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前赴昆仑
那张脸的主人睁开眼,与他四目相对,他的所有心思所有情绪都被那人即刻收于眼底。
视线愈发的狭窄,几乎只剩下了一条缝隙,他只来得及将乾坤袋扔过去,对着那人尽力点了一下头,就被一片漆黑所包围,下一刻便知觉全无。
六十年后。
中原战乱连年,军阀割据,分裂成了大大小小的数十个国家。乱世之中,实力强拳头硬的才能脱颖而出。各个政权你来我往的打了几十年,如今只剩几个实力雄厚的大国还在厉兵秣马,就看最后谁能问鼎中原了。
若将天下比作棋局,执棋之人运筹帷幄,只在这方寸之间,就能搅动天下大势。
“不语?”
慕容棋回过神来,对上明光居士的眼神,略显窘态。
“居士见谅。”
明光居士放下棋子,道:“你今日许是累了,总有些心不在焉的,这棋,便改日再下。”
“居士,”慕容棋犹豫再三,终是说出了心中疑惑。“您当真要孟姑娘去传说中的昆仑仙山,拜师学艺么?”
明光居士闻言一顿:“怎么,堂堂南阳节度使的公子,还会沉溺于儿女情长?”
慕容氏在楚国位高权重,哪怕不久前慕容棋才打了胜仗,收复了失地,在政敌的挑唆下,楚皇仍是在他班师回朝之时,革了他兵马大元帅一职,收回了兵权。慕容棋现在也就闲散人一个,无官无职,明光居士就以其父的官职相称了。
“不是,只因公主与孟姑娘交好,又跟着她一起修行多年,料想此番公主也会一同前往的吧。”楚皇虽对这个女儿百般宠爱,但此行前路难料,若是出了什么事,那可怎生是好?
明光居士看着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眉目疏朗,五官精致似雕琢而成。他着一身素袍,黑发如瀑,只用一根木簪松松垮垮的束着,配上清冷的气质,如谪仙一般让人见之忘俗。
既是谪仙,便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子。“方外之人,不在乎权势富贵。无论是谁,只要一心向道,都该予以成全。”
慕容棋还欲再说,居士抬手制止了他。
居士看了看天,奇道:“这么晚了,她们怎么还没回来?”
“要不在下派人去找找?”慕容棋对着身旁的小厮使了个眼神,对方正要行动,就又听居士说道:“不必了。”
居士走向花坛,摘下了一朵绿茎白瓣的小花,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让小花瞬间凋零。
“这……”慕容棋不解。
居士解释道:“她们很快就会回来了。”
半个时辰后。
“居士,孟姑娘和公主,她们怎么还没回来?”
居士倚在案几边,饮了一口茶水,悠悠道:“不是早就回来了么?”
“啊?”慕容棋惊道,“在哪儿呢?”
“上面。”
他抬头望去,冷不防的被一盆冷水泼满了全身。
“哈哈哈……”
居士无奈摇头。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从树上跳了下来,看着主仆二人手忙脚乱的样子,正乐得开怀。
“公主,孟姑娘,二位是何时回来的,我竟丝毫没有察觉。”慕容棋并未生气,对这两个妙龄少女很是包容。
“半个时辰以前。”
半个时辰以前?那正是居士摘花的时候,莫非这花有何玄妙之处?
“别看了,那可不是一般的花,你这种凡夫俗子就别费心思了。来,说说我俩的修为如何了?”
“公主术法精湛,在下甚是佩服。”慕容棋抱拳作恭敬状。他是真的佩服,她俩回来了这么久,神不知鬼不觉的躲在树上,适时给了他一个醍醐灌顶,能不佩服么?
“怎么光说我,这里不还有一个么?”公主的目光瞟向身旁,眼含揶揄。
慕容棋一顿,对上那双意味不明的清亮眸子,眼神不自觉的有些闪躲。“孟姑娘自然也是术法精湛,在下甘拜下风。”
孟海潆却是一声冷哼:“师父,我饿了。”径自往屋内走去。
公主马沉鱼戳了戳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真是没救了。”
慕容棋面露苦笑。孟姑娘的心思,他怎会不知?只是他毕竟家世显赫,接近而立之年的年纪,怎么可能还孑然一身?妻子自幼与他结发,他更不可能做那负心薄幸之人,为了她一人而放弃整个家族。
席间,孟姑娘热情的为公主和居士布菜斟酒,轮到他时,不是菜掉桌上了,就是酒洒在他的衣服上了。他就带了那么一套换洗的衣物备用着,然而都未能幸免。
“孟姑娘,你到底想怎样?”
