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铸剑池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

        李凡一行人轮流值夜，此时已是轮到了欧阳蟠，他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已是清晨6点40分，差不多已经到了可以出发的时间了。

        欧阳蟠吹响了起床哨，清脆的哨声划破寂静的山林，惊起一阵飞鸟。

        其余九人窸窸窣窣地醒过来，在帐篷里快速换好了衣服，钻出来开始收拾宿营物资。

        李凡瞭望四周，整片山林被薄雾笼罩，仿佛有人在山林上披上了一层白纱，这预示着今天会是一个晴朗的天气，沅西蛊术对天气有一定的依赖性，在晴朗的阳光下，有不少蛊术无法施展，这或许对他们来说是个好兆头。

        “荃叔，我们7点钟准时开拔，9点前可以到达目的地吗？”李凡问道。

        欧阳荃看了下地图，又看了下周边的环境，略加思索后说：“问题不大，铸剑池遗址位于海边悬崖之下，9点前我们至少可以到达那个海崖。”

        “好，那我们可以在海崖高处设置一个观察营地，留一部分人手值守，以防万一，只带少量年轻精壮进入铸剑池遗址，这样会比较稳妥。”李凡看着欧阳荃手里的地图，在一处海岸线上，他用红笔画了一个圈，周围都是犬牙差互的海岸。

        昨夜凌晨0点，李凡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准时给欧阳昊打去电话，汇报了一天的发现，车辙印的出现印证了他们的推断，欧阳蛟是主动带人去往了铸剑池遗址，为了安全起见，所有人将于第二天天亮时出发，中午前进入铸剑池遗址继续寻找线索。

        “那几个异姓的子弟，不得让他们进入铸剑池遗址，如果有可能，最好欧阳家子弟也不要全部进入。”欧阳昊在电话里叮嘱道。

        “异姓子弟我可以理解，为何欧阳家的子弟也不能进入铸剑池遗址？那里不是欧阳家的神迹吗？”李凡不解的问道。

        欧阳昊没有解释，而是进一步补充道：“如果要进，只可以带欧阳蟠和欧阳欧阳螭两个人。”

        李凡没有继续追问，他已经大概猜出了欧阳昊的心思，欧阳蟠和欧阳螭从名字上可以看出是和欧阳虬、欧阳蛟一个辈分，他们应该都属于欧阳家嫡系子女，而欧阳贺和欧阳琪应该属于旁系子弟，至于欧阳荃，他的辈分特殊，欧阳昊想必也不想节外生枝。

        “明白了，明天等我的新消息。”李凡利落的说道。

        欧阳昊沉默了片刻，用异常平和的语气说：”注意安全，活着回来。“

        李凡听到这句话有些诧异，还没等反应过来，欧阳昊已经结束了通话。

        一行十人快速收拾完行李，用凉水就着压缩饼干当早餐，开始了今日的急行军，随着太阳渐渐升起，山林间的薄雾也逐渐散去，冬日温暖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进山林之间，形成一道道光束，宛如童话中的仙境。

        不出欧阳荃所料，仅仅9点30分，他们就已经走出了山林，踏上了一片乱石嶙峋的海崖，两座高耸的海崖中间夹着一道深深的沟壑，仿佛是被人一剑斩出的豁口，显得格外突兀。

        “马！”

        不知道谁大叫了一声，李凡随着声音望去，果然看见不远处一棵树下，横卧着一具马的尸体，尸体上有一团蝇虫在环绕飞舞，发出阵阵嗡嗡声。

        所有人直奔马的尸体而去，刚走近就闻到了一股恶臭的气味，即使捂住了鼻子也无法规避。

        “是蛟姐的马！”朱妮大叫道，“这是纯种的高加索山地马，全灵溪只有这一匹，你们看那马鞍，上面还有欧阳家的印记！”

        其实不需要朱妮提醒，这匹马在灵溪一直都是个明星，欧阳家的大小姐喜欢骑着这匹马在街上溜达，身后跟着开车和骑车的小弟们，无论是马的样貌还是装束，都早已深入人心。

        “没有外伤。”徐羊已经跪在地上检查着马的尸体，“也不是中毒，具体死亡原因恐怕需要带回去尸检。”

        李凡摇摇头，说道：“不必了，死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印证了我们之前的几个猜测，其一是欧阳蛟的确到了这里，其二是除了欧阳蛟和那个来历不明的修行者，其余所有人和马都是被灭口的。”

        “这里。”肖绫子走到了离马尸体不远的一处开阔地上，突然叫了一声。

        当其他人赶过去时，发现在一处泥土与山石交界处，泥土被留下了隐约像车轮印的痕迹。

        “你的意思是那辆车开到了这里？”李凡问道，肖绫子点了点头，涨红着脸说：“又从这里走了。”

