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等着
乔柯打开办公室房门，装作吩咐他的秘书做事，实际竖着耳朵听对面化妆间的动静。
光华娱乐旗下还有几个小艺人，都没什么潜力，也认得清形势，在王公子面前态度恭谨，从没闹出什么矛盾。
但林沐不一样，外形条件更好，背后来头更大，他是可以不怵王公子的。
千万别出什么事，乔柯在心里想，这两位小爷他可都得罪不起啊。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听对面咣当一声，有什么重物撞到了墙上。
然后有人发出一声嚎叫，听起来惨不忍睹，接着是稀里哗啦，更多物品坠地的声音。
乔经理大叫“不好”，冲过去想推化妆间的门，门却是锁上的。
“琛少？发生什么事了？哎，林沐，林沐你开下门啊！”他拼命扭动门把，“有话好好说，都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门里隐约传来王琛骂骂咧咧的声音，却没有林沐的。
过了一会儿，门锁咔嗒响了，林沐打开房门，平静地站在那里。
“没事吧？”乔柯上下打量这位韩总跟前的大红人，见对方头发一丝不乱、衣服整整齐齐、大气都不喘的样子，心就放下了大半，然后他看到了另一位，那位是反例。
王公子正从倒塌的衣架中间爬出来，小背头成了刺猬头，一边眼角还有些红肿，衣服领口也歪了。
“这——”乔经理倒抽一口凉气，赶紧上前搀扶，“琛少，你、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王琛没好气地吼了一句，等自己被乔柯扶起后就把人推开，直视林沐，眼神凶狠，“好你个林、林什么来着，我王琛这辈子就没吃过这种亏，既然你如此无情，就休怪我无义。”
林沐眉心紧蹙，对这人的胡说八道厌烦至极，他们两人哪来的什么情义？
六年前那次见面加起来都不到十分钟，除了亲了个嘴，想到这点确实挺恶心的，其它真跟网友见光死没什么差别。
对了，他们原来网聊也没多久，大部分还是听对方单方面吹牛。
这人脑回路如此异于常人，林沐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跟神经病辩论只会降低自己的智商，他还是选择无视算了。
“乔经理”，他对乔柯说：“今天我先告辞，你刚刚的提议，我会考虑，过几天给你答复。”
“你想走？没门！”乔柯还没反应，王琛先跳了起来。
林沐转身看他，眼神冰冷，是叶深在循环后期看那些作死配角们的眼神。
王公子被那眼神和气势所震慑，脚步停了下来，熊熊怒火变成了色厉内荏，“你、你等着，本少爷要让你好看。”
林沐：“好，我等着。”说完转身走人。
王公子原地喘了几口粗气，却没有追上去，乔柯赶紧大呼小叫，让秘书拿冰袋过来。
“琛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呵，这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你不用管，对了，他在你的办公室做什么？”
这边说不用我管，这边又要我提供情报？
这算哪门子的私人恩怨？
乔柯在心里吐槽，表面上却知无不言，反正他说的也不是什么机密。
“林沐主演了光华影业投资的一部电影，叫《一百万种可能》，这几天就要正式上映了，还有明年的《穹镜》他也有参演，余总让我把他签下来，现在还在洽谈过程中，嗯，这其实也是韩总的意思。”
“我手机呢？”王琛问。
这么跳脱的问题让乔经理愣了一下，但这位爷不抓着林沐不放就好，他立马殷勤道：“我来找我来找！”
在满地的衣服堆里翻找了一分多钟，乔经理捞到了王公子的手机。
坐在化妆椅上的王公子接过手机，直接拨了一个号出去，不客气地说：“爸，我要去演《穹镜》，你给我弄个角色。”
王远山有点生气，“你现在怎么突然想演了？早跟你说了你不肯去，嫌弃角色小，嫌弃集中特训辛苦，现在晚了，人家名单都定好了！我又不是神仙，我到哪儿给你再找个角色？”
“我不管，我一定要去，那个集中特训也没问题，我可以参加，这你总该答应了吧。”王公子一副我已经做出如此巨大牺牲你已经没有理由拒绝的语气。
对面王总叹了一口气，他拿他宝贝儿子总是没办法，“那好吧，不过主要角色是不可能了，大概只剩那种一两句台词的布景板。”
“布景板就布景板，重要的是我要进那个训练营。”王公子说。
“什么？”听儿子这么说，王总很惊讶。
