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想到这里，本多谦信的嘴唇微微翕动，却最终没有反驳对方的话语。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随后做出恭敬的样子，朝她行礼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依照玉藻前大人的意思，在明天发起一场试探性的进攻吧。”
“这一次，我一定会弄清楚敌人的虚实，找到他们薄弱的地方，然后一举破城！”
“很好！”
玉藻前点了点头，这才感到满意。
她把目光望向了前方的大宇城，眼瞳闪过一丝猩红的光芒。
“宁长忆，这一次，我不仅要让你失去一切，还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
第二日，天气转阴，头顶布满了乌云。
自从敌军在江岸扎营之后，大宇城这边的人就如临大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戒备起来。
而宁长忆与春胜千代他们也时不时地来城墙上观察敌情，加紧巡视工事，为敌人接下来的攻势做准备。
他们知道，敌军既然已经到达了这里，那么就绝对不会再回去了。
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只有一场硬仗。
也唯有通过这场硬仗，他们才能够获得接下来的话语权！
在这种情况之下，空气中的气氛逐渐变得凝重。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中也飘起了烽火燃烧时所产生的乌烟。
整片天幕看起来则如同一块铅布，沉甸甸的，令人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宁长忆则忙得不可开交，他将敌军到达的消息发往了后方，同时带领藏助与弥助开始加快防御工事的完善。
敌军就在眼前，一切刻不容缓，他们也不敢有一丝松懈。
直到完成防务，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就等着敌军的进攻了。
接下来，没让他们等许久。
仅仅是第二天的下午，敌军在修好了几道浮桥之后，就乘着木船将攻城器械运了过来，发起了第一波的进攻。
起先，大家都在互相戒备。
空气中充满了烟火的气息，别无他声，只有松江的江水在哗哗流动。
接下来，不知道是哪里开了一声炮响，紧接着就是大批地喊杀声从底下传来。
几名在箭塔上警戒的斥候们被敌军的异响给惊动，朝底下一看。
只见大批的敌人开始过江，很快便登上了岸，他们不由地吹动号角，发出了如雷鸣一般的警示。
城内的守军们闻风而动，一个个都如同打了肾上腺素一般，嗷嗷叫地登上城门，作出了反应。
在城墙守军的视线当中，可以看到大批量的敌军正在渡江。
这些人背着旗幡，如潮水般涌来。
乌压压一片的人群中簇拥着攻城车和抛石机等器械，推上岸来，在大地上翻滚，发出轰鸣的声音。
一些足轻则推动着底下有八个轮子的巢车，上面覆盖的铁皮被打磨得油光锃亮，似乎已经蓄势待发。
敌军登岸的一瞬间，那些足轻们就按照军令，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
在本多谦信的指挥之下，敌军用十余门火炮打头阵，在岸边架设起来，一字排开，掀起了第一轮的炮火轰炸。
紧接着，又有十余门攻城车被他们运上了岸。
足轻们推着攻城车，在炮火和箭矢的掩护下撞向城门，“咣咣铛铛”的声音震耳欲聋，让人吓破了胆。
一时之间，大宇城的城门喊杀震天，炮火连绵。
蕴含烽烟气味的空气飘过战场，让人血脉偾张，又充斥着战争所带给人的震撼。
这些是本多谦信攻城计划里的第一环。
他经验老道，知道宁长忆等人准备死守大宇城，所以也不留余力，同时以炮火和抛石机等器械掩护足轻们攻城。
除此之外，他还下了重赏，不论什么身份，首登城门者既可领赏五百贯！
无数敌军前仆后继地冲了过来，他们在四起的烽烟中扛着云梯奔向城门，都想要成为第一个登上城墙的人。
在金钱和荣誉的驱使下，这些入侵者都红了眼睛。
他们啊啊大叫着冲到城门之下，却很快被城墙上滚落下来的巨石和砲石给砸成肉酱，成为了这场不义之战的第一轮炮灰。
敌军们坚持不懈，在本多谦信的指挥下组织起了数波攻势，接二连三地乘着云梯和破城车冲来。
那些底层的小兵们想要攻破大宇城的防线，但双方的指挥官却都清楚地知道，这不过是一场双方的试探。
面对攻城经验丰富的本多谦信，宁长忆沉着应对了他的每一波攻势。
他分掉手下诸将，让他们把守城门，同时亲自守在城墙之上，没有丝毫退缩。
城墙上陈列着大弩硬弓，十余门火炮，一刻也不曾停缓地朝底下敌军发起了反击。
同时有专人负责在熬煮金汁，一锅又一锅，散发出滔天的臭气。