夜深人静时,慕容棋终是忍不住约她到了凉亭,开门见山道。
孟海潆打量着他,似在奇怪他竟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招惹了我,又不肯给我一个说法,你到底想怎样?”
慕容棋哑然,半晌才道:“是你自己不愿随我去南阳郡的。”
“去了,然后呢?领一个偏房小妾的身份,天天守在深宅大院等着你的宠幸,把自己活活熬成个深闺怨妇?”
“你为何如此抵触?要知道以你的身份,能入我南阳节度使府已经是上天垂怜了,多少女人想进都进不了。你若不是公主的朋友,又身怀绝技,早就与那些适龄女子一样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哪还有资格挑三拣四的?”
沉默了一会儿,孟海潆看着他的眼睛,道:“这是你的心里话?憋了很久了吧?”
慕容棋垂眸不语。
“很好。既是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此别过吧。”
佳人愤然离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慕容棋的手伸在半空,终是无力地垂下。罢了,她还小,不懂人情世故,难免任性了些。等再过个两年,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孟海潆一脚踹开房门,又重重阖上,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脑袋,憋了几口闷气又将被子甩开。她现在就是一个火药桶,一点就会炸,窗外蝉鸣扰心,她蹭地一下坐了起来,直接甩出一道法印,很快就没声了。
混蛋!亏她前些天还为你茶饭不思,肚子里打的竟是这种算盘。师父说得没错,世间的男子最会伪装了,一个个表面装得道貌岸然,背地里全是一肚子坏水!
明知她绝不肯跟别人分享一个男人,却始终吊着她,不肯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害她为此牵肠挂肚了这么些天。若非她发狠了,恐怕还要一直拖下去。
垂怜?呵!真当老子稀罕?那么喜欢垂怜,你自己怎么不要?
小院就这么点大,有什么动静几乎所有人都能听见。直至丑时将过,孟海潆房里噼里啪啦的声音才算停止。
慕容棋舒了一口气,看来得找机会给她立立规矩了。否则以她这性子,将来入了南阳府,肯定是要吃大亏的。唉,只怪自己当初就是被她这爱憎分明的性格所吸引,才会对她处处包容,以致她越来越桀骜不驯了,今后得好生□□□□才是。
然而,孟海潆不肯给他□□的机会。
“走了?!”见居士点头,慕容棋急道:“去哪儿了?”
“昆仑山。”
“不是一个月后才出发的么?”
“她临时改了时间。”今早天还没亮,她就拉着睡眼朦胧的马沉鱼,带着简单的行囊,前来向他辞别。
慕容棋欲策马去追,居士好意提醒道:“她俩是御剑而行,慕容公子是追不上的。”
御剑飞行的二位,已经舍了佩剑,买了两匹马悠哉悠哉的前行。
主要是公主殿下娇生惯养,昨晚没能好好休息,御剑时一直在打瞌睡,好几次都险些掉下来,剑毁人亡。在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请求下,孟海潆才不得不作出让步。
“好你个小鱼儿,竟敢说我师父给的剑是废品。问情可是天底下难得的好剑,岂是那么容易就会损毁的?”瞥了一眼正趴在马背上熟睡的小鱼儿,孟海潆嘟囔道。
小鱼儿虽未正式拜师,仍被师父视作正式弟子,从八岁到现在,她们都是一起学艺修行。问情便是师父前往海外仙山为她寻来的,名副其实的仙剑啊。
当然,做为正式弟子的孟海潆,师父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她。她的佩剑名为断尘,师父一心要她拜入昆仑踏入仙途,想来取了这名就是要她斩断尘缘,一心修行的吧。
过了晌午,马沉鱼才悠悠转醒。马儿已被栓在了木桩上,前方就是茶寮,往来行人络绎不绝,经过此地时都频频回眸。也是,估计马都栓住了,还有女子趴在上面呼呼大睡实属罕见,回头率高也在情理之中。
“小潆子!”马沉鱼羞愤交加,看见那个罪魁祸首正坐在桌前悠哉悠哉地品茶,她立刻下马冲上去。“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把我一个人晾在路边,自己却在这里喝茶。”
一口清茶入喉,满嘴清冽甘甜。孟海潆吧唧嘴,作回味状:“谁说就你一个人了,不还有两匹马么?”
马沉鱼再一次对这位好友的厚脸皮竖起了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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