲动。”秦越低声回了句，他感受到了无线波另一端的指导员的崩溃。

        确实，不论哪个指导员碰到这玩意都得崩溃。他自己潜进了地方领地的中心圈——离中央指挥室就只有500米，这绝对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可以一锅端起对方。

        “你有很大的概率会暴露”指导员说“太近了，野狼。我知道你很强，大家都知道，但是你不该不看重自己的性命。”

        秦越正潜伏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有什么不知名的小虫钻进了他的作战靴中，他痒的直难受。

        “好了，兄弟。我要切断连接了，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我不能错过。”

        “你他妈给我停——”那端指导员暴怒的叫声戛然而止，四周顿时陷入沉默。但是秦越对此并不陌生，他的人生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处于孤独之中。

        “哈，普嘉利”秦越喃喃自语“这是一个机会，证明自己的机会。”

        秦越用力扯下了挂在头盔上的耳机，并连带着把埋在手臂的定位器也用匕首挖了出来，刚刚擦干净的匕首又粘上了血迹和肉块，不过这没有什么。

        ‘该行动了’秦越想。

        中心控制室越来越近，他秦越已经能够看到大致的轮廓，冰冷的建筑物矗立在森林的深处，远处是各种厮杀的吼叫和咒骂声。秦越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他陷入了极度的兴奋当中，简直要把他碾碎。

        300米

        200米

        100米

        10米

        秦越一路上解决了遇到的侦察兵，虽然身上挂了点彩，但这并不影响他的行动。冰冷厚实的控制室大门就近在眼前，但是秦越进不去，这是必然的，他自己也设想过。

        聪明人的过人之处总在于一般人永远想不到他们会怎么做，秦越小心翼翼地退回藏身处，希望能有人来开门。

        半个小时过去，猎物主动送上门了。耐心等待的野兽露出了贪婪的目光，他收紧一身的肌肉，在猎物出现的瞬间给予他致命一击。

        事实证明，耐心的猎人总是拥有好运，秦越成功了。他混进了这座雄伟的建筑中，此时的他匍匐在通风管道内，防止自己激活了这座建筑的智能助理。

        秦越想，自己真该庆幸这是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建筑，这就意味着它根本就没有先进的智能助理——它还靠着人工唤醒，而这里的人们显然疏忽了这一点。

        “将军呢？”秦越听到一个散发着精英气息的人问道，语气焦急。

        “如果我没记错，应该在中枢。”

        那个散发着精英气息的男人匆匆的点了点头，快步向大堂深处走去。秦越感觉自己找到了重要人物，他无声地破开角落里的通风口出口，屏气尾随在精英男身后。

        秦越看着精英男进入了中枢——但他进不去——没有授权。他正琢磨着有什么办法能够溜进去，最好不要惊动任何人。就看到人们从中枢中涌出，脸上大都伴随着惊慌失措的表情，秦越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但他觉得这是个机会，他偷偷混在人群中摸进了中枢内。

        “将军！快走！不要管这些愚民们了！”精英男边哭边说，看起来已经崩溃。

        秦越看到那个被称作将军的人一动也不动的矗立在中枢指挥室前，像一把沉静而致命的尖刀。将军沉稳的声音传入耳内“战士们，请尽快撤离，撤离方向为——”

        地面开始震颤，大块大块的建筑废料从头顶剥落，秦越迅速稳住了身躯，并且还有时间听外面人的喊叫。

        “他们发射了等离子冲击炮！我们完了！”

        将军一手支撑在指挥台上，继续播报指令。一块预制板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右肩上，秦越隔着老远都听到了那声沉闷的撞击声，接着，他看到将军转过头。

        时间好像被拉长了，他能看的清远处那人的一举一动，如慢镜头般——秦越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英俊的面孔，以及那双温柔的深色眼眸，此时它正痛苦的紧闭着。

        秦越想也不想的冲过去，却被又一巨颤甩在了地上，陷入了昏迷。

        ——

        浓厚的夜色笼罩着大地，秦越俯身背起埋在废墟中的梁申，紧紧揽住了他的腰肢。整座控制室被夷为平地，秦越知道如果再等一会——军队中的人知道了这些让他们神经紧绷的叛军，并没有什么战斗力，到时，谁也救不了梁申了。

