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纳投名状
且说汪直率领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刚刚到达金陵城下，有探子快马追来。
探子急报：“报告老船主，胡宗宪率领大军连续攻克南通州，崇明岛，华亭县，嘉兴县，和宁波城。汪滶退据无锡城。”
汪直大吃一惊简直不相信耳朵，气愤道：“赵文华骗我呀，他说只要我攻打清流派的地盘，严党就会收我为奴才不会为难我。
哪里晓得严党背信弃义在背后捅我的刀子呀，我真是太天真了呀！”
叶宗满是汪直经常派去和严党沟通的人物。他听到严党背信弃义恼羞成怒道：“老船主，我这就去杭州城找赵文华讨要说法！”
汪直提醒道：“多带点礼品过去。”
叶宗满不服气道：“他都对咱们背信弃义了，咱们还送他什么礼呀。”
汪直分析道：“咱们的退路被切断了，也许严党另有目的。我相信严党不会对咱们赶尽杀绝的，毕竟战前严党就知道咱们是要投诚他们的人，没有理由杀咱们呀。”
叶宗满道：“明白！那金陵城还攻打不攻打？”
汪直毫不犹豫道：“金陵城是战前商定的任务，咱们必须拿下。”
叶宗满道：“明白了，汪滶战败下一步怎么安排？”
汪直拿着放大镜查看地图，过了一会儿回答道：“咱们水路的退路被切断了，陆路应该还有机会。传令汪滶攻占会稽山，为咱们大军打通一条退路。”
叶宗满得令道：“是！”
于是汪直率军攻打金陵城。叶宗满骑马气冲冲赶往无锡城和杭州城。
汪滶失守南通州和嘉兴县后，退到无锡城驻守，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每日酗酒玩女人，不时冒出来一句：“胡宗宪，我和你没完！”
叶宗满赶到了无锡城，见到了汪滶。
叶宗满是汪直的老将，汪滶是汪直的义子，谈资历的话，叶宗满比汪滶硬。
叶宗满看到汪滶酒气熏天的样子，气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怒责道：“汪滶！你除了会喝酒会玩女人还能干啥？
南通州这么重要的地方，你也能失守？你是兵不够还是钱不够？还是火炮不够？”
汪滶被训得一脸难堪，不服气还嘴道：“你们不是说好严党不会为难我吗？我哪里晓得他们会搞突袭抢我城池。你们责怪我，我去责怪谁呀？”
两人互相指责，谁也说不过谁。
“算了别吵了！”叶宗满严肃下令道，“老船主令你不惜一切代价拿下会稽山，为大军撤退打通退路。”
“是！”汪滶抱拳得令。叶宗满离开无锡城赶往杭州城。
叶宗满到达杭州城见到了赵文华。赵文华看到叶宗满带来了丰厚的礼品开心不已。
赵文华把叶宗满拉到密室道：“老弟呀，你这次来的意思你不说我也清楚，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严党现在也是骑虎难下呀！
大明海禁这么多年，听起来是海禁了，只不过是对民间的海禁，但不是对官僚集团的海禁。
自从大明施行海禁之后，很多城市缺钱，我们这些官员呀为了国富民强，只好统一调配民间产品，利用下属的商人团队走私贸易。
官僚严禁民间的走私贸易，垄断着走私贸易市场。这些走私贸易不仅能够增加税收，还能给当地官民增加收入。
所得利润的七成拿来上交国库孝敬皇室。一开始规模都不大，按照惯例把大部分利润上交给皇帝和国库。
因此皇帝和户部对官僚走私贸易睁只眼闭只眼。
所以长期下来，官场不同的派系都有自己的走私贸易团伙。严党和清流派的走私贸易团伙是其中最大的两支。
皇帝担心官僚集团赚黑钱势力坐大，一直控制着走私贸易的规模。
但哪能控制得住，官僚集团的走私贸易只会越做越大。
他们欺瞒皇帝和户部，不仅隐瞒走私贸易团伙的规模，还隐瞒赚到的利润。
所以官僚集团越来越富，皇帝和国库却越来越穷。
真把嘉靖皇帝当昏君了？这么搞下去，龙颜大怒是早晚的事。
这次皇帝动刀的对象是清流派的官僚集团，不然主子打击清流派大官没有那么容易成功的。
这点战前我就提醒过你们的，叫你们早点和清流派划清界限。
汪直是个精明人，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脱离清流派投奔到严嵩帐下来求保命和发展。”
