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邪恶的功法
当人们面临两个或是更多的选择时，坏的选择自然而然就会被抛弃。正如陈之会说的，这不是二选一，而是单选题。而此刻，让我无法安心入睡的正是这个单选题。我为什么会同意严真的计划？
一旦采用这个计划，可以预料到无数的百姓将会流离失所，甚至在逃难的路上丢掉性命。我到底是怎么了？我的内心里不是一直以百姓为重的吗？我之前对陈常民说的乌国百姓也是百姓，现在成了一句空话吗？
是修习凡诀的缘故吗？我能感觉的到身体和内心正在发生变化。人界法则只规定修士不能动用灵气。那么，肉身呢？这是法则的漏洞吗？战争下，不动用肉身，这是做不到的。于是所有的问题汇聚成一个。
即这场战争还要继续下去吗？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历辛的脑海里会涌出各种各样的问题。而且，大部分的问题他找不到答案。他开始怀疑自己做出的决策。但是，当黎明降临时，当大营内士兵开始训练后，他坚定地告诉自己，为了还天下一个太平，为了数百年之后的百姓能从战乱中解脱，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结束战争！
哪怕是献出生命！这不仅仅是我的道，也是我来到人界的意义！人界需要救世主，就由我来扮演这个角色！
“大哥，大哥，不好了！”王诩急匆匆地跑来。
历辛不屑一顾地说道：“一副憋不住屎的样子。跟你说了多少遍，要冷静。”
“只有一小部分难民逃入平沙城。没有逃进城池的难民正被乌军赶往我们这边！”
“刘真负会同意潘余这么做？”历辛一边加快脚步往营帐走去，一边问道。
王诩焦急地说道：“乌荣已将刘真负调到保成郡，还有数万骑兵现正在绕过我军防线。最主要的是难民离我军大营只有数十里地了。”
当历辛刚进营帐，陈之会便分析道：“从目前所得到的情报来看，我有个大胆的推断——乌荣准备放弃平沙城！”
将时间沙漏翻转，回到两天前。在乌国宫殿内，刘家族长刘羽正在和乌荣进行一场秘密的对话。
“君上准备打压刘家？在我看来，这实在是一个不明智的选择。因太子之争，已经丢了斑驳山。现在又要重蹈覆辙吗？君上，到底是国君这个位子重要，还是国家重要？”
乌荣对刘羽的态度并不意外，心平气和地说道：“真要翻旧账，这丢失斑驳山的根本原因应该是你刘家暗地里支持乌照向吧。乌国和国君的位子对我来说都很重要。不过，打压刘家这件事更重要。”
刘羽讥笑道：“君上对我刘家抱有这么大的敌意。难道我们做过叛国的事吗？”
“叛国算不上。”乌荣将身子前倾，盯着刘羽说道，“刘真负在平沙城所做的事是你指示的吗？刘家是属于乌国的，还是属于死去的乌照向的？”
察觉到乌荣话语中的深意，刘羽镇定自若地说道：“刘家不属于任何人，而是属于乌国。”
乌荣满意地说道：“我现在是乌国的国君，属于乌国就等同属于我。今天来的目的又是说服我和僚国讲和？”
“君上不择手段坐上现在这个位子，就是为了与僚国一战到底。君上固执，我自知说服不了君上改变决定。这次来的目的是希望君上放弃平沙城，全力守保成郡。”
乌荣突然大笑道：“你是第一个敢当面说我不择手段的。刘家祖业在保成郡，你的建议是出于私利，我是否可以这么理解？”
刘羽面露难色，说道：“君上也可以这么理解。但这确实是刘家与君上合作的机会。君上想要战胜僚国离不开刘家。”
房间内鸦雀无声，乌荣有所顾忌，他需要静下心来思考。
乌荣想：打压刘家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君位，如果能得到刘家的支持肯定是更好的选择。但是，这合作的机会也可能是相互利用的机会。刘家将禛国视为大敌，而我将僚国视为大敌，这是政见不同。不过，总的来说都是为了乌国。
于是，乌荣想到了一个办法，他说道：“禛国陈兵于边境，随时都有可能攻打我国。如果你能出使禛国，促成两国结盟，我就放弃平沙城。”
刘羽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君上，你觉得两国交战，其他国家会作壁上观吗？”
乌荣看着桌子，仿佛有一副象棋摆在他面前，说道：“当今天下，战争是常态，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国家比比皆是。我国面对僚国一败再败，难保禛国会横插一脚想捞点好处。”
