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马到成功

郡守女儿长着一张大圆脸，被历辛的声音惊醒，小小的眼睛缓缓睁开。那双小眼配着那张大脸，就像是大饼上撒了两粒绿豆。小鼻子下又镶嵌着一张大嘴，再加上一双招风耳，五官仿佛是各长各的一样。面色蜡黄，满脸麻子。可以说是历辛见过的所有人中最丑的一个，偏偏背影极美，更让历辛心里产生了巨大的落差。“这是李冲女儿？我以为是李冲老婆呢。这玩意被视为掌上明珠，我实在不能理解。”

胡知澜都快笑岔气了，捂着肚子说：“卢元郡哪个人不知道李冲的女儿是个丑女啊。弟弟，够惊喜吧。哈哈哈哈。”

历辛感叹道：“白焕的儿子口味够重的，这都下得去手。还挑个月明风清的日子，至少也找个夜黑风高的日子嘛。眼不见心不烦的。”

“诶，此言差矣。正所谓青菜萝卜，各有所爱。那男的也许就好这口呢？你也别纠结她的相貌了。”

历辛看着茫然的郡守女儿，问道：“李冲是你爹？你怎么证明？”

李盈如实回答：“我怀里有一块玉佩，是爹爹在我十四岁时送我的。我爹爹可疼我了。你们别杀我，把我放了吧，你们要什么，我让我爹爹给你们。”

历辛径直走到李盈跟前，从她怀里掏出玉佩，心里琢磨道：她所说八成是真的。这种情况下如果还能编个谎言，那心理素质也太可怕了。“兄长，我想带着这块玉佩去卢元郡一趟。”

“你想去见李冲，太危险了吧。”

历辛摇头道：“不会的，这块玉佩就是我的护身符。”

得到胡知澜的允许后，历辛连夜动身，赶往卢元郡。三天后的清晨，在城门打开的片刻间，历辛挤过众人进了卢元城。从路人口中问到郡守府的位置后，悄咪咪的到府外，然后翻墙进府，从各屋外的摆设推断出李冲所在的屋子，打翻护卫，进屋。从进城到进府再到进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此时还早，李冲抱着个侍女仍在熟睡。历辛咳嗽两声后，说道：“李郡守真是老当益壮啊，一把年纪还有如此雄风。”

李冲惊醒，一脚将侍女踢下床，然后坐起用被子裹住全身，仿佛那被子是护身宝甲，能抵挡一切攻击，保全他的性命。同时大喊道：“来人！来人！有刺客！”

历辛嘲笑道：“李郡守，别喊了，就你屋外那些烂番薯臭鸟蛋，早被我放翻了。你说你这么有钱，咋不请几个高手来保护你啊。”

“你是什么人？来做什么？”

“不愧是郡守，这么快就能镇定下来。你先看看这块玉佩，认识吗？”历辛将李盈的玉佩抛给李冲。

李冲看后，大惊失色。“这是我盈盈的玉佩，你是落雁山的山贼！”

“猜错了。我不是落雁山的，也不是为钱财而来。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与你做个交易。”

李冲随即问道：“我怎么信你？”

历辛指着那块玉佩说：“信物就在你的手里。而且我可以保证十五天内，夏和就会派兵将李盈护送到卢元城。”

“你想要什么？”

历辛直言道：“雍城！我在雍城的所作所为，你不得干涉。我助我兄长当上雍城之主后，你需派人来道贺。在你卸任前，你得与下任郡守明言多照顾我。你只要答应这些条件，李盈的安全，我可以保证。”

李冲想这些条件对他而言无利亦无害，于是果断答应。毕竟对他而言重要的只有钱财和他女儿。

“李郡守爽快，希望你不要食言。”历辛看见桌上一张字帖和一卷地图，说道，“李郡守的字不错，我拿回去欣赏一番，不建议吧？”没等李冲回答，历辛迅速离开了屋子。随后离府，离城，赶回二丹山。

胡知澜早早地就在寨外等候，见历辛骑马而来，笑脸相迎道：“春风得意马蹄疾，看你那样子，是成功了吧？”

“兄长，回大堂再说。”

而就在两人准备进寨时，牛五来报：“大哥、二哥，夏和派使者来送礼。”

胡知澜和历辛对视一眼，都默契的点了点头，前者说道：“那就请他去大堂吧。”

使者带着两车金银进了大堂，使者开门见山道：“城主让我带话，上次攻山是奉郡守之令，实属无奈，今特送两车金银作为结好之礼。”

