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牛五命丧栖南谷

晴空万里，牛五哼着小曲在树林里漫无目的地走。这自由自在的日子，仿佛是回到了二丹山一样。忽听身后有唤他的声音，回头望去才发现是李立和李青两兄弟。“不好好跟着常亦，跑来寻我做什么？”说话间，他抛出两个酒葫芦。

两兄弟畅饮一番后，说道：“我们才不愿跟着那般糊涂的将军。我们知道刘浏所在的位置。没了他，我们照样能立功。”

“地图带了吧？”

“自然。”李立取出地图，指着勃山说道，“刘浏大营就安扎在这。我们昨天从乌国伤兵嘴里得知的。”

“还有谁知道？”牛五问道，同时示意让李立收好地图。

李青帮忙回答道：“当时很多人在场。我想常亦现在也得知这个消息了。”

“我们人少，能先到勃山，抢先一步活捉刘浏。这样大哥、二哥就不会责怪我们擅自脱离队伍，说不定还会给我们赏赐。”

这一刻，一名士兵也将这消息告诉了常亦。“勃山？正如军师所料，果真在栖南谷口附近。李立用刀抵着乌国伤兵的胸口问出来的消息，百分之百是真的。他们三人现在大概也往勃山去了。传我命令，所有人在保证不被敌军发现的情况下，迅速前往勃山，活捉刘浏！”

察山大营内。刘浏惬意地躺在椅子上晒太阳。士兵上报原大营已失守后，他眼也不睁，平静地说道：“早晚的事，落羽谷口方面有动静吗？”

潘余示意士兵离开后，说道：“王诩没有任何的动作。将军，我不明白，原来的大营丢了。你为什么还能保持这样的闲情逸致？”

刘浏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潘余，我先将我们现在的处境告诉你。我们得不到兵源的补给了。君上有求和之心，而且写下了真的和约。苏尔允带到僚国的和约被乌荣调换过，这两人不愿割地求和，逼迫君上将战争持续下去。

结果正如他们所愿。胡世安雷霆大怒，攻打我国之心更加坚决。君上准备放弃斑驳山，放弃平沙郡，另寻时机再派使者去求和。这场消耗战，从君上决定放弃的一刻起，就注定输了。于是，我们的任务也不再是坚守斑驳山。

而是尽量歼灭历辛的军队。你还记得历辛在岚城损失一万多兵吗？当时他是为了救常亦的一千人。为什么我会让士兵一直盯紧落羽谷口。因为我猜想历辛又要动用那一千人。我们原大营失守，不是王诩率军而为，答案就只剩一个：常亦！

你担忧的一定是留在原大营的那些伤兵知道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吧？你往东边看，那座小山叫勃山。我告诉伤兵们会将大营安扎在那。让他们伤愈后就往勃山去。事实上，我将大营安扎在察山！并且在勃山设下重重埋伏！”

听完后，潘余明白了，说道：“将军是在诱敌？”

“对的。历辛不是将这一千人视作宝贝吗？我就在勃山把他的宝贝砸的稀碎！如果常亦没有攻打原大营，我还真不知道他们的位置。现在嘛，他们要自投罗网啦。通知刘平庸，守住栖南谷口。常亦一旦在勃山中伏，必往栖南谷逃。如果让常亦逃了，我就拿他刘平庸的头来抵！”

经两天后的行走，牛五三人发现方向不对！他们对着地图四处环顾，想要明确自己的位置。失败之后，三人面面相觑，很是郁闷。猛然间，他们听到了乌国士兵对话的声音。三人迅速躲到巨石后。

李青做手势问牛五是否要将这两人就地解决。牛五摇头。等乌国士兵准备离去时，牛五说道：“赶紧跟上他们！”

在乌国士兵的带领下，他们看到了隐藏在山腰的敌军大营！牛五俯瞰而下，正巧看见了东边的勃山！他吃惊道：“我们摸错位置了。瞎猫碰上死耗子，摸到真正地敌军大营来了。你两看，那座是勃山，我们现在所处的是察山。这说明什么？乌国伤兵给我们的消息是假的。”

猛然间，他反应过来，说道：“我们得马上前往勃山！”

“为什么？”

“来不及解释了。路上说！”

离勃山五百米处，常亦下令让士兵们休息十五分钟。他心中在思考着作战计划：根据乌军原大营的布置来看，刘浏所在的营帐处于正中心。我们人少，不能久战，得像匕首一样插进敌军的心脏。只可惜这一路而来没见到牛五三人。