叶宗满着急道：“大人，这些事咱们都知道呀！
大人要求汪直攻打清流派的地盘纳投名状，也向我们保证过，严党会为汪直大军创造有利的进军条件，不会为难汪直大军的。
可是，胡宗宪是严党的人，却出尔反尔派大军夺取了南通州，占据长江口沿海出海口，这不是要切断汪直大军的退路吗？”
赵文华安慰道：“叶兄弟莫急，这是严嵩计划中的一步但不是目的，等汪直拿下金陵城，下一步就要收网捞鱼了。”
叶宗满好奇道：“收网捞鱼？不是说好我们率大军攻打清流派的地盘纳投名状，所得战利品全部归我们吗？
我们攻下金陵城后就率军撤退，然后演戏把攻下的城池交给你们严党收复。
这样既打击了清流派，又让你们严党立了大功，两全其美。这些不都是事先说好的吗？没有听说有收网捞鱼的计划呀。”
赵文华噗嗤一笑，讥讽道：“你们知道战利品的重要性有多大吗？你们还想拿走战利品？
如今国库空虚，皇帝的小金库空虚，严党把持着大权要是不能为皇帝分忧，我们的官位还坐得稳吗？
你们想拿走战利品？也不瞧瞧你们的胃是不是属于吃草的。狮子不吃饱还轮得到你们小鬣狗？”
叶宗满惊得满头大汗，惊慌道：“那，那主子的意思是要怎么办？”
赵文华把毛巾递给叶宗满擦汗，安慰道：“别慌，本来胡宗宪要求你们不能带走一两银子，你们应该赤诚不图回报的纳投名状才是忠诚的表现。
但是主子爱才如命，愿意分你们一成肉吃，当作鼓励慰劳你们的奖品。你们都要感恩戴德才是。”
叶宗满不相信耳朵，汪直大军这么辛苦的攻城略地，最后只能分走一成战利品？
叶宗满不满道：“大人，主子是要九一分成吗？这可不行呀，我回去没办法向老船主交待呀！”
赵文华安慰道：“老弟呀，你们的想法我也懂，只是这个事真不是我说了算的，主子定的九一分成，是铁定不能更改的。
只要完成了任务，自然会让你们全身而退，这个我可以打包票。以后你们就属于主子帐下的走私贸易团伙了。”
叶宗满无奈道：“好吧，我回去向老船主禀报。”
赵文华安慰道：“别小看九一分成，也够你们肥一把的。”赵文华说完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本黑色册子。
叶宗满回答道：“这次战利品不算很多呀，只抢劫到一百多万两银子。”
赵文华把册子送到叶宗满面前，道：“那是你们抢钱不得法，仔细看看这本册子。”
册子很厚，叶宗满翻开册子一看惊耳骇目，里面记录了很多贪官和奸商，以及他们的宅院和田产地址。
赵文华解释道：“别小看这本册子，里面记载的都是清流派贪官的田园府宅，以及他们属下奸商的宅院。
他们多年埋藏金银不会埋藏在别处，根据地址找过去，挖地三尺定有大发现。”
叶宗满喜出望外道：“原来你有清流派贪官的信息资料呀，真是太好了。
我们大军抢劫发现，抢一万户穷人，不如抢一户地主；抢一千户市民，不如抢一户奸商。
可惜的是，我们只找得到少数贪官和奸商，大多数贪官包括以前的老贪官根本找不到。
现在有了这本册子那就太好了。我们抢钱就易如反掌了。”
赵文华警告道：“记住，平民老百姓家千万不要抢，没有几个钱还搞得鸡飞狗跳的，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不要做。
而且言官也不是吃素的，抢老百姓对严党没有任何好处。反而是给严嵩制造罪证，这种事做不得！
你们要是把老百姓抢得鸡飞狗跳，主子一生气，未必肯放你们活着回去的，切记切记。”
叶宗满信誓旦旦道：“是，我们保证不会抢劫平民百姓。”
赵文华提醒道：“还有，咱们要的是钱，不管是官还是民，不要滥杀无辜草菅人命给自己结深仇。
即使把清流派都抹去，还会有其他的派系起来和严党作对的。今日严党得势谁能保证以后不会失势。
所以呀给别人留一条活路也是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叶宗满回答道：“明白，请大人放心，我们不会滥杀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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