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得了小姐的批准，司机还是挂念家人再三感谢后选择回去了，踩在积水的地面，他打着伞去叫车。

        天边轰鸣不止，暴雨越下越大，犹如砸在人的心尖，密集砸下来原本透明的水珠变得浑浊。

        可能是司机的错觉，当置身于暴雨之中，只觉得周身的雨水隐隐发红，伴随着水汽腐臭味。

        到底是心焦孩子，没有过多留意观察，打着电话安慰那头。

        外面的空气在打开车门那一瞬间冲入车厢。

        灌入呼吸道，如同粘稠的水蛭，激起反胃。

        喉腔滚动，秦欢眼睫掀动。

        模糊的视觉仍然能注意到当前的雨质不太一样，想到自己身体异状，莫名的不安萦绕心头。

        不知道眼下是具体发生了什么变化。

        暴雨天再找其他司机或者代驾太麻烦了，秦欢想要上前驾车，只不过她没起身，身边人先一步按住。

        泠裘拉好安全带给她重新系上，用毛巾擦过秦欢满额渗出的汗，“看得出来秦欢同学现在很不舒服，不舒服就得休息，开车的事情我来就好。”

        与略带不容拒绝的严厉话语不同，她的动作放得很轻柔，腐味恶臭在充盈的干净清香里驱解消散。

        裹着点点潮温的毛巾推展开秦欢蹙起的眉头，温凉的手指时不时同毛巾触肌。

        感受着距离相近的人散发的体温幽香，秦欢身体中的不适似乎有所缓解，似有若无的温暖与连绵不断席卷的蚀骨凉意成对比，使她渴望那抹暖意多一点。

        浓重的困意拉扯着秦欢坠入黑暗，心里有许多话要说，可扩散的乏力让她说不出，最后她强撑着低声开口：“不用勉强，注意安全。”

        轻柔的擦拭依旧，秦欢听到女生轻笑了声，清幽的温香入鼻，耳边是她的细语允诺：“好，我会的，毕竟除了我，还有秦欢同学在呢，说什么都不能…”

        心尖怦然而动。

        后面的话秦欢再也听不清。

        等身边的女生沉睡，泠裘放下擦拭的毛巾，脑海响起攻略系统的灵魂拷问：【宿主，印象当中你似乎好像貌似还没有拿到驾驶证。】

        【那不是你的原因吗？十天时间也就够科目一，更何况我的技术一向很好，放心。】泠裘从后座翻到驾驶位，打开手机查询。

        排除了七七八八不良信息，找到了靠谱的。

        攻略系统冒出六个点，就算以前时行千里没问题，意念合一和现在身体操作是有区别的好吧！

        泠裘没理会，车窗滑落的雨水逐渐浓稠泛红，糊得视野受到阻碍，挡风玻璃前雨刮器左右摆动。

        这场整个小世界同步的暴风雨感染下，要不沦为丧尸，要么蜕变成异能者。

        有些幸运或不幸的，不会在暴风雨后变异，同样不会在末世后得到特殊的自保能力。

        秦欢是前者，泠裘则是后者。

        刚好用这件事怼得攻略系统理屈词穷。

        泠裘不担心秦欢会成为失去理智的丧尸。

        作为小世界天之骄女的存在，秦欢必然不可能开局失意，那不会有半点好处。

        唯有得到后失去，自云端跌入尘埃。

        受难历练大抵如此。

        泠裘从后视镜看向紧闭双眼不太安稳的秦欢，异变中获得特殊能力的时间是七天。

        这期间当事人对外界的感知甚少，并且没有自保能力，因为要与身体里多出的能量拉扯抗衡竞争，直到胜者把另外一方吞噬化为己用。

        异能者和变异丧尸由此而来。

        现在她们身处危机四伏的街道车内，要是不马上离开，过一会就会招到丧化的行尸走肉围堵，那才是真的让人头疼。

        几乎是泠裘刚想到，一个血手印就盖在了车窗。

        如同提线木偶般的丧尸在街道缓慢行走。

        尖叫，嘶吼。

        末世开始了。

        泠裘打开收音机，听着播放的实时紧急新闻报道，启动车踩着油门甩开已经开始异变的人群。

        车内导航所留下来的路线定位很远，如果现在直接去目标居住的地方意味着变数很多。

        泠裘不喜欢变数，决定把人先带回家，等秦欢醒过来之后再做打算。

        她身份居住的地方是一栋安保系统还行的小区公寓楼，不过现在里面可没有那么安全。

        距离目的地不远处，车辆无法正常通行。

        方便以后有需要再用，泠裘找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弃车，从后备箱翻出来一块勉强能够防雨的布，盖在秦欢身上背起人脚踏实地往家里跑。

        腥臭味的暴雨铺天盖地。

        察觉到了身体剧烈的颠簸，秦欢从光怪陆离跌宕起伏的梦境迷蒙睁眼。

        身上盖了东西，雨水砸在上面噼啪不断。

        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近在咫尺的脸廓。

        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布满了污渍，柔顺洁亮的刘海湿漉，睫毛坠珠，猩红的黏液顺着线条滚落。

        相贴的部位传递着心跳，不稳的喘息清晰入耳，模糊视野当中，秦欢发现了周遭行动怪异的人。

        尽管没有了解，她也能明白眼下是发生了某种异变。

        强忍着压下冷意困乏，却没办法发声发力，只能心尖攥紧地目睹。

        背着她在暴雨里奔跑的女生再次险险躲过拐角处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怪物扑袭。

        电闪雷鸣，倾盆大雨。

        耳边是呼吸相伴，消瘦的背湾艰难地扛着她，一次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因为要专注心神片刻不能懈怠避开这些变得渗人可怖的人群，秦欢知道背着她的女生并没有注意她醒来过，而她自己也很快再次被拖入黑暗。

        ……

        好不容易把人带回了家，泠裘从头到脚狼藉，再也看不出不久之前的精致干净，说不出的低气压。

        攻略系统缩了起来不敢说话，就怕触了霉头。

        泠裘把门关上，撕掉脏污不堪的衬衫堵住门缝隔绝气味，顺便用柜子顶住门。

        末世初期水电还没停，泠裘嫌弃地甩甩手，到卫生间整理好自己。

        取了湿毛巾，给暂时安置在背椅的秦欢，把肌肤沾染的粘稠红雨擦拭干净。

        她当然知道秦欢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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