        李凡看着她手指的方向，又对比了一下欧阳荃手里的地图，“没错，这个方向就是车辆出事的双帆山方向。他们到了这里，然后就此分开，三个人开着车从双帆山方向下山返回，两个人继续去往铸剑池遗址。“

        欧阳荃走到李凡身边，指着那道突兀的海崖豁口对他小声说道：“从这里走进去，沿着海崖下到一处静水潭，从水潭下潜入，沿着潭底的隧道，可以进入一个岩洞，岩洞里就是传说中的铸剑池遗址。”

        “如此隐蔽的进入方式，难怪都不需要派人看守。”李凡笑着说道。

        欧阳荃也苦笑了两声，“让人看守，那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反而更会引来外人觊觎。”

        “荃叔，你刚才跟我说这么详细，是不准备进去吗？”李凡试探着问道。

        “我就不去了，欧阳家家规甚严，我既然已经失去了长老继承权，自然不应再进入铸剑池遗址。”欧阳荃微笑着说，这番听起来本应充满怨气的话，却被他说得心平气和。

        李凡点点头，指着一侧相对平坦的海崖说道：“既然如此，就辛苦荃叔组织大家在此设置观察营，我带人进遗址调查。”

        欧阳荃点了点头，刚准备离开，又突然转身回来对李凡说：“铸剑池遗址是当年东海国工匠铸造天下名剑的地方，因为吸纳了天地灵气，留下了无数剑魂，虽然已经废弃两千余年，但依然蕴含了浓浓的杀气，所以在铸剑池遗址内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动杀心，否则容易引起剑魂敌意。”

        “好的，多写荃叔。”李凡拱手致谢道，而欧阳荃已经左手背在身后，背对着李凡一边挥着右手一边走远了，边走还边说：“不用谢我，只要你以后好好辅佐蛟儿，把欧阳家做大做强就行。”

        李凡很想又一次大声喊：“我不是赘婿！”但此时他已经快习惯了大家的这种看法，既然改变不了别人的看法，就索性逆来顺受吧。

        欧阳荃已经带着其他人在山崖上做好了扎营的准备工作，李凡、欧阳蟠、欧阳螭按照欧阳荃的指引，从两座山崖之间的豁口走了下去。

        所谓的豁口，其实应该是一处坍塌了的海崖，巨大的山石凌乱的堆砌成一个高低不平的斜坡，这些坍塌滚落的山石在千百年风云和海浪的冲刷下已经被磨尽了棱角，变得圆润而光滑。

        李凡等三人沿着豁口的方向，攀爬跳跃过大大小小的山石，终于走到了海岸边，按照欧阳荃的说法，他们继续沿着左侧海崖前行，巨大的海浪有节奏地拍击在海崖上，把海崖下的路打得一片湿滑，三人不敢快跑，只得背靠着岩石，小心翼翼地躲避着海浪，避免脚下滑倒，走过了一段艰难险阻，在一片礁石堆中，他们看到了传说中的静水潭。

        所谓的静水潭，其实是一处被礁石围住了的海水，李凡不得不佩服两千多年前东海国匠人们的智慧，利用天然地貌，制造了一个类似于现代水封的入口，成功隐藏住了铸剑池的所在。

        “我们……怎么进去？”李凡看着这个碧绿色深不见底的静水潭，犹豫了一下，好像他们的行李里并没有带潜水装备。

        欧阳螭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用带点嘲讽意味的语气说道：“一个修行者连这水潭都下不去吗？”

        一向斯文安静的欧阳蟠拍了拍欧阳螭的肩膀，示意她注意说话方式，随后他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立于胸前，甫一发力，一道浅蓝色的剑气像旋风组成的铠甲，把他包裹在内，他微笑着对李凡说：“这是欧阳家的方式，李凡兄弟应该也有类似的护体法术吧？”

        欧阳螭狡黠一笑，也用同样的姿势，在周身发射出了绿色的剑气，“我猜啊，他一会儿要变成水猴子了。”说完便转身扑通一声跳进了水潭，剑气在她周身隔划开海水，她娇小的身躯像一条灵活的剑鱼，瞬间消失在幽深的潭水中。

        欧阳蟠看着心急的欧阳螭摇了摇头，对着李凡说了句：“抱歉。”也紧随其后跳入静水潭，一并消失在谭水里。

        李凡摇了摇头，心想欧阳昊你看来是知道我有辟水之法啊？他把靛海珠握在手心，也跟着二人跳入深潭，把自己包裹在一个气泡里，沿着幽暗的甬道向着传说中的铸剑池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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