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以百姓为重
春风先发苑中梅,樱杏桃梨次第开。荠花榆荚深村里,亦道春风为我来。这个时候,历辛和鲍姝妊正在村里游玩。村子位于竺城附近,人烟稀少,桃花开得正盛。昨夜,鲍姝妊说军营中实在无聊,就约着历辛来了这个村子,其实是想让历辛出来散散心。见两三个小孩从他们身边跑过,鲍姝妊羡慕道:“无忧无虑的生活真好,你说呢?”
“小孩也有小孩的烦恼吧,也许他们的父亲已经死在战场上了呢。等他们长大了,同样要上战场。战争不停止,天下不太平,百姓怎么能无忧无虑的生活呢。如果我们攻打竺城,战火蔓延到这个村子,他们还能这样快乐的奔跑吗?”
“至少他们现在是快乐的。都打了几十年、几百年的仗了,百姓们啥时候才能过上太平日子啊,连个盼头都没有。快乐一天是一天吧。”夕阳下,鲍姝妊望着小孩的背影,眼中泛起了同情的泪光。
历辛折下一根柳条,用柳条轻轻地扫了扫鲍姝妊的脸,说道:“你是等不到那天咯,兴许我还有机会。其实,用七百年一统天下,我也没这个信心啊。算了,这种事谁也说不准。你不是羡慕那些小孩吗,和他们一起去玩会儿?”
“幼稚,我又不是小孩。”
历辛轻轻地推了一把鲍姝妊。鲍姝妊回头看到历辛脸上的笑容后,笑着跑到小孩的前面,蹲下身子,问他们:“姐姐手里可有宝贝哦。你们谁猜得出是什么,我就送给谁。”
“阿姨,你脑子有问题吧?”一个小孩脱口而出。
鲍姝妊脸上的笑容一闪而逝,心想:这些小孩一点也不可爱!
一个女孩举起手大声道:“我知道我知道,姐姐手里拿的是大便!”
“我猜是苍蝇!”
女孩反驳道:“苍蝇就是大便!我说是大便就是大便。”
“是苍……”
“你是不是欠揍啊!”
这时,一个男孩背靠在柳树上,闭着眼睛,模仿大人的语气说道:“是鹅卵石。没错的,就是鹅卵石。我的鼻子不会骗我,我闻到了那独一无二的味道。”
“你装什么呀,姐姐口袋里的鹅卵石都掉出来了。”
“我就说那阿姨的脑子有问题。爷爷告诉我有一些阿姨就喜欢骗小孩。还好我聪明。快跑快跑。”三个小孩一溜烟地跑了,剩鲍姝妊呆呆地蹲在原地,不知所措。哦,还有一个捶地大笑的历辛。
鲍姝妊生气地把鹅卵石扔向历辛,生气地说:“叫我阿姨!我才比他们大几岁啊,我有这么老吗!还说我是笨阿姨,我好心好意陪他们玩,不领情就算了,还骂人。你还笑!”
历辛掐着胳膊,强忍笑意,安慰道:“小孩嘛,童言无忌。他们说你是阿姨,你就是阿姨了?我们今天是出来游玩的,开心点,阿姨。”
不等鲍姝妊反应,历辛就沿着小溪向前跑,渐渐地,他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见一个身穿白衣黑裤,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正独自下象棋。他拦住追来的鲍姝妊,示意让她留在原地,随后一人向那奇怪男人走去。
“我有这么可怕吗?历大军师。指挥千军万马攻打田、岚两城时可不是这个样子啊。还是害怕我对你妻子动手,实话实说,我不是你的对手。哦,是因为你太谨慎了。李成功也很谨慎,所以才会岚城大败,灰溜溜的去材城养伤。”男人自顾自地说,“被陈之会摆了一道,这么轻易就中计了,这就是你眼中的良将?哦,还有那个牛五,可以说是以一己之力扭转战局啊。多么完美的作战计划被他搅黄了。历大军师,你不好好地总结战败经验,居然有闲情来村里游玩。哦,也对,美人相邀,不好拒绝呀。”
“大叔,你脑子有问题吧?”历辛听的是云里雾里,只好这样吐槽道。
“我也觉得自己像神经病,我的朋友也常常这么说我。历辛啊,刚才的问题你不想回答。那我在问你一个问题:一城之主,该以什么为重?”
“当以百姓为重!”历辛脱口而出,心中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回答。
男人对历辛的回答很是满意,于是又问道:“带兵之将,又该以什么为重?”
“当以军令为重!”
“军令和百姓,哪个更重?”