“可我听说夏和正在调集兵马啊。这两车金银恐怕是用来迷惑我们的吧。这结好二字从夏和口中说出，我一点也不信。要是因为这两车金银而丢了二丹山，我们不就成了天下人的笑柄。拿回去吧，我们要不起。”历辛推辞道。

历辛说得容易，使者想做就难了，他是在夏和面前夸下海口的，在上山之前也笃定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可以让胡知澜收下两车金银。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小娃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更重要的是对方的身份似乎很特殊。

“结好只不过是个说辞，太抽象了。阁下应当说得更具体些吧。听闻郡守女儿被落雁山的山贼抓了，夏和是想借二丹山的道去打落雁山吧？”

使者心中感叹对方竟会猜得如此准确，便顺着话说道：“城主是有意调集军队，攻打落雁山，解救郡守女儿。”

“为什么要去解救呢？”

使者义正言辞地说道：“郡守女儿有危险，作为雍城城主，派兵解救乃是分内之事。”

历辛想：对方还不是个傻子，套不出话来。于是他又问：“那这次领兵将领是谁？又是徐汇？”

“是李成功将军！”使者说话时脸上带着骄傲的神情。

“正所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这两车金银就相当于是买路财了。行了，你回去吧。李将军领兵经过二丹山时，我们定不会阻拦。”

使者相信历辛在二丹山的地位很特殊，得到对方的承诺，也算是完成任务，于是下山回雍城复命了。

等使者离去后，历辛说道：“这李成功就是夏和麾下第一大将，不论他能否攻下落雁山，在他回雍城的路上，我们都得截下他。有他的帮助，我们才能入主雍城。”

“你是要拉他入伙？那你看他攻打落雁山有几成胜算？”

历辛回胡知澜道：“三四成吧。落雁山的山贼敢放出消息，必定有所倚仗。李成功虽然久经沙场，但落雁山说到底是别人的地盘，没这么容易攻下的。如果他真的用兵如神，那就当我现在说的是屁话。不过，我很想知道，郡守女儿都没到他们手上，他们怎么就放出消息了。”

“弟弟，这你就没经验了吧。货物虽然没到手，但先放出消息就能吸引更多的买家，买家一多，价钱自然就水涨船高了。这是落雁山的人惯用的套路了。只不过，现在他们肯定纳闷李盈咋还没到落雁山呢。”

历辛又问：“那买家凑够了钱，突然发现卖家没货，不就感觉被耍了吗？”

胡知澜解疑道：“被耍就被耍了呗，就当吃个哑巴亏，还能咋办。说到底也没损失一分一毫。买家卖家，一手交钱，一手提货。卖家没有货，买家就不付钱呗。难道因为感觉自己被耍了，就大动干戈，领兵攻山，那是小孩子的做派，只会损失更多。这些城主精明着呢，做任何事都会计算得失的。尤其是那夏和，精明的像个商人。”

“兄长，李盈被我们所截的消息，外人是不知道的。我的打算是等李成功率军回雍城，经过二丹山时，将他请上山，拉他入伙。然后利用李盈郡守女儿的身份，让李成功带我们进雍城！”

胡知澜推敲道：“你的想法是让李成功去骗夏和，就说在解救李盈上，我们二丹山也出了一份力。另外，我觉得，我们还得将山上所有钱财一并送给夏和。只要能进入雍城，这些钱财都不重要。只是，如何说服李成功，你有把握吗？”

历辛胸有成竹地说：“兄长，我从李冲那拿了两样好东西，要说服李成功，轻而易举。”

一个月后，历辛正在桌上写字，胡知澜忽然推门进来，大笑道：“弟弟，你要的李成功，已经被牛五他们请上山来了。”说话时并未注意到墙上挂着的一幅巨大的地图。

历辛闻言抬起头来，同样露出了笑容，放下笔后和胡知澜一起去了大堂。一进大堂，历辛就看见了站得笔挺的李成功。李成功身材修长，相貌俊朗，颇有儒将之风。“李将军好啊，早就听闻夏和麾下第一大将李成功之名，今日总算有幸见上一面。”历辛客气地说道。

李成功眯眼微笑道：“徐汇上次领兵攻山，大败而归。回到雍城后，说胡知澜有高人相助。在下万想不到他口中的高人竟会是个少年。果真应了自古英雄出少年那句老话。请在下来有什么事，就请明说吧。在下还得回雍城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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