        银白色的飞船出现在眼前，它被藏在地下二层中，因此幸运的躲过了一劫。秦越在废墟中艰难的前行，他能感受到肩膀上的人微弱略带湿意的呼吸。

        “刺啦···喂？喂！听得到吗！”

        回应指导员的是一阵带着喘息声的沉默。

        “野狼，如果你还活着，请尽快撤离出目标所在地，我们将于5分钟后开始第二次等离子冲击炮。”

        连线戛然而止，无线波的另一端，指导员面色铁青地看着站在他面前身材壮硕的男子。男子将匕首抵在他的喉管上，匕首锐利的刀锋在显示屏的蓝光中反射出一道亮眼的光芒。

        “这下你满意了吗！”指导员愤怒地说，眼中流露出强烈的慌张。

        索伊没有回答，他利落的收回了匕首，将其放回了袖口，在显示屏上‘连线已中断’五个字上凝视了很久，最终走出了控制中心。

        指导员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幕，低声咒骂

        “他妈的一群人都有病还要拉上我！”

        此时被认为脑子有病的秦越刚刚摸索到飞船中，离五分钟的时限仅剩下三分钟了，没有多余的时间能够让他犹豫和判断。秦越果断开启飞船，巨大的轰鸣声在地下室里响起，飞船迅疾地向上空驶去，遗憾的是——因为被袭击的缘故，地下室通往陆地的通道塌了，而现在离第二次炮击仅剩下两分钟。

        “接通飞船助理。”

        “先生您好，这里是助理349号——ea-vi为您服务。”

        “启动动力系统，开启攻击模式，用离子加农炮撞开这里！”

        “是的，先生。”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撞击声，飞船直冲云霄，秦越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他慢慢的坐到椅子上，露出了不可谓是疲惫的神色。

        秦越侧头看着躺在另一张座椅上的梁申，满目柔情，他始终在心里面给这个人留了一个位置，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秦越正准备伸出手抚摸梁申的侧脸，揉开他紧紧皱着的眉头，却看见飞船外笼罩着火光以及冲击波撞在空气上的摩擦声。秦越咬着牙龈，目光中划过一丝狠辣的神情，他出声，声音紧绷冰冷“ea-vi，加速前进。”

        “是。”

        银白色的飞船踩着剧烈的冲击波向上腾起，仿佛穿破了云雾（事实上也是如此），向着更为广阔的地方飞去。

        “秦先生，回忆时间结束，我想我们应该进行更为有意义的事情不是吗？”墨毫不客气的出声打断，嘲弄的语气听着令人很不适。她脱下了身上的大褂，露出了里面绘有‘lifeisatragedy’的夸张艺术字体的t恤，穿着一条宽松的运动裤，脚上踢踢踏踏的拖着一双拖鞋。

        秦越目光复杂的看着墨，她随意地抓了抓凌乱的短发，慢吞吞的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掏出了几瓶‘cold’牌子的啤酒，然后毫无形象的瘫坐在沙发上，并朝秦越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到对面去。

        “你这是？被人始乱终弃了还是论文没写完需要老师的抱抱（在奥斯曼帝国有许多学生喜欢爬老师的床从而使期末检测及格）。”

        墨白了他一眼，豪迈地打开一瓶啤酒，看都不看的往嘴巴里灌，喝完还发出满足的喟叹。

        “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吧，先生！你现在可是有求于我，我他妈真的脑子有病才去救了你们。”

        “出什么事了？”秦越看着墨烦躁的神色，不再开玩笑。他严肃的看着墨又猛灌了几口酒，在不修边幅的外表下，一双愈发清明的银灰色眼眸在金边眼镜下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你自己看吧。”墨召唤飞船助理调出了最新的军报。

        投影屏上的军报，最明显的当属军报顶头的大标题‘叛军首领失踪，天才精神诱导师疑似间谍！’秦越一边看一边在心中思量着局势，神色就愈发晦暗。

        片刻，秦越抬起头，他看着墨，语气虽不急不缓但说出的话却令人咋舌“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为什么帮助我们？”

        墨挑了挑眉，她拿着一瓶‘cold’起身，细长的眼眸中闪现一道精光，闲散地回答道：“我当然是因为索伊啊，我爱他，新闻上不都是这么说的？天才诱导师反被叛军诱惑，啧啧。”

        秦越紧接着起身，他直视墨的眼眸，语气少有的强烈，“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那眼神如利刃般，尖锐又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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