历辛不假思索地说道:“百姓为重。”
“我听说常亦在大应棚村时,明知附近有个村子在遭受山贼的洗劫,却还是无动于衷,倒是牛五路过那村子时顺便将山贼解决了。材城之战,李成功为了实现两面夹击的计划,在材城城破,百姓受难之时,没有立即出兵。常亦是李成功带出来的将,在他二人心中,百姓算不上什么。历辛,你口口声声说百姓为重,可你统帅的那些将军哪个在意百姓?还是说乌国的百姓身来就是有罪的?”
“两国交战,百姓遭罪。材城城破时,乌国士兵在城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那些枉死的百姓有罪吗?我知道百姓是无辜的。可不是所有的将军,所有的兵会这么想。战争是残酷的,尤其对百姓而言。你信不信,有些兵恨不得和山贼一起去洗劫村子,屠杀百姓?两国交战这么久,结仇以深,想要僚国兵去救乌国百姓,比登天还难。就算我下达了命令,士兵们也会有抵触情绪。”
“你的意思是,如果你处在当时常亦的环境下,你也不会去救那一个村子的百姓?”
历辛摇摇头说道:“你误会了。在我眼中,无论是僚国的百姓还是乌国的百姓,都是百姓。在我心中,百姓为重,我会去救。但是我不会强迫我的士兵一起去救。洗劫村子能有多少山贼,我一个人就可以解决。材城之战结束时,我对李成功说过要以百姓为重,或许他理解的是要以僚国百姓为重。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是我一直所追求的。”
男人感叹道:“历大军师,任谁听了你这番话都会心生佩服吧。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国君患了重病,国内良医没一人可治。听说一小国国都内有一郎中,能治此病,他就命令他的儿子率军攻下国都。可那郎中藏在一户人家里,任凭士兵挨家挨户的搜,都没找到那郎中。国君性命堪忧,朝堂大乱。这时有谋臣献了一策:他让士兵们把那国都里的每个人的右手食指砍断。第二天果然找到了那个郎中。”
“为什么?”历辛好奇地问道。
男人回答道:“是凭包扎伤口的方式找到的。国都里愿意救治百姓的就郎中一个。他处理别人的伤口都是仔仔细细的,处理自己的伤口时就用左手随便一包。被找到后,他被带到了国君那。”
“那他可以不救啊。大不了杀头呗。”
男人唏嘘道:“医者仁心。哪怕是敌国国君,患了病就是病人。只要是病人,他便会救。治好国君的病后,他就自杀了。历辛,我给你讲这个故事,是把一难题抛给你。我相信,不久之后你会给我答案的。”
男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消失。只留下了棋盘,棋盘上黑方已被将军!历辛不明白男人所谓的问题是什么。他收拾好心情,和鲍姝妊继续沿着小溪向前。太阳落下山,蹲在溪边玩水的鲍姝妊忽然心口一阵疼痛,眼睛一黑向前倒去。历辛原以为是鲍姝妊在和他开玩笑,一把将她拉住,正要说些什么,但看见她脸色惨白,心中顿感不妙,将她抱起,一路狂奔来到村口,骑上马后心急如焚地赶回材城!
城主府内,躺在床上的鲍姝妊呼吸时而急促,时而缓慢,郎中把脉后皱眉道:“脉象紊乱,手腕忽冷忽热,像是中了毒。她今天可曾吃过什么?”
“早上在营里喝了一碗稀饭,没有人敢来营里下毒的。”
郎中犯难道:“那就奇怪了。那么可曾接触过什么?”
历辛将今天发生的事都回忆一遍后,猜测道:“也许是鹅卵石!”他从怀里拿出了那块鲍姝妊扔来的鹅卵石,说,“可如果真是接触鹅卵石而中了毒,我也接触了呀,为什么没事?”
郎中带起手套接过鹅卵石,全神贯注地观察后,拿起一把小刀将鹅卵石的外层刮下,肯定道:“确实是有人在鹅卵石上下了毒。这毒只针对女性,男的碰了没有事。”
“什么毒,怎么解。”
郎中叹气后,无奈地说:“这种毒老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你看她脸色时而带有血色,时而惨白,体内就像有一团火焰和一块寒冰。按理说两者无法共存,如果火融化冰,就用偏阴寒的药物;如果冰冻住火,就用偏刚猛的药物。可现在……老夫实在没有办法。”
历辛拽住郎中的衣领,将他提起,生气道:“你是郎中!你救不了他,你算什么狗屁郎中!”
“将军息怒,饶命啊。老夫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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