王公子摸摸自己肿起来的眼眶，咬牙道：“我要让轻视我的、践踏我的、羞辱我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王总慌了，“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接着怒不可遏，“快告诉爸爸！”
“没事，爸爸，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王公子语气坚定，充满男子气概地说道：“这事你不用管，我自己能解决。”
晚上林沐和纪萱约好了在一家商业综合体里的餐厅吃饭。
两人坐定之后，纪表姐笑眯眯地说林沐也就现在能在外头随意活动了，等《一百万种可能》正式上映，他出门保准会被人认出来。
林沐说哪有那么夸张，爱看电影的人毕竟是少数。
“电影的事情，舅舅还不知道吗？”
纪萱口中的舅舅，就是林沐的父亲，在距离熙京两百多公里的另一个城市工作。
“嗯，没说，应该还是不知道的，他对娱乐圈一向不关注。”
林沐放下手中的柠檬水，叹口气，本来演电影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只是知道电影的事，必然也会知道出柜的事，所以他有点能拖就拖的鸵鸟心态。
“我估计你表哥杜迈是第一个知道的，年轻人上网什么的，很容易接触到那些消息。”
“他知道。”
“嗯？”
“当年布告栏情书的事，我表哥知道，不过他没跟我外婆和舅舅说。”
就林沐这次被迫公开出柜的事情，纪萱做了一通分析，往好处想，他以后不必遮遮掩掩，不管是对公众还是对家人，坏处当然也有，长辈们比较传统，接受起来可能有点困难。
“舅舅那边，要不要我提前去打个预防针？”
“不用，等春节吧，我回去当面和他说。”
林沐母亲六年前过世，他父亲已于三年前再婚，虽然那位阿姨人不错，但林沐与他父亲之间那种亲密无间的父子关系已经有了隔阂。
这几年，他也就过年的时候回去一趟，住两天，去爷爷奶奶那边的亲戚家拜个年，然后就回熙京。
“行吧，你自己有数就好。”纪萱见林沐有自己的想法，就换了个轻松的话题，“对了，衣服的事，你想买什么？”
林沐告诉纪萱《一百万种可能》会提前大规模点映的消息，然后也说了光华娱乐想跟他签约。
纪萱疑惑：“咦，他们给的条件不错啊，你干嘛不同意？”
林沐当然不会说其中有韩以知的原因，只说自己原来顾虑性向问题。
“现在他们还想签你，证明在他们看来，那不是个问题。”纪萱托腮想了想，“光华娱乐也是那位韩总的产业吧，他总不至于坑你。”
“他有股份。”
“那就没啥好担心的。”
林沐没说话，他上网查过光华娱乐的股权结构，除大股东光华影业外，那家公司还有两个自然人股东，王远山和韩以知，其中韩以知是上个月才加入进去的。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韩以知入股光华娱乐的原因，难怪那位乔经理说“都是自己人，不用太客气”“就算没签约，公司也愿意提供方便”什么的。
如果是十六岁的那个自己，估计会很高兴接受韩以知的帮助，然后信心满满地说我会为你带来更大的回报。
而现在的他犹犹豫豫，一方面觉得签光华娱乐是最好的选择，一方面又觉得这边拒绝那人的追求，那边又享受对方提供的帮助，实在太无耻了些。
结账的时候纪萱抢先买了单，说她要感谢林沐呈现出那么完美的一个叶深，另外为了祝贺表弟有出息，等下购物开支也由她承担。
林沐拒绝了后半部分的提议，他读书的时候收过这位表姐的红包，如今已经工作，自然不能再用对方的钱。
商场打烊之前，纪萱帮林沐配齐了几身秋冬搭配，花了几万块，衣服质量比较好，但都不是很贵的名牌。
林沐非常庆幸自己还没到走红毯的层次，否则光买衣服就能让他破产。
看来光华娱乐那边的经纪约，自己还是需要考虑的，没办法，就算那里有个神经病，嗯，那神经病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倒也不必怕他。
1月1日，元旦。
《一百万种可能》大规模点映，全国三十几个城市，几条主要院线全面铺开。
虽然叫做点映，但周六一天五万多的场次也不少了，一般关注度不高的电影首周都拿不到这个数。
不得不说，黄亦鲲的牌子还是很好使的。
这天林沐没出门，就在家里刷数据，眼看着《一百万种可能》的上座率慢慢涨到29，总票房接近四千五百万。
网络平台的评分也出来了，某瓣80，两个购票平台在93和94，算是相当亮眼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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