女墙边则堆满了烈油制成的燃烧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疾速消耗下去，又很快被补充堆满。
在大宇城众将士全力地防守之下，尽管敌军仍然以潮水般的阵势渡江攻来，但却始终没有一个敌军踏上城门。
宁长忆他们将敌军死死地扼制在了城门之外，留下了遍地尸体，没有让敌军往前越界半步。
“诸将，再加把劲！”
漫天的烽烟当中，宁长忆站在城墙之上，亲自往下抛出了一个燃烧弹，吼道：
“不惜一切，死守此城！”
几个春胜家的大将看见主将如此骁勇，顿时也纷纷受到激励。
他们或是在城墙，或是在城门，纷纷拍动胸口，发出回应道：
“不惜一切，死守此城！”
这股声音汇聚在一起，惊天动地，很快让城墙上所有的士兵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见敌军的第一波攻势已然被遏制住，主将又与众士卒们一起在城墙上搏杀，不曾退缩半步，士气顿时受到鼓舞。
“不惜一切，死守此城！”
士卒们加入了对主将的回应当中。
他们血脉偾张，声势震天，很快形成了一股声势上的潮流，在城墙之上此起彼伏，令人震撼不已。
那些攻城的敌军们听到城墙上爆发出连番的大喝，宛若听到了天威一般，纷纷被震慑。
城们之外，一个胆小的足轻刚刚登上岸，被敌军的这股声响吓破了胆。
他想要转身逃跑，却被身后的武士迎头一刀，斩掉了头颅。
一道血光洒向天空，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抛落下来，又被众人践踏到了不知何处。
武士穿着藤甲，额头竖着帛带，他大喝一声，朝四周的足轻们道：
“谁敢临阵脱逃，我将赐他一死！”
那些足轻们受此威吓，顿时打了一个机灵，只能握着竹枪推着云梯朝前方推进。
乌压压一片的人群当中，不断有人在城门之外倒下，又不断有人加入起来。
那些死去的士卒们的血液在地上汇聚，在某种奇特力量的积蓄下汇聚到了一起，在战场中央散发出了妖异的光芒。
“该死的，没想到敌军准备得还真是充分！”
江岸大营，本多谦信在几个亲信大将的簇拥下看着前方的战斗，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一个亲信大将见战斗失利，沉声道：
“总大将，我请命出战。只要用我军主力突袭，攻陷敌城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又有一个亲信大将说道：
“总大将，敌军准备充分，我们不能浪费军力。不如先耗他们几天，趁着他们疲乏的时候再发起突袭如何？”
面对这二人的发言，本多谦信面无表情，雪白的眉毛和髭须动也未动，仿佛一尊铜制的佛像一般。
第一波攻城失利，这本就在他的预料当中。
毕竟他们的联军费了这么大的劲来到大宇城，还未好好修整几天，就在玉藻前的催促下朝敌军发动了进攻，能成功才怪。
不过第一波攻城失利是一回事，接下来能不能攻下这座城又是另外一回事。
本多谦信明白轻重，于是便道：
“好了，你们稍安勿躁，此次攻城本就是为了试探敌军的虚实，不必大惊小怪。”
“用兵之事，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只要我军占据优势，便是将大宇城围起来什么也不做，敌军也会自行灭亡....”
话音落定，只见玉藻前又出现在了身前。
她从天空中飘落下来，衣裙曳地，淡淡道：
“好一个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不愧是灭绝之虎，既然你有如此高见，那我也便助你一助，加速大宇城的灭亡。”
本多谦信耳朵一动，行了一礼道：
“哦？眼下咱们第一波的攻势受阻，玉藻前殿下想要如何助我？”
玉藻前把目光望向那座正被炮火覆盖的城墙，发出冷笑：
“区区一座凡人的城池，值得你们费老大的劲？”
“这里死了这么多的人，有足够的血液够我使出血祭之法。我已经将战场上的血液收集起来，可以用来施展召唤彼岸恶灵的法术！”
“只要彼岸的恶灵降临，别说眼前这一座城了，便是有十座城，我也破给你看！”
听完玉藻前的话语，本多谦信后背一冷，感到毛骨悚然。
以活人的血液召唤出彼岸恶灵，那他们这些联军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还未待他说些什么，下一刻玉藻前便飞掠出去，去往了战场的上方。
“哎。”看着玉藻前飞到天空的身影，曾经屠杀了无数凡人的灭绝之龙本多谦信也发出了一声叹息，道：
“希望这位玉藻前殿下所召唤出来的恶灵，不会把我们战场上的士卒们也误杀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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