“等会儿五百人随我发起进攻，二百人在营外负责掩护撤退。无论成功与否，只进攻半小时的时间，然后从察山的方向撤退！”

路上，牛五一边狂奔一边说道：“常亦也得知了这个假消息。我们稀里糊涂地摸到察山。他却不会犯这种错误。我们一定要赶在他进攻勃山前拦住他！因为刘浏肯定在勃山设有埋伏！”

但是，为时已晚！常亦已经率军对勃山发起进攻！他手握宝剑，直冲大营最中心处！阻拦的乌国士兵都被他一剑刺死！他闯进营帐，以为大功告成！没料到营帐内空无一人！而整个大营内乌国士兵的呐喊声，震耳欲聋般地响起。

这时常亦才知道，中计了！

他窜出营帐，发现周围已有数十名敌兵。他将身上的带子解开，背后的长枪掉落，顺势伸手握住。长枪横扫，敌兵丧命。

然而，这是刘浏布下的死局，怎会让常亦轻松逃脱。敌军源源不绝，常亦杀得满身鲜血，仍是无法突围。

这一刻，牛五三人如天降神兵一般，杀进大营，与常亦汇合！

“刘浏的大营在察山，这里是他设下的圈套。不能再往察山逃了，只能从栖南谷杀出去。”

于是，众人杀出大营后，往栖南谷的方向撤退！

天色渐暗，谷内亮起无数火光。明知敌军众多，常亦他们也毫不犹豫地冲了进来。箭矢、弩矢之下，死者无数。后有追兵，前有堵截，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这俨然是一处死地！

关键时刻，又是牛五激励众人不要放弃。他首当其冲，杀向敌军！活生生一副拼命三郎的样子。常亦紧追其后。两人对视之后，心照不宣地往西南边杀去。昨日的芥蒂，心中的隔阂，早在这无声之中烟消云散。

山谷内激烈的战斗，令刘平庸一直担心常亦会逃出生天。他亲自率军堵在谷口。果不其然，谷内的士兵没挡住！

原以为能逃出去的希望，被刘平庸无情地扼杀了！“常亦，放下武器投降。饶你不死！”

常亦气得把枪掷出，被对方侧身躲过。他未说任何的话，正要发起战斗时。李立、李青和身后仅剩的一百多人扔下了武器。

武器落地的声音，在山谷里是那么的轻，在常亦心中是那么的重。“你们……”他明白了，面对生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抉择，他没必要去强求。所以，他没把后面的话说出。

“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刘平庸满意地说道。

这些人像是傀儡一般，毫无生气地走进了乌国军队中。就在这时，变故陡生！他们同时抢过身旁敌军手上的武器！李立李青两兄弟齐声大喊：“常亦，牛五快走！”

牛五一把拉住常亦，借着这些人的掩护，从刘平庸眼皮子底下杀出。但是，李立和李青被敌军残忍地杀死！

仅有牛五和常亦逃出栖南谷！其余人全部战死！刘平庸的大军仍是穷追不舍。眼见常亦就要逃脱，刘平庸拉弓搭箭，瞅准目标，一箭射出！

牛五像是未卜先知一般，在马上纵身一跃，替常亦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箭矢射中牛五的心脏。他留下最后的遗言：“活……活捉……刘浏！”

牛五咽气，殒命！

常亦来不及悲伤，甚至没时间去管牛五的尸体。他身上背负着七百人的血海深仇，他要活下去！逃！逃出去！

大营内，历辛左眼皮直跳，心想：这是有坏事发生的征兆。

王诩火急火燎地闯入大营，见到胡之澜后，声音颤抖地说道：“常亦，常亦在勃山，中伏了！凶多吉少！我派人去接应了。”

这一夜，所有将士无眠，都祈祷着常亦能平安归来。第二天，常亦回来了。他进入大营后就筋疲力竭地昏死过去。只见他一人满身血迹归来，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胡之澜扶着营帐，强忍泪水。历辛劝慰道：“兄长，想哭就哭出来吧。”

“牛五，他，一直跟着我。我，我对不起他。”泪珠像是一条线一样落在地上。这个大男人，因为兄弟的离去，因为历辛的话，再也忍不住泪水。

两天之后，常亦苏醒。他眼神空洞，直直地望着上方，嘴巴偶尔张开，却没人听得清他在说什么。他仿佛在和死去的牛五、李立、李青对话。现在的他，好似活死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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