刘羽赞同道：“君上，我愿出使禛国，尽全力促成两国结盟。但是如今局面下，我很难保证可以成功。所以，还请君上尽早将平沙城内的所有骑兵调到保成郡。”
刘羽以诚心制止了乌荣打压刘家的举动。双方冰释前嫌，面对僚国的步步紧逼，达成合作。潘余所有的举动也是由刘此靖远程指挥。试图用难民挡住僚军，以便更好撤退的计划则出自刘浏之手。
面对愈来愈近的难民，历辛做出了惊人的举动，他下令：所有士兵直扑平沙城！
这道命令意味着不用绕过难民！意味着不顾难民的生死！意味着历辛放弃了百姓……
一阵疼痛袭来，历辛捂着头部跪倒在地，他的脑中出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古道诀是邪恶的功法，它会慢慢吞噬修习者心中的善念。所有修习古道诀的人只有一个结局：成为万恶之人！
这是我的声音？不，不完全像，还是说有人在模仿我的声音……
紧接着又一阵疼痛袭来，历辛晕倒过去。王诩飞快地将历辛抱到榻上，并命人唤来军医。
晕倒过去的历辛正身处一个空白的空间内。一个长发男子正背对着他，说：“古道诀，又是古道诀。一代又一代的人都只会相信这个功法吗？”
这个声音和刚才在我脑海中出现的声音一模一样！历辛这样想到，于是问道：“你到底是谁！”
“哦？听出来了呢。那你猜猜我是谁？”男子缓缓转身。
看清男子的面容后，历辛睁大瞳孔，呼吸急促，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因为这男子和历辛长得极为相似！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是谁的。你也会明白我为什么说古道诀是邪恶的功法。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走下去吧，成为万恶之人！”男子的身影一点点散去，最后露出的微笑仿佛是恶魔一般。
这是哪里？是意识空间吗？历辛冥想着，突然记起刚才下达的命令，他猛地惊醒！
刚才真的是我下达的命令吗？还是说被控制了。
“历先生，你苏醒了？”
历辛看见是徐汇后，问道：“我昏睡了多久？其余人呢？”
“你已经昏睡半天了。当时着实吓了我们一跳呢。军医说你是劳累过度，让你精心休息。其余人已经按照你的命令开始进攻平沙城。”徐汇简单地回答道。
“那些难民呢？”历辛将心中最在意的问题问出。
没想到徐汇沉默了，似乎很难回答这个问题。他忐忑不安地问：“历先生，你为什么会下达那样的命令？他们是难民，他们就是想活下去，他们有什么错。潘余放弃了他们，难道我们也要放弃他们吗？”
历辛苦想良久，开口道：“放弃……”
冰冷的两个字，无情的两个字，徐汇觉得此刻的历辛才是最真实的，之前所见的不过是一副面具。他惊恐得说不出任何的话。
百姓，将士，战争，这一切都是我寻道的工具吗？冷血无情，这真的是我吗？为什么我会下达那样的命令？我心中的善念就这么轻易被剥夺吗？不！这不是我求的道！历辛仰天怒吼，拔出佩剑，一剑划开手臂。
鲜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在历辛听来是那么的清脆悦耳。战争是要流血的，是需要有牺牲的。但为了千秋万代，这些都是有意义的。也许古道诀真的是邪恶的功法，然而我始终认为自己不是恶人！
功法想要控制我？别开玩笑了！我才是修习者！
历辛的这一剑不仅让自己清醒过来，更是机缘巧合之下斩断了一条他所看不见的线。而这条线来自于魔界！
黑色的水潭内，历年闰的手掌上突然出现一道血痕。他苦笑道：“哼，失败了呢。就这么想当一个善良的人吗？历辛……在这片宇宙下，善念是最没用的东西。”
“魔主，计划好像不顺利啊。”
历年闰淡定地说道：“这句话说得为时尚早。我还留有后手呢。他斗不过我的。”
大营外，历辛仓促地说道：“徐汇，命令营内剩余士兵，只要是能行动的，都去通知各个部队放弃攻打平沙城，护送难民至安全地点。”
“好！”徐汇面露笑颜，忽然又担心道：“历先生，大营无人。如果乌军来犯